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桦绕过车身从另一面进去:“怎么,肯说实话了?”
江越的叫喊声戛然而止,伸手向外面指了指:“不是,我是想说你把嫂子丢了…”
话音刚落,司机师傅一个脚滑,踩着油门飞了出去,彪了好长一段路才紧急刹车,问道:“要回去接人吗?”
“不用,她有车。”江桦镇定的回答。
“你是说这个红色钥匙的那辆车吗?”
江桦皱眉,只见江越慢慢从怀里勾出了一个红色的钥匙吊坠,他沉默了两秒:“哪来的?”
江越小心翼翼的将钥匙放了回去:“从你兜里摸出来的,我还以为是玩具模型,颜色好看我就拿了。”
“你多大了还玩玩具!”
江越一听,满脸激动:“哥,我要正红色的。”
“什么?”
“我都快十八了,该玩车了。”
江桦捂住额头,大拇指摁向太阳穴。他总有一天要被气死!等等,那他最后递出去的是什么?
顾欣慈看着眼前丑绝人寰的章鱼哥钥匙链,突然就可以理解江越当时撒泼打滚的心情的。
但现在这个情况,这种有点可疑的巧合,很难不怀疑那小子是故意的。
事情的结果是,顾欣慈顶着感冒发虚的身体,连铺盖带人把江氏兄弟赶出了医院,美其名曰床位紧张。
其实一个月前,她就说江越差不多可以出院了,正好赶上了江桦出差,就往后推了一段时间。
原本想着再观察观察,以免出了纰漏,江桦也同意了,状况良好,各种手续都在办了,谁能想到被人给逃了。
后来各种事情拦着就拖到了现在,其实只要不是病患主动询问,院方都会推一推时间,观察一下后续,重点是有钱赚。
回家的第一天,江桦就联系了学校,定好了返校时间,主要是他真的很忙,不能一直带孩子。
江越看着桌子上的堆满的药片,五官都扭曲了,在医院都已经吃吐了,没想到回来还要吃。这还是人过的日子吗?
当然是…,看着书桌上的信纸,江越觉得自己的话还是说早了,五千字检讨,庞有为他是疯了吗。
他从群里打听了一圈,确认了这是建校以来最高字数的检讨,各大粉丝群不光嘲笑他,还调戏他。说什么穿女装姐姐帮你写。
里面就数许依依的笑声最大:“我以为我两千已经很痛苦了,没想到你更惨啊,哈哈哈哈,突然就心理平衡了。”
江越回学校的那天赶上了大考,三天一小考,两周一大考的那个大考。
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坐进了考场里,还被分到了全年级最后一个考场,那考场就十个人,他是最后一个号码。
拥有的时候不珍惜,失去的时候才难受,他原本是倒数第二个考场的。十个人隔得那么远,想偷看都看不到。
江越拿起笔,一道一道的看,果然半年的院不是白住的,脑子已经锈住了,没一个会的。
终于在阅读完第十题时,他找到了一点熟悉感,按着感觉瞎写了一气,看得监考老师连连摇头。
日落西山,第一天的考试结束,江越出来的时候甚至感觉自己脱了一层皮。
高考的氛围就是不一样,就连平时叫得很欢的人都在安静的对答案,搞得他也有点紧张。自己如果考不上大学,哥哥会不会很失望。
那样的话,会不会被讨厌的更彻底…
心情低落,江越没了吃饭的欲望,从药盒里随手拿出了几颗胶囊。
这一幕,正好被饭后消食的庞有为看到,他快步上去,一把拍散了江越手心的药物。
“别冲动,生命只有一次。”
“说得好。”江越拍手鼓掌,“我今天也只带了一顿的量。”
“这是治病的药?”
“别捡,我是不会吃的,吃了也没用。”
正在弯腰捡药片的庞有为一顿,握着一粒胶囊站了起来:“你以为我还会信你的鬼话?我要从里面检测出一点安眠的成分,你就等着吧。”
“不用检测,这就是安眠的。”
“你说什么?”
“这个胶囊我就是当安眠药吃的。”
“你的五千字检讨呢?”气氛有些尴尬,庞有为开始检查话题。
“在包里,你现在就要吗?”
庞有为这才注意到江越身后的登山背包:“你这是打算住在学校不走了?”
“谁没事把学校当家,这破地方你就算是倒贴我也不要。”江越嫌弃道,“都快高考了,东西多点很正常。”
这个回答很是受用,庞有为刚走没几步,身后就传来了一声咆哮:“站住!”
再然后,江越当着他的面才登山包里掏出了滑板,顺势扔下楼梯,助跑了几步跳了上去。
不得不说,对这个滑板,庞有为有着极大的阴影,他真怕人又玩进医院,于是追着滑板跑了起来。
跑着跑着他就觉得不对劲了,周边的学生都在躲,怎么前面有个身影一直不动,等跑近他才看清,好家伙,原来就等着被撞呢。
施泽宇侧身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直到滑板轮子卡到了一颗小石子,他才张开双臂把人接到了怀里。
不出意料,技术还是这么差,不过冲击力比以前强了,他倒退半步,稳住身形,把手挡在额头前,成功挡住了江越的偷袭,并点评道:“光涨体重不长力气。”
江越一僵,从施泽宇身上下来,咬碎了一口银牙:“意外,这是意外,你等着。”
施泽宇颇有无奈:“我一直在等。”
江越哽住,他都做好吵架的准备了:“你就没有别的要说的吗?”
施泽宇想了一下:“校外新开了一家大盘鸡,吃吗?”
江越咽了口口水:“那我要超大份的。”
“吃得完吗?”
“当然。”
“剩下怎么办?”
“你找个框子裱起来?”
“你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
“你也要正骨吗?”
“算了。”
庞有为看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背影,大着喘气将人叫住:“江越,把滑板留下,我没收了。”
江越立刻把滑板抱紧:“干什么,你玩会骨折的,你想碰瓷我?”
“……”庞有为有种说不出来的郁闷,“少装蒜,把滑板给我。”
“滑板是我的。”施泽宇回头说道,“我是不会交出去的,没收这一行为在侵犯我的个人财产。”
“现在是我的了。”江越特意补了一句。
“很好,你们很好。”庞有为咬牙切齿的说道。
事实证明,硬刚领导是要付出代价的,大考完的当天晚上,学校各处的布告栏上贴满了江越跌进施泽宇怀里的照片。
庞有为是真狠啊,就连厕所隔间里也贴着,就连女厕也没幸免。
学校论坛当天就炸了,一堆学生一边磕CP,一边疯狂吐槽,甚至都被搬运到了其他高中。
关于布告栏校友们怎么看?
一楼:首先很甜,其次让我们为庞扒皮哀悼,他可能是被刺激疯了。
二楼:看布告栏的我,这种好东西多来点。上厕所的我,被两个帅哥看着真的很害羞。
三楼:羡慕你还能上出来,我都打算憋回家了。
四楼:我也是,但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
五楼:都投怀送抱几次了,校花应该是追到了吧,啥时候公开啊。
六楼:疯了,疯了,庞有为这么一搞,怎么突然感觉没那么刺激了。
七楼:你们没撕照片吧,庞主任刚才在男厕抓到了一个,说什么侵犯学校的公共财产,已经500字检讨了。
八楼:被夺舍了吧,他什么时候有这种意识了?
九楼:我真的开眼了,庞扒皮又在布告栏逮到一个发呆的女同学,问人家靠那么近,布高栏突然倒了怎么办,是不是想讹学校钱。
十楼:一键查询庞主任的精神状态。
十一楼:能不能来个人治治他!
来自庞主任的报复还没完,全校的老师连夜加班,仅用了一个晚上就批出了成绩。
刚考完试,只睡了一个好觉的学生们,看着帖子班级门口的成绩顿时心梗。
这回不用担惊受怕的等了,闸刀根本都不给你机会缓冲,直接落下来了。
这次考试成绩,简直一个灾难现场,由于熬夜的怨念,老师们都批的特别严,平均分垂直下滑,跌了近二十分。
一时间,整个高三备战区哀嚎一片,有一些扛不住压力的中等生心里防线直接崩溃,人还在魂已经飞了。
“哭什么哭?平时不努力现在还好意思哭?”李秋兰拍打着桌子,“全年级就我们一个班在哭,我都没脸说,第一拿不了,你们就另辟蹊径给我拿了倒一,三十分的平均分是怎么没的?”
全班大气也不敢出一个,都在低头反思,江越坚持了很久,脖子有点酸,一抬头就被李秋兰逮到。
“差点忘了我们班花,在全校刷了一波脸感觉怎么样,我都不敢去职工专用厕所了,大家都在哭,就你面无表情,你没有羞耻心吗?”
全班倒吸一口凉气,庞主任真疯了,连教师专用厕所都没放过。
江越茫然的看向李秋兰,然后露出了一个标准的八齿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