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声,江越颤抖的转过身,一步一步的向后倒退,近乎崩溃的说道:“你怎么会回来,你怎么会回来?”
谁来救救他,谁来救救他,哪怕后方是万丈深渊,他也甘愿跳下去!
关超缓缓的抬起手,声音沉稳:“来,回到老师的身边。”
江越瞬间目光呆滞,将手探了出去,像是失去灵魂一般,一步一步朝着眼前的人走去。
“对,就是这样,老师带你离开这个地方,我们永远都不分开。”
“那我送老师永远离开这个世界好不好?”
江越的眼里透出清明,反手握住关超的手,转身就是一个背摔,“十年了,你当我还是那个什么都不懂,手无缚鸡之力的八岁小男孩吗?”
过去的十年里,每做一次噩梦他就多恨一分,为什么那个时候没人关心他,为什么自己会遇到那么多人渣,为什么自己会那么弱。
白色的球鞋对着地上的双手缓缓踩下,曲起的五指一点点摊平,就是这双恶心的手,在他的脸上摸了无数次。
每次在梦中出现的时候,就恨不得一根一根的剁掉。差点忘了…
江越拿起桌子上的玻璃器皿,狠狠朝关超下巴砸去,就是这张烦人的嘴,不断的对着他说完美,完美。
“究竟哪里完美了?”
因为这张脸,生母厌恶,生父觊觎,因为这张脸,女生嫉妒,男生孤立。因为这张脸,亲戚嘲弄,人渣上手。
他人生的不幸和屈辱,都是因为这张脸,从来都不完美,一点都不完美。
“关老师,你不是最爱我,最有学识吗?那你告诉我,我这张完美的脸,为什么连唯一对我好的哥哥都留不住!”江越红着眼眶,质问道。
关超只是摸了摸嘴角的血,笑道:“你长大了。”
“可你怎么能长大呢?”
只是一个来回,双方就互换了位置,被压在地上动弹不得的人,变成了江越。
关超掏出一张照片,对着江越的脸比来比去,“你应该长成这样才对,不过没关系,我们可以整容,这样你就永远不会变了。”
粗糙的食指很快就磨到了殷红的唇瓣上,江越张开嘴狠狠地咬了上去。
还没听到对方的吃痛声,一个巴掌就落在了脸上,打的他将头拧向了一边。
就在他绝望的时候,视线里出现了一双熟悉的鞋,限量版抽奖的。
下一秒身上的桎梏消失,施泽宇将人抵在墙上,一拳一拳的往腹部砸。
“你对他做了什么?我问你对他做了什么?”
江越捂着自己还没消肿的脸,从地上爬起来,感觉刚修复的牙齿又疼开了。
正要开口说话,身后陆陆续续跑进来一堆人,将他团团围住。
许依依直接徒手拔下扫把上的铁棍子,冲进去加入了战场,招招打在肩膀上,压着关超直接跪在了地上,“我都不舍得碰,你居然敢打他的脸!”
形势被控制住,江越看着向他走来的施泽宇,眼前突然一片模糊,他抬脚向前走了几步,直直的倒了下去。
施泽宇连忙将人接在怀里,也就在这时,关超从袖子里掏出来一把水果刀。
不管不顾朝着众人砍去,许依依一个没防住,手里的棍子被打飞,她想伸手去拉,却为时已晚。
千钧一发之际,杜斌最先挡了上来,紧接着徐一啸,唐迟迟,纪雨婷,吕松清,魏文俊一个接一个像叠叠乐一样站成了一排。
试图用血肉之躯挡住锋利的刀刃。
第42章
“江越…”南语琴一到画室就看到了眼前的一幕,话说你们明明可以跑,为什么要排队找死。
她只是愣了一秒,立刻掷出了手里的书具,哐当一声,正好落在了关超的手臂上,刀锋也因此偏移。
挡在最前面的魏文俊眼底寒光一闪,没有放过眼前的破绽,摁向关超的手腕。
关超冷笑一声,原本应该落地的水果刀在他手中一转,直直朝着魏文俊的脸上划去。
此时,许依依倾身上前,一脚踹向握刀的手背,水果刀飞向了空中。
“快退。”
也不也知道谁喊了一声,众人齐齐向墙上靠拢,深怕被水果刀误伤。
关超趁此机会向门口跑去,只是一个照面,便掐住了南语琴的脖子:“都别过来。!”
水果刀已然落地,无人伤亡,靠在墙上的众人刚要上前,就被这一声呵住。
南语琴被带着一步步后退,在拉开一定距离后,关超突然目光灼灼的看向昏迷的江越。
“把他给我。”
“做梦。”施泽宇严词拒绝。
“别废话,不然我手上这个长相普通的可就没命了。”
从始至终,一脸淡定的南语琴忽然有了反应,她转向关超,厚厚的镜片折射出不一样的光芒:“你确定你想要现在这个脸肿的江越吗?”
只是一句话,就寻到了破绽,让威胁人的歹徒心生了动摇。
下一秒南语琴就被推了出去,众人上前将她扶住,再抬头看时,关超已经没有了人影。
唐迟迟检查了一遍南语琴的身体,松了一口气:“你也太幸运了。”
“呵呵。”纪雨婷突兀一笑,“我看未必,恐怕是胜券在握吧,大学神~”
南语琴没有理会,想要捡起地上的照片,却被施泽宇捷足先登。
看着校草抱人离去的背影,她尴尬一笑,回过头解释道,“我其实也是在赌,那种时候他会特意提出长相普通,说明他很在意外貌,那他要江越的意图就很明显了。”
“可他为什么会放了你?”吕松清扶起镜框。
“就像是偷盗,当展览的宝石出现划痕的时候,如果不能保证修复,价格就会大打折扣,那么小偷就会及时放弃这个目标,前期所做的一切准备都没有意义,就像我一样,随手丢掉。”
“所以,学神是真的偷过题?”
这是醒来的江越听到这件事的第一反应,说话的时候嘴里还咬着吸管,直接给病房里的其他人都整懵了。
“他的意思是南语琴很可能之前偷过东西,庞主任是她表舅,江越怀疑过她偷题。”施泽宇接着江越的话解释道。
“对哦,南语琴好像很了解那个坏人的内心。”唐迟迟恍然大悟。她的思维最接近江越,某些时候会不谋而合。
“可能是学神博览群书?”纪雨婷本想调笑一下,缓解气氛,却突然想起了之前那张晒书照片的事。她和吕松清对视一眼,突然沉默不语。
唐迟迟接着说道:“差点忘了,人家是天才,多看点那什么,犯罪心理的书也不是没可能。”
“额…,我承认,我就是嫉妒了,她学习好,我爸妈经常拿我和她比,可这种事努力只能提高下限,并不能突破上限。”
“天才?”喝完酸奶的江越,将空瓶子放到了施泽宇的手上,“天才在学神这个年纪早就少年班毕业了,所以我才怀疑她偷题,上次考试判的那么严,学神居然一分没掉,说明她写的和答案很相近。”
单刀直入,直戳要害,有理有据,无法反驳。江越的逻辑自成一套体系,虽然都知道是在瞎说,但是没有人能在他的命题里打败他。
“福福,认真一点。”施泽宇把手里的酸奶盒扔进垃圾桶。
“福福?”众人一脸吃瓜的表情。
“我小名啊,怎么了?”江越一脸不知所措,“其实我也嫉妒学神,男朋友帮她说话不帮我说话。”
“小名?男朋友?”众人一脸吃惊的表情。
“违约了。”施泽宇出声提醒,“第一条,你写的,要保密,不能向任何人透露。”
江越这些回想起来,呆呆的扫向在场的人,极其不要脸的说了一句,“他们有名字,他们不叫任何人。”
预料到某人要耍赖皮的施泽宇:“三年,第一条划掉。”
“成交。”
不就是三年不送早餐,反正他不吃也不会饿不死,江越摆摆手,示意人都出去,他要安寝了。
人群散去,被挤到外围吃瓜的杜斌终于看清了前排,没想到江越真的睡了过去。
随时随地躺倒,校花这睡眠质量也太好了吧,还没等他多看两眼,就被施泽宇拉了出去。
一张泛黄的照片摆在桌子上,虽然有些陈旧,但还是能一眼认出游乐场前的小男生是谁。
顾欣慈从椅子上惊起:“你怎么会有这张照片?”
这是江越小学毕业的时候,她和江桦一起拍的,时间节点卡得太关键了。
“一个要带江越走的人留下的。”施泽宇眼里闪过寒光,“我要知道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顾欣慈有些为难,“你不是说不重要吗?”
“对我来说是无关紧要,但对江越来说很重要。”施泽宇说,“那它对我就很重要。”
顾欣慈瘫在椅子上,“江越小时候的事,你多多少少都知道一些吧。其实当时福福精神上的创伤更严重。”
见施泽宇沉默不语,顾欣慈接着说道:“你一定很奇怪,事情比你设想的要好的多。”
“这么说吧,炼铜癖并不是喜欢所有年龄段的小孩,虽然在大众的眼里是这样,但他们只喜欢某个特定年龄的孩子,0岁,一周岁,十岁,一般跨度不会超过两年。太小对他们来说就像未成年一样没有吸引力,太大就会像成年一样对他们失去吸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