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玄英先是摸了摸张无忌的心口,清俊的面上顿时露出不忍之色,道:“寒毒已然侵入他的心脉……”
心脉何其重要,就拿穆玄英自己而言,若非每一次三阳绝脉发作时他以深厚的内力护住心脉,他早就被那病症折磨得形销骨立。
但张无忌小小年纪,纵是资质不错,却哪里有穆玄英那般深厚内力。再加上王保保对张无忌的态度,鹿杖客有心折磨于他,下手更是毫不留情,使得他比原著中寒毒更深,已然深入心脉肺腑。
莫雨微微皱眉,抬手在张无忌胸前几处要穴处疾点,将离经易道的真气源源不断地打入张无忌的体内,直到他面上的青色渐渐褪去。
张无忌呻吟一声,醒转过来。
虽然体内连绵不绝的疼痛已然停止,但张无忌的四肢仍不时抽搐着,显然并未从寒毒发作的痛楚中完全抽离出来。他额上冷汗涔涔,待得看清眼前两人时,张无忌立刻狠狠地咬了下嘴唇,用疼痛使自己清醒些。他大睁着的眼睛是掩饰不住的警惕愤恨,声音嘶哑着大声道:“无忌绝不会告诉你们义父的所在,你们要杀便杀,无忌不怕!”
穆玄英一怔,目光柔和,道:“你放心,我和雨哥只是路过此处,并无追问你义父所在之意。”
张无忌狐疑地看了看两人,心中却有些不确定。虽然他小小年纪,从小长在与世隔绝的冰火岛上,但回到中原才短短几日,他便见识到了人生前十年从未领略的人心叵测,再不是会因一言而轻信他人的稚儿。故而虽穆玄英言辞恳切,但张无忌心中的警惕仍不减分毫。
一个孩童的心思哪里瞒得过莫雨二人,穆玄英心下叹息,只怜惜他年纪小小便遭遇如此多的事情。而莫雨就蹙紧了眉,心中不悦——他家毛毛对人示好也就罢了,可恨此人竟不领情。莫雨可不管这是不是一个刚遭遇凶险之事的幼童,当即冷哼道:“毛毛,不用管他,死了活该!”
张无忌不说话,只瞪圆了眼睛,像是一只想要伸爪子的小兽一般。
穆玄英心中哭笑不得,雨哥这么大年纪了竟和一个孩子过不去!人已经救了,哪能就这么丢在一旁。
好在穆玄英一向很有耐心,尤其怜惜张无忌方才遭遇的苦楚,也不介怀他的态度,只道要送他回家去。
张无忌谨慎地打量一下穆玄英,又看了看一脸冷然抱臂而立的莫雨,小声地道:“你们不会抓我去威胁我爹娘吧?”
在得到穆玄英无比坚定的否定答案后,张无忌紧绷着的双肩放松下来。他抿了抿唇,有些内疚地道:“对不住,这些日子所有人都在追问义父的下落,我实在是……抱歉……”
穆玄英弯唇一笑,道:“你小小年纪就能忍受痛苦,只为保护亲人,很厉害呢。”
张无忌面上一红,讷讷说不出话来。
看着这一大一小一扫方才的冷淡气氛,颇有些相谈甚欢的模样,莫雨心里有些不舒服,当即上前一步,熟门熟路地再度拎起张无忌的衣领子,在张无忌憋红了脸挣扎的时候,截道:“你不想早日见到你爹娘了?”
张无忌顿时不动弹了,哪怕脖子勒得难受,也只是拽住自己的衣领,不吭声。
穆玄英犹豫了一下,道:“要不,我抱他上山去吧?”
莫雨立刻道:“没事,这小子不算沉。”
穆玄英嘴角一抽,这哪里是沉不沉的问题,他是怕这孩子还没被带山就被勒死了。
莫雨面无表情地晃了晃拎着张无忌的手,示意道:“他皮实着呢,男孩子哪有那么娇弱,还抱上山。”
仿佛感觉到莫雨语气中的鄙视,张无忌梗着脖子,蹬了蹬不着地的脚,义正言辞地道:“无忌不怕!”
穆玄英心中叹了口气,罢了,总归雨哥还是有分寸的。
第40章 变故
有心将张·拖油瓶·无忌趁早丢出去,莫雨足尖轻点,专挑山壁陡峭嶙峋的地方落脚。倒不是要吓唬张无忌,而是这种爬山的方式最快。
穆玄英在后面无语凝噎了一阵,见张无忌嘴巴紧紧抿着,虽然脸色有些发白,但总体还算镇定。又叹了口气,运起轻功追了过去。
莫雨的速度极快,硬是将半个时辰的路程压缩到一刻钟的功夫。远远瞧着那武当观紫霄宫,虽不是金碧辉煌,却也庄严大气,比起纯阳观也不逊色。
莫雨抬眼望去,正见那大厅当中挂着一幅八仙庆寿图,桌案上还摆放着寿桃等物。桌旁坐着打扮各异的江湖人,为首的面容肃穆,身后弟子亦是紧绷着脸,倒不像是给人过寿的,反而像是砸场的。
晃了晃手上面色惨白的张无忌,莫雨问道:“今日你太师傅过寿?”
张无忌有些晕头转向地点点头,喉咙处蠕动了一下,有些艰难地道:“嗯……爹说太师傅的百岁大寿要到了,要领我和娘去给太师傅祝寿。”
穆玄英站在他身侧,瞧着里面的热闹景象,又看了看那些衣裳下明显鼓鼓囊囊的江湖人,皱了皱眉。
莫雨忽然抬了抬下颌,示意一下大厅中那面上带着得体笑容,领着两个小道童招待厅中众人的少年,道:“那是你师兄吗?”
那少年生得一副好相貌,眉清目秀,器宇轩昂,年纪虽小,但周旋在这些江湖上成名多年的老前辈中间却不见丝毫怯色,反而异常得体。
张无忌一脸茫然,回到中原不多时就被掳走,他满打满算也就见过二师叔,更别提同辈的师兄弟了。张无忌讷讷地道:“应该吧……我也不知……”
话还没说完,正巧那个少年往门口走来,莫雨抬手就将张无忌丢了过去,精准无比地砸进了那少年的怀里。
骤然被个重物砸中了胸口,那少年不禁后退了两步,抬手似乎想要格挡,可瞧见了怀里竟是个半大的孩子,他当即愣住,道:“你这是……!”
话还没有说完,待得那少年看清张无忌的脸时,他当即怔住。他不再说话,只抿紧了唇,眼底浮现出一丝复杂之色。
张无忌捂着自己有些被撞疼的脑袋,一脸的歉意,连连道:“这位师兄,真是对不住!你没事吧?”说着,还想帮着那少年揉一揉可能被撞疼的胸口。
少年扯了扯嘴角,似乎想要挂起方才令人如沐春风的笑容,却异常僵硬,干巴巴地道:“不必了,我没事。”
自认将人送到了,莫雨扭头看向穆玄英,道:“人送到了,咱们可以走了。”
穆玄英默默地看着莫雨,确定他眼中的神情认真不似作伪,穆玄英嘴角一抽,道:“雨哥,难道你忘了,咱们是来了解情况的。”
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张无忌,莫雨面无表情地道:“下山随便找个地方问也可以。”
穆玄英:“……”
穆玄英却不动,他学着莫雨抱臂而立,视线越过莫雨落在大厅中央的八仙庆寿图,低声道:“可我却想看看。”顿了一下,穆玄英低声道:“沾些喜气也好啊。”
莫雨怔住,他看着身侧唇角带笑,眉目间一片温润的穆玄英,喉咙中像是堵住了什么一般,心口闷闷地疼了起来——他也就罢了,手上沾了无数的鲜血,打从走上了三生路,他就没想过善终。
可穆玄英不同!
他的毛毛一生不曾为恶,为何他要有如此命运?!二十出头的年纪,一身高深武学,他本该如江湖无数少侠一般,鲜衣怒马,笑傲江湖,却偏偏绝症缠身,性命竟要系于那可笑的天意上!
莫雨侧过脸,几乎不敢看穆玄英的面容,低声道:“那就多留一会儿吧。”也就没有看到穆玄英看向他的目光中,近乎期许一般的神色来。
——雨哥,你一定要长长久久地活着,比任何人都要好地活着。
*
少年,也就是武当七侠之首宋远桥的长子宋青书,正一脸复杂地看着面前矮了自己足足一头的男孩。
猝不及防地见到自己上辈子曾经最大的仇人,宋青书此时的心情当真无比复杂。
是的,上辈子!
他本是死了的。
在如活死人一般的时候,死在了太师傅的手上。
但宋青书却恨不起来,无论是将他头骨击碎令他口不能言、体不能动的二叔,还是最后了结他性命的太师傅。
他最应该恨的人,应是自己,不是吗?
强求不属于他的,因爱生怖,手段出尽,甚至还害死的七叔……纵是被利用,可又怨得了谁!细细数来,他对不起的人,太多。
如他这般的人,死后定是要下无边炼狱的。可宋青书没有想到的是,生生死死,他睁开眼却回到了十三岁的时候。
正是曾经最为意气风发、踌躇满志的时候——满心想要将武当发扬光大,行侠仗义,济世救民——究竟从何时起,他竟忘记了自己习武的初衷,只满心想要得到周芷若?
宋青书又哭又笑,心力交瘁,一病就是七日,浑浑噩噩,待得清醒时却见到面容憔悴的母亲和往日里严肃但此时却难掩关切的父亲。还有太师傅,二叔,三叔,四叔,六叔……和他最愧对的七叔。
重活一世,宋青书不去想周芷若,不去想张无忌,他只专心地留在武当,决意完成当初自己的夙愿。他日日习武不缀,连最严厉的父亲都开始劝他注意身体。他亦不曾忽略《九阴真经》的修行,非是当初那套速成之法,而是按部就班,夯实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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