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愿意给你讲吗?”赵文茵放下鼠标,转过头看他,“你别老麻烦别人。”
“愿意。”沈槐序肯定地说,“我俩关系好。”
“行,你俩想吃什么?我明天给你们做。”赵文茵把视线移回电脑屏幕。
沈槐序想了想:“不是猪脑就行。”
他得了赵文茵首肯,回去的脚步都比来时快了两倍,蹦蹦跳跳地钻进自己卧室。
他走到床前,一把抓起手机,酝酿了下情绪,正色道:“纪春山——”
电话那边的人好像睡着了,半天才“嗯”了一声。
“你之前说给我补课,还算不算数?”
“算。”纪春山的反应慢了几拍。
沈槐序发出邀请:“明天来我家吧。”
“啊?”给对面吓醒了。
“不是,你啊什么啊。”他这么一“啊”,沈槐序也有点尴尬,脸上臊得慌,“我的意思是你明天来我家,跟我一起做题。”
他虽然目的不纯,但还不至于敢在亲妈眼皮子底下暗度陈仓。
说完,又补了一句以示清白:“我妈也在。”
纪春山轻笑:“你和我才在一起一天,你就着急带我见家长?”
这人说话就没个正经,沈槐序脸上更臊了:“你来不来?”
“来。”
“那快睡吧,明天见!”沈槐序面红耳赤,只想赶紧挂断电话。
“不许挂。”纪春山说。
“啊?”
“等我睡着。”纪春山又说。
他这一会儿不正经一会儿撒娇,沈槐序有点遭不住:“咱俩一直说话,你怎么睡得着?”
“不用说话,”纪春山低声说,“你的呼吸,催眠。”
沈槐序怀疑纪春山背地里上了什么情话培训班。
他侧躺回被窝,把手机放在脸前,轻声哄道:“晚安,纪春山。”
第36章
沈槐序昨天睡得晚,但没耽误他今天起得早。
昨晚他生生熬到电话那边只剩下清浅又规律的呼吸声,才轻轻把电话挂断。
今天早晨睡了个自然醒,拿出手机一看,还不到八点。
手机有条新短信,点开发现——纪春山起得比他还早。
短信是半个小时前发的:我几点过去?
谈恋爱哪儿都好,就是有点缺觉。
纪春山还有点费电话费。
沈槐序编辑了条“随时都行”发过去,起身出了卧室。
“大周末起这么早?”赵文茵已经醒了,手里端着一盆泡着水的银耳,准备给他俩做锅银耳羹,“你那个同学几点过来?”
沈槐序钻进洗手间刷牙,嚷嚷道:“他叫纪春山!”
这一嚷,牙膏泡沫溅得镜子上到处都是,他抬手抹了抹,结果越抹越脏。
赵文茵收拾完银耳,又进洗手间擦镜子:“你这个自理能力,基本告别独立生活。”
沈槐序吐完漱口水,撒娇道:“那我就和你住一辈子。”
赵文茵扭头白了他一眼:“你还想让我伺候你一辈子?”
沈槐序抢过抹布,把话说得黏黏糊糊:“我伺候你。”
收拾完自己,沈槐序帮赵文茵一起简单打扫了一遍屋子,纪春山也刚好抵达,正站在老槐树下等他。
纪春山穿了一件简简单单的白T恤,眉目朗朗,身姿挺拔,沈槐序看帅哥看得出了神,被纪春山一个响指打醒:“还睡呢?”
沈槐序还没回过神:“我想到一句诗。”
“什么诗?”
“立如芝兰玉树,笑如朗月入怀。”沈大诗人吟完诗,又加了一句白话注解,“你好帅啊。”
他这话实在直白,纪春山转身去看树,感慨道:“你确实应该读文科。”
“你说这树得多大年纪?”沈槐序跟着他一起看,“我们搬来的时候就在这儿了。”
“洋槐长得慢,这个粗细……”纪春山抬起双手比划了一下,“至少得长三四十年吧。”
“三四十年?”沈槐序惊呼,“我以为只有十几年。”
“走吧。”纪春山今日无心研究植物,揽着他的肩膀往前走,“见家长去。”
沈槐序把路走成顺拐,吞吞吐吐道:“你可别乱说话。”
“那你给我讲讲,哪些话不能说?”纪春山歪头看他,“小序?”
沈槐序立刻炸毛:“这个绝对不许!”
纪春山笑着答应:“好,不这么叫。”
“不过,”沈槐序略加思索,“房间里可以,我家隔音好。”
纪春山神情诡异地看着他。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在房间里可以叫。”
纪春山憋笑憋得脸都红了。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沈槐序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等一下。”沈槐序生硬地转移话题,“我妈让我给她带一瓶维生素片。”说完,逃难似的钻进了路边药店。
纪春山笑够了,也跟着走进去,剩下的那点笑意顿时僵在脸上。
沈槐序拿着盒一次性滴眼液,冲他晃了晃:“你买的多少钱?”
纪春山咬牙硬答:“十四块七毛。”
沈槐序冲他扬了扬眉毛:“这儿怎么卖二十?”
纪春山抬头看天花板:“这家卖得贵吧。”
药店老板这时候不乐意了:“小伙子,你可不能乱说,这可是全国统一定价。”
纪春山转身就走:“好热啊,我去外面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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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立如芝兰玉树,笑如朗月入怀。
——《白石郎曲》,宋·郭茂倩
第37章
沈槐序拗不过纪春山,只好先下楼安顿了众人,又回到顶楼。
酒吧灯光迷离,沈槐序被这光线晃得似乎有点醉了。
“想什么呢?”
桌子很小,纪春山和他离得很近,说话时酒气若有若无地喷在他脸上。
“在想……你确实没变。”沈槐序摇了摇手里的酒杯,闷笑一声,“纪春山,我走过最长的路,就是你的套路。”
纪春山用手托着下巴,问道:“怎么不吟诗,改讲网络段子了?”
“与时俱进。”
纪春山接上他的前一句话:“我这不叫套路,叫策略。”
沈槐序抬眼看他:“有什么区别?”
“听着高级点儿。”
沈槐序摇了摇头,举起杯喝了一口。
这酒纯饮入喉辛辣,呛得他皱起眉头。
“沈槐序。”纪春山突然贴近,“为什么来找我?”
“怕你出事。”沈槐序没躲,淡定地与他对视,“博灵副总跟我吃饭的时候跳了楼,这责任我可担不起。”
“如果我不是博灵副总呢,你还来吗?”
“哪有那么多如果。”
酒吧音乐风格突变,换上了一首Chillout。
“沈槐序,我读得懂物理,却读不懂你。”纪春山先移开了眼,视线看向一个不存在的地方,让沈槐序想起那日的云海,“你总是看着很近,等我走过去,却发现离得很远。”
沈槐序的眉头重新蹙起。
他追过,也找过,在111路终点站,北航,酒泉,西昌,太原,文昌,甚至……日本。
可纪春山和所有人断了联系,杳无音信十三年。
纪春山的视线又看回来:“小序,记不记得我第一次吻你是什么时候?”
沈槐序当然记得。
如果不是那个吻,一切都还有挽回的余地。
他别过眼,没回答。
“我记得。”纪春山自问自答,“十三年前的今天,5月31日,星期天。”
他低头看了眼手表,突兀地冒出一句:“马上九点了。”
“怎么,灰姑娘要回……”
酒吧的灯光灭了。
剩下的半截话被淹没在无边的黑暗里,淹没在迷情的音乐里,淹没在浓烈的酒气里,也淹没在纪春山的唇舌里。
纪春山轻轻贴上他的唇,温柔地磨蹭,像试探,像年少时他给他的第一个吻。
后颈被捧起,纪春山的手掌有些凉,又或者是自己的皮肤太烫,沈槐序失去了辨别的能力,只顺从地随着那手仰起头。
纪春山的呼吸却不再克制,按在那滚烫后颈的手指发了力,舌尖蛮横地撬开沈槐序的唇齿,纠缠他,啃咬他,像发泄,像要把十三年的空白全部填满。
沈槐序无法呼吸,他快要溺死在这个吻里。
这黑暗令他安心,让他放肆。
他伸手攀上纪春山的肩,他想要溺死在这个吻里,溺死在这遗失了十三年的气味和温度里。
判断不出时间过了多久,灯光重新亮起。
纪春山与他交颈相拥。
沈槐序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感受得到他的颤抖,或者是自己的颤抖。
直到二人的喘息平息,纪春山把脸贴在他的肩头蹭了蹭,轻声开了口:“恶心么?”
沈槐序愣了愣:“什么?”
纪春山嗓音嘶哑,艰难地重复道:“还觉得恶心么?被我亲。”
沈槐序像裸着身体被人泼了一盆冰冷的水,从头到脚被浇了个清醒,所有的言语都哽在喉头,连半个音都发不出来。
纪春山撤开身,从裤兜里掏出不停振动的手机,是助理的来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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