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想要的东西。”
江越探出手:“扶我起来。”
亮到半夜的柔光灯熄灭,幕布上重新出现了画面,江越捧着加高加大的冰淇淋,目不转睛的盯着重映的海绵宝宝。
施泽宇坐在后面默默操控着手机,发出了两条消息。
又是半夜,又是上厕所回来,又是一样亮起的手机屏幕,又是作死打开消息的杜斌。
老施:明天的排骨你带。
又是气急的吼声:“草泥马,加钱。”
同桌施:以后不用来了。
南语琴将手机丢到床上,打开手电筒,对着模型,一片一片的拼,这种事情很考验思维,但她刚才被打断了。
于是已经入睡的施泽宇在一个小时后收到了回复。
南班长:去死!
第25章
顾欣慈看了一眼空旷的床铺,对着病房环视了一周,果然又是这样。
这个月来了十次,次次都见不到人,她拿出手机边走边拨通电话。
桌上还摆着几枚散落的铜钱,手中亮起的手机屏幕刚刚熄灭,江烨站在酒店的的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回忆着之前的对话。
“福福这次住院的情况,出奇的稳定,除了刚开始有过一次情绪波动。”
“你的意思是可以出院?”
“有心理疾病的人一般表现良好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真的在往好处发展,另外一种是已经做好决定和这个世界告别。”
“欣慈,你的意思是福福他可能…”
“不排除外部因数的影响,不过事情快要到关键节点了,福福还是要接着住院观察。”
近期,江越发现生活上出了一点小偏差,无伤大雅,却实在让他暴躁。
如同卡在表皮里的一根小刺,平时感觉不到异样,却每每在快遗忘之时,猝不及防的疼一下。
“你看,那么贵的鞋洗完之后就缩水了,我都穿了一年了,结果给磨成了这样。”
江越脱掉袜子,抬起脚丫子在空中晃了半天,白皙的脚掌周边红了一圈,深浅不一,有几处红的格外鲜艳。
“我的脚不会要废掉吧!”
“那就换鞋。”施泽宇嘴角一抽,把装着牛奶的玻璃杯放回茶几。
江越眸光一闪,趁机抓起牛奶,一口闷掉,喝完还打了一个饱嗝,最后还不忘把歪了的面具移回原位。
“说的好,我没钱。”
施泽宇顿了一下,拎起地上的鞋检查了一番,确实是不合脚:“我给你买。”
江越立刻摇头:“不用,太破费了,你再往别处想想。”
施泽宇挑眉,顺着江越的目光,看向床下那双抽奖得来的鞋,该说你有毅力还是太偏执,现在还惦记着。
他叹了一口气:“你想穿我的?”
江越尴尬一笑:“也不是不可以。”
“不行。”施泽宇果断拒绝。
“为什么?”
“太大了,你穿不了。”
江越一直对大小有一种莫名的执着,什么东西他都喜欢大的。
脚没有施泽宇大这件事无疑戳中了他的心窝,他咬紧后槽牙,酸酸的说道:“谁稀罕,我又不是这个意思。”
“放松。”施泽宇皱眉,又是咬牙齿,他用右手抓住江越的脸颊,利用巧劲摁开了咬到颤抖的牙关,“想要什么直说。”
江越拍开施泽宇的手,揉了揉酸痛的脸颊:“我都这样了,可以不洗脚了吧!”
“不可能。”
话音刚落,后脑勺就挨了一下,江越捂住头大骂:“先是额头后是脑袋,你是不是有暴力倾向,人傻了你负责吗?”
顾欣慈还没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就听到了里面的打闹声。
推开门,江越正抱着自己的右腿往回拽:“放手,真的很疼,我要咬人了!”
地上的洗脚盆还冒着热气,施泽宇透过朦胧的雾气看向门口,放开了江越的脚踝,起身走到外面。
“有事?”
“出去走走?”
“麻烦,在这不行吗?”
顾欣慈不可置否:“你不介意被人听到的话。”
这个人很明显指的是躲在门后偷听的江越,施泽宇思考了一下,率先迈开了步伐:“你要说的事和他有关?”
“嗯。”顾欣慈应了一声,快步跟上,“你应该知道,近一个月我有在观察,你不觉的你的行为有些过激吗?”
“过激?”
“你房间里新添的东西有多少是给自己用的?冰箱,软垫,靠枕,零食架,还有海绵宝宝的超大玩偶。只要他想要的,你都会无条件满足,你清楚你这种行为叫什么吗?”
“养儿子。”
“不,你这叫过渡宠溺。上一个这么对福福的是江桦,再上一个也快出狱了。”
施泽宇皱眉,停下脚步:“什么时候?”
“反应真大。”顾欣慈吓了一跳,“这你不需要知道,他们宠溺福福,是因为爱,无论是畸形的爱还是血缘的爱。那你呢?你理清自己的行为逻辑没?”
施泽宇低头,自己也有些迟疑:“大概是因为愧疚。”
顾欣慈听不下去,当即打断:“签名照是你丢的吗?”
“不是。”
“那是你没保管好?”
“我…没见过。”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愧疚。”顾欣慈发出灵魂一问,“你这长相从小就不缺礼物吧,像这种半道被拦截丢掉的只多不少,你会对那些看到礼物被丢掉而伤心的人愧疚吗?”
施泽宇沉默片刻,对的顾欣慈问道:“你叫我出来究竟是什么事?”
“逃避确实是一个暂时解决烦恼的好方法。”
“我走了。”
“我还没说完呢。”顾欣慈将人叫住,“你是明天下午出院?”
“是。”
“希望你暂时不要和福福联系。”
施泽宇转身正对顾欣慈,目光深沉:“原因。”
“看来是不想和我说话了,又开始两个字了。”顾欣慈吐槽了一句,对着施泽宇认真解释道,“你不用这样看着我,这和福福的病情有关,你大概不知道,大部分医生治病用得都是排除法,我想你也需要时间思考一下自己的行为动机。”
施泽宇的视线突然转到路灯后,灯光下颤抖的绿色显得格外突出,他急道:“好,但我要知道江越之前的事。”
顾欣慈挑眉:“涉及病人隐私,我理解你的心情,现在知道你只会更混乱,等你什么时候想清楚了再来。”
见两人有回头的趋势,江越穿着挤脚的鞋往回跑,等了很久,不见施泽宇回来,他一边满屋子翻找,一边对着脚踝乱挠。
痒死了,痒死了,为什么要没收我手机,不然就可以打电话给施泽宇买药膏了。
施泽宇刚一进门,就看见江越满屋子乱窜的样子,他放下手里的东西问道:“洗脚了吗?”
“没有。”江越一眼就瞄到了塑料袋里的花露水,拿出来对着自己的脚踝狂喷,喷完了才想到问:“你怎么会买这个。”
“刚才出去的时候被蚊子叮了。”
“我也是。”江越附和道,“烦死了,这个时候怎么会有蚊子。”
“也是?你出去过?”施泽宇拿出塑料袋里的另一样物品,“四月底了,有蚊子不奇怪。”
“没有,我这是来的时候被咬的,我的皮肤反应迟钝,它现在才有感觉。”江越心虚否认,看着眼前满满一包湿巾问道,“干嘛给我这个?”
是谁的额头一敲就红,施泽宇干脆把包装拆开,扯了几张湿巾放到江越的手上,“怕疼不想洗,擦一擦总可以吧。”
江越边擦边吐槽:“这些蚊子是不是醉血了,老是对着我的脚踝咬,上面干巴巴的全是皮啊,但痒起来是真要命啊。”
闻言,施泽宇看了过去,对着江越的裤腿比了比,猝不及防的问道:“你是不是长高了?”
病服短了一截,除了穿错就只能有这一种可能了。
江越惊呆了,从沙发上跳起来,激动的乱跳:“快快快,给我比一比!”
施泽宇笑着从抽屉里拿出卷尺,这是海绵宝宝寄过来的时候,特意给江越买来比尺寸的,没想到还能用到。
江越紧绷着神经站在墙壁前面,直到施泽宇肯定的说出一米七五,他才露出了傻笑:“我长高了,我又长高了!”
但很快他就收起了笑容,为什么他长高了看施泽宇的视角还是没有变化,那可是五厘米啊,听着少但巨顶用。
心里隐隐冒出一个想法,不会吧…
他迅速夺过卷尺,对着施泽宇比了上去,一米八八,虽然仰角有偏差,但依旧改变不了对方也长高的事实。
不甘心,江越又开始崩崩的咬后槽牙,我明明可以长八厘米的,一定是你偷走了三厘米!
见状,施泽宇揉了揉太阳穴,掏出塑料袋里最后一样东西,紧接着一个球状物就进了江越的嘴里。
这是他特意比着掐脸颊的手型,让服务员找的口枷,市医院,真是什么都有。
深夜,做了美梦的江越突然从床上做起,对着沙发说道,“我不想吃排骨了,我要吃大盘鸡。”
施泽宇在黑暗中睁开眼眸,伸手指了指脸上的口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