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闻舟听得认真,暗自点头,评委老师说得都是他表达不出来的感受。
穆迟侧头看他,觉得这副入迷的小模样十分好玩,于是凑近耳边使坏问:“喜欢吗?要不要买一套?”
“比赛用的服装也对外出售?”宋闻舟单纯地问。
穆迟憋笑,“不,不过我有渠道可以购买,会很贵,所以买回去的话不能浪费,你得穿给我看。”
宋闻舟倏地想起有一次穆迟买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服装,都是穿不出门的……
宋闻舟反应过来自己被调戏了,白了穆迟一眼扭头不理他。
第一组结束后有一个短暂的休息时间,紧接着开始下一组的展示。
这一组是带刺绣元素的服装,繁复的花纹,细密的针脚,巧妙的搭配,呈现出别具的中国风设计。
……
到第三组才是徐初负责妆造的队伍。
第一个出场的便是“目送”的模特,她身穿一袭抹胸长裙,胸口处缠绕一圈柔软的洁白的羽毛,凹陷的锁骨和修长的脖颈在羽毛的映衬下白皙无暇,仿佛一只高傲的天鹅在台面优雅漫步。
显然,这一组的设计元素是羽毛。
紧接着第二位出场的模特让宋闻舟轻呼出声,同时厅内也沸腾起来。
只见她身着长至地面的大波浪裙,裙面缀满鸦黑羽毛,上半身乃至手臂都包裹在紧致的黑色丝绒布料中,勾勒出完美的身形以及流畅的线条。
她神秘而优雅,戴着蕾丝手套的双手交叠垂在腹前,头顶斜戴一只用长长的孔雀绿羽毛装饰的礼帽,有网纱垂下遮住上半张脸,浑身上下只有殷红的嘴唇、小巧的下巴以及雪白的颈部裸露在外。
很危险的美丽。
尤其是她在毛茸茸的“白天鹅”后面出场,冲击感使得她自带令人窒息的气场,像是前面那位的专属女巫,又像是暗中保护她的跟随者。
“好好看。”宋闻舟不自觉地感叹道,随后在穆迟转头看向他的时候又补充道,“不买。”
穆迟闷笑半晌。
这一组的压台服装是一件全部由彩色羽毛织成的披风大衣,张扬至极。
模特只在一边眼皮上点画了同样张扬的眼妆,宋闻舟认出来这正是他和穆迟去后台时徐初化妆的那位。
明明模特未佩戴任何首饰,衣服上也没有一颗宝石,仅仅靠妆容和交错的彩色羽毛,宋闻舟就觉得这一身装扮尤为华丽。
……
时装大赛全部结束已至傍晚,王总再次登台做简单的总结,借机邀请所有人到酒店参加晚宴。
宋闻舟问过徐初,得知他要随其他工作人员一道过去后便和穆迟先行去停车场,驱车前往酒店。
车上,穆迟时隔许久重新坐上自己车的驾驶室,道:“晚宴不是很重要,你要是不想去的话我们直接回家。”
宋闻舟由于不能喝酒,极少出席宴会,不过今天他看秀看得尽兴,连带着对晚宴也挺感兴趣的。
“没事,去看看。”宋闻舟说,反正他认识的人不多,应该没人来找他喝酒。
这是市里挺有名气的一家五星级酒店,王总包下了一整层。
宴会上的东西早已提前准备好,从秀场过来直接开始。
说是晚宴,但真正为了吃东西而来的人几乎没有,自助的水果点心饮料摞成小山,然而很少有人去动,人人都持着香槟,或带着目的、或是单纯欣赏地三三两两交谈。
宋闻舟也端了一只高脚杯,杯子里的液体被穆迟换成了不含酒精的饮料。
有人来和穆迟说话的时候他微笑着伴在身侧,没人的时候他俩便找个角落待着。
穆迟问侍应生要了一个瓷盘,取来小块芋泥蛋糕放置餐桌上,道:“先吃点东西,来都来了,恐怕一时半会走不了。”
宋闻舟乖顺地拿起小叉子吃蛋糕。
没吃几口,王总远远地朝他们走来,笑着招呼后说明来意。
原是金诺传媒的执行总裁在走秀上被某位模特独特的气质吸引,想找她拍一套平面杂志,刚才打听后了解到是“目送”旗下的模特,便想让王总帮忙引荐一下。
金诺传媒成立至今已有近二十年,旗下有几个艺人在影视圈小有名气。
穆迟本就有进军影视圈的打算,若是能和金诺传媒搭上线,对“目送”以后的发展来说大有帮助。
宋闻舟放下叉子正要跟着起身,被穆迟阻止了,“粥粥,我自己过去吧,你吃你的。”
在此之前的都可以当成普通寒暄,等下和金诺传媒的执行总裁说话却是涉及到合作事宜,多多少少得喝几杯。
宋闻舟没多想,点了点头道好。
离开前,穆迟弯腰低声交代:“只能吃东西,不管谁和你说话都不许沾酒,乖乖的哦。”
王总笑意未变地看完他俩亲昵的互动,朝宋闻舟点头致意后和穆迟一道离开。
宋闻舟无意去和别人凑热闹,一个人安静地坐在小桌子旁吃东西。
一块蛋糕下肚,宋闻舟意犹未尽,晃悠到自助水果区重新拿吃的,余光瞥见有人和他走到一起,以为对方也要拿同样的水果,宋闻舟往旁边让了让。
“宋先生。”那人叫他。
“嗯?”宋闻舟下意识转头答应。
来人是一位看上去挺年轻的男生,戴一副黑框眼镜,有一丢丢面熟,但宋闻舟仔细想了下没想起来在哪儿见过他。
“您好,我叫时木。”时木伸出右手。
宋闻舟和他浅浅握了下,道:“你好。”
两个不太擅长交际的人碰到一起,互相问好后尴尬地沉默了好一会儿。
“我是那个……”时木磕绊地说,“我在‘目送传媒’工作。”
“哦——”宋闻舟恍然,“怪不得我看你有点眼熟。”
实际上宋闻舟此时并没有真正想起来觉得时木面熟的原因,只以为是最近一段时间他天天去公司接穆迟下班,偶然看见过对方。
见他还依稀对自己有印象,时木不由得轻松了些,说:“我和穆总签约那天在饭店遇见过您,还有您的朋友,当时我不知道您和穆总是……”
通过他的话,宋闻舟也想起了徐初刚回国那天他们去吃饭偶遇穆迟的情形。
当时他还赌着气,没和穆迟多说话,也没有多注意穆迟和谁吃饭,穆迟却不由分说地换掉他桌上的菜。想必时木和徐初一样都是懵逼的。
思及此,宋闻舟不好意思地笑笑,“见笑了。”
“没有没有,”时木忙说,“我刚进公司没多久,已经听过好多人提到您了。”
“是吗?”宋闻舟来了兴趣,“都说我什么了?”
时木笑道:“有说看见穆总早早站在公司门口等您接他下班的,也有说穆总收到您给他叫的外卖不让前台送进他的办公室,一定要自己下来拿,之后绕了一圈办公区才回去,还有……”
时木顿了一下,继续说:“说得最多的就是穆总又当着他们的面秀恩爱了。”
宋闻舟大囧,不知作何反应,只好干巴巴地笑几声,连忙转移了话题,心里将穆迟骂了个透。
两人渐渐地不再拘谨,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权当在这场宴会上找了个饭搭子,正好避免了与其他不认识的人尬聊,也不会因为一个人独自待着显得不合群。
穆迟回来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出乎宋闻舟意料的是,他是和徐初一道过来的,并且面上还挺和谐。
这俩不是见面就互呛吗,怎么会走到一起?
没等宋闻舟发出疑问,徐初朝他抛下个媚眼就匆匆穿进人群谈笑风生去了。
宋闻舟只得把目光移向穆迟,然而穆迟也没有接他的茬,顺手将他手上端着的果汁接过来一饮而尽,道:“吃饱了吗?要是这儿待腻了咱就回家了。”
宋闻舟心想穆迟的事儿该是谈妥了,况且他俩原本就是来凑个热闹的,再待下去也没多大必要,不如回家去自在,便点了点头说:“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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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小区公寓,厨房里。
宋闻舟出神地望着锅底接连冒起的小气泡,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短短几十分钟而已,事态怎么发展成了他守在一锅即将沸腾的水旁边等着下面条。
出了宴会厅后,宋闻舟出于礼貌询问是否需要送时木一程,在时木委婉地拒绝之后,他便和早早爬上副驾驶的穆迟先行驾车离开。
路上,穆迟使出了他百试不厌的招数——借酒装“疯”,嚷嚷着他不想回去一个人面对空荡荡的屋子,想去宋闻舟住的公寓坐坐。
这段路恰好离公寓不算远,且近期宋闻舟一向对他是有求必应,没多犹豫就调转车头,一路平稳地开进了小区,停在自己的雷克萨斯车屁股后面。
穆迟先一步下了车,像回自己家似的熟门熟路,脚下生风,丝毫不见酒醉的模样。
OK,他想来坐坐,宋闻舟便陪他在客厅沙发上坐了二十分钟,期间白开水续了三杯。
两人在宴会上已经分别喝了不少果汁和酒,几杯水下肚,卫生间都轮流跑了两趟。
这般折腾许久,穆迟见宋闻舟丝毫没有点追求心上人的觉悟,无奈地捂着肚子歪倒在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