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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后悔了但我不要了 (不见仙踪)


  他眉梢无法抑制地微动, 不由自主地询问:“Darling,你的耳朵怎么这么红?”
  听到他的声音, 明明不是突如其来的说话,岳或却仍然犹如受了惊吓, 反应更为剧烈地手指蜷缩, 画笔都差点掉落。
  他堪称手忙脚乱地把拿在左手的调色板放于旁边, 随后瞬间用手遮住耳朵。
  有力纤白的小臂又恰好掩盖脖颈, 那片惹人的红眨眼被便遮挡得严严实实。
  岳或不看林是非,音色有抹能够被人察觉的微微颤抖, 但他没有结巴, 很稳当:“……刚才有热风吹过来, 我有点热。”
  “所以耳朵才红,一会儿就好了。”
  林是非根本没信,方才那道在无数情感的心绪间被浅显抓住的隐秘尾巴,这次更加明显地浮出了真实的水面。
  他没细问,只随口道:“星星这次怎么不问我表达的是什么意思了?……怎么不好奇我是不是又在口头占你便宜?”
  言罢林是非的视线便犹如探照灯似的钉在岳或身上。
  随即,他明显察觉到星星的喉结在他话音落地的瞬间,便不可抑制地轻微滚动。
  “我问了你也不会说,”岳或盯着眼前的画,手上动作片刻未停,熟练又生疏,“反正你又是在调戏我,这是你之前就承认的……你昨天晚上说的我也没问你是什么意思啊。”
  “你不要再好奇了……不要问我。”岳或左手还遮着耳朵,终于敢侧首看林是非,他眼底含有命令,像只傲娇的猫猫,“林是非我让你看我画画,不是让你一直看我,你要是再看我……我就不跟你说话了,影响我画东西。”
  “不要嘛,”林是非语气立即低却,还故意染着抹认错过后的撒娇意味,他的眼睛再不敢直勾勾地直盯着岳或,乖顺地转向画纸,“不许不跟我说话。我看星星画画。”
  意识到他是真的不再用情绪浓郁的双眼盯着自己,岳或方才始终提在胸口的悸动气息,这才能够悄然落下去。
  仍还捂着耳朵的左手在想着刚刚林是非说的话时,指尖霎时轻动拨弄了下耳后的软骨。
  而后,那抹已退却到差不多的滚烫温度卷土重来,岳或手心都热了。
  他要怎么告诉林是非……这次他听懂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自从上次林是非在宿舍附在他耳边说“enter your body ”
  虽然已有整整一年不好好学习、但毕竟也和林是非这个从小在国外长大的人在一起了两年的岳或,之前他学习成绩还行,英语发音因为有林是非在,更是很标准。
  所以相对简单的词汇,对岳或来说还是比较容易能听懂的。
  只不过有的英文单词发音比较相近,听快了没注意又容易分不清,岳或并不确定林是非说的是“enter”还是“inter”……
  但他倾向是前者。
  而且每次林是非说这些都是匆匆而语,那时岳或又还没习惯林是非老这样……所以总会有些反应未及。
  但那次岳或怎么回味怎么觉得林是非说的就是“enter”,早自习还专门去查了词典。
  所以便彻底知道、也真正记住了这个单词。
  而这一查还有意外之喜,岳或又随手翻,把发音也算是相近的、在前缀为“in ”的词典页面看见了“insert ”这个单词。
  ……也记住了。
  和“enter”意思差不多,几乎相同,但又比“enter”更……
  反正……总之,也就是说——这次岳或明白林是非在说什么东西,而且简直不能更明白了。
  在上次苏尔谰“好心”劝告岳或告诉他林是非性欲强,让他在林是非成年时小心,最好离他远点儿。
  岳或心下就猜测,比于自己对林是非的喜欢,林是非对他的感情,肯定是“得到”。
  不然怎么可能会有人对他的好朋友拥有强烈的控制欲,以及那么浓郁的占有欲呢。
  任何感情之间都会有占有欲的存在,可没有人会像林是非那样,在岳或和别人聊天时,他都要很不高兴地非要知道是谁。
  要不是岳或知道林是非首先会尊重他的一切,就冲林是非的心理情绪与强硬手段,岳或这个人在他面前早就被扒光了。
  根本不会有任何秘密。
  但等首次真的搞明白林是非的“得到”意思……岳或倒是没有傻眼,可还是有些懵逼。
  懵过之后就是身体内部的无数血气一齐上涌,几乎差点把岳或蒸熟。
  他整个人都冒烟了!
  岳或持着画笔继续“临危不乱”地作画,且很好地维持住了自己从来没画过画,纯靠天赋与心情落笔的青涩人设。
  但心里却一直在呐喊,甚至没忍住爆了粗口:
  玛德林是非这个狗东西,他怎么可以……怎么能这么露骨啊。
  好特么羞耻。
  烦人。
  反应半晌,天边的残存夕阳都淡得几乎要看不见,岳或在收尾了,他的耳朵也终于不再涌出灼烫的羞热。
  ……
  “爸爸,你在看什么?”岳含舒被岳释抱在怀里,许久没再察觉到他们的身体重新动起来,她看向其他地方的目光被短暂地收回,好奇出声。
  随后,她的大眼睛随着岳释的目光朝前面看去,顿时看到一道画架前的石凳上坐着两个背影颀长,好像是大哥哥与大姐姐的人。
  左边那个头发很长,随意地拢起而扎,应该是大姐姐。
  右边那个在画画,画画的时候却还要遮着耳朵……哦,现在放下来了,是个大哥哥。
  和其他人相比,好像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岳含舒稚嫩的小脸却忽然大人似的皱起眉头,那个长头发的她看着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她肯定不喜欢,说不定还很讨厌,因为她现在就在不开心。
  直到下一刻,她瞪大眼睛确认了,那个长头发的根本不是什么大姐姐。
  他是上次抢自己棉花糖的坏人!
  而那个画画的更不是什么大哥哥,岳含舒生气地指着岳或的背影指名道姓:“岳或!”
  “爸爸,是岳或。”岳含舒不开心地转过头看岳释,“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啊?肯定是故意的,他肯定又要和我抢爸爸……我讨厌他,我们快走叭。”
  岳释的视线并未收回,脚下也没动,道:“含含,没有人能够抢走你的爸爸。不要闹哈,妈妈就快回来了。”
  刚去不远处给岳含舒买了根糖葫芦的许静叶回来,隐隐听到他们对话,没出声打断,而是先不自主地随着岳释的目光而寻。
  她秀气的眉尖当即轻蹙,在岳释转过头来之前又舒展,不亲不疏地表达:“这孩子怎么会在这儿啊?”
  岳释回首,道:“和朋友一起出来玩吧。”
  “嗯。”许静叶又随意看了眼岳或,想立即走,但又怕太刻意,便没动。
  站在她旁边的人就是知名画家,虽然岳释近几年没有什么太满意太出圈的作品,但许静叶也见过真材实料,懂得好坏。
  收回视线前她不咸不淡地随口评价了句:“他看起来好像不会画画,手法很青涩,但画的图像……好像还行。”说到这她轻笑了声,没任何恶意,道,“确实不像你,他没什么天赋。”
  往常提起这个儿子,岳释的反应都是淡淡的。
  岳或并不优秀,身上也没任何闪光点可以用来倾心培养,所以实在没什么好关注的。
  而这点,恰巧让许静叶很满意。
  现实里多的是夫妻离婚,而他们的孩子,总是会没自知之明地周转于两个家庭之间,势必要搞得父亲和母亲的新家庭一起支离破碎。
  虽然岳或这些年是跟着沈婉生活,他也从来没有主动找到过岳释的家里,可许静叶仍然怕他会给自己的家庭带来不愉,打心眼里不想看见他。
  之前有两次,岳或在上下学的路上碰到岳含舒,对她女儿表达出“那也是我爸爸”时,就已经很让许静叶不开心了。
  抚养权又没判给岳释,还算什么是他爸爸。
  她实在不想让自己的孩子时常和丈夫与他前妻生的孩子一直碰面,她可没道理去喜欢、去善待这件事、这个人。
  可岳或毕竟是岳释的亲生儿子,许静叶也没和岳或有过任何交集,她不能太刻薄。
  所以每次遇见,能够表现的就是不刻意亲近也不过于疏离。
  往常听见许静叶说这些,岳释都会附和着表示赞同,最初时他还会语气些许嘲弄地道:“他会画什么东西?都是些幼稚的小儿科玩意儿。我的天赋是一点没遗传到,全奔着沈婉去长了。”
  许静叶以为这次她仍会得到附和,却没想到岳释只是又深沉地在远处盯视了片刻岳或,忽而出声道:“他会画。”
  “嗯?”似是没听清,许静叶确认,“什么?”
  岳释便又道:“他会画,手法还很熟练。”
  许静叶蹙眉,脚下不自觉地朝前迈了两步,学着岳释的样子极其认真地观察岳或执着画笔的那只手。
  而后她摇头,轻笑道:“老公,我虽然不懂画画,但也看过你画那么多次了,怎么也算半个内行,又不是真的什么都不懂。你看他落笔的时候都是一直在思考,线条也很粗糙,连咱们家含含画简笔画都比他利落大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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