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针,江越更崩溃了,拼命在施泽宇怀里挣扎:“他要扎我,他要扎我,哥,我哥呢,啊——,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没病,我不去医院!”
施泽宇用力按着江越的手,凑到他的耳边说道:“冷静,你哥不在我在,到了医院就通知你哥,你要是不听话,我现在就扎你。”
“骗子,我哥出差了,他根本来不了!”
施泽宇被吵的头疼,按照老规矩一把揽住江越的腰,然后用手捂住嘴,救护车瞬间安静了。
江越折腾了一路,最后靠在施泽宇的怀里睡了过去。
魏文俊虽然躺着,但视角却是极佳的观影角度,被迫看了一路,被抬出救护车的那一刻突然有了一种得到救赎的感觉。
检查完后,他的双腿打上了厚厚的石膏,医生说几个月就好了,不会有后遗症。
江桦半夜赶了回来,抱着睡死的江越上了车,临走的时候,江越突然睁开眼伸进施泽宇的衣服里摸了两把:“你扎得我好痛,你等着,占我便宜我都要还回去的。”
魏文俊仔细回忆了一下,他非常确实那盒子里装的是棉签,那是医生专门拿来吓唬江越的。
等人走远了,他才对着施泽宇的问道:“你是用什么扎得他,针吗?”
第10章
施泽宇刚一转身就愣住了,沉甸甸的衣兜在空中摇摆,昭示着里面的重量不轻。他原以为是江越的梦中呓语,现在想想可能还有别的原因。
魏文俊同样也注意到了衣兜的不寻常,一道灵光从脑中一闪而过,他颤抖着手指向衣兜,有些不敢置信:“它还活着?”
施泽宇没有说话,把手伸进衣兜,再拿出来的时候,手掌上多出了一只刺猬。
看着施泽宇把玩着手上的东西,魏文俊一时有些感慨,算算时间也该有七年了,自己的那个早就入土了,这刺猬的命还真是长。
“看来你真的很恋旧,刺猬都能养这么长时间。”
施泽宇用余光扫向病床上的人,忽然说了一句:“它扎的。”
如果不是魏文俊从小就有联系上下文的好习惯,他真的很想现在就拿针扎穿说话说不说完整的人。也正是因为这个好习惯,他想到了一些不得了的东西。
“老施,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在救护车上,你的衣兜上面是…”
修长的手指停在了老刺猬的头顶,施泽宇侧脸的嘴角上扬,缓缓吐出两个字:“屁股。”
江越从床上起来的时候就感觉屁股很疼,特别像被针扎得那种疼,极具穿透性,和容嬷嬷扎紫薇那天的一样疼。
他费劲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坐到沙发上,屁股还没捂热乎,就被他哥揪了起来。
江烨拿着染发剂,脚底生风,干什么都是火急火燎的。
“今天染什么,金色?”
“啊,哦。”
“我是临时赶回来的,马上就得离开。”
“哦。”
“昨天的事在我回来之前不能和解。”
“哦。”
“还有,你今天得去医院找顾欣慈,我和她约好了。”
这回江越不乐意了,白着一张小脸站在原地,自己一个去医院,想想都觉得可怕。
“可以等你回来再一起去吗?”
“不行。”江桦别开视线,严词拒绝,他怕他再看下去会心软,可最终还是没能忍住,单膝下蹲,“福福,实在不想去我们就转学吧。”
江越神色一转,激动的抓住江桦的肩:“哥,咱家不会是隐藏的富豪吧,这个节骨眼还能转学?”
江桦揉了揉太阳穴,对着江越的脑门弹了一指,白皙的额头上瞬间出现红痕:“想什么呢,养你已经很有压力了,再转学就要掏空积蓄了,你就告诉哥,想不想离开。”
“不想。”
“为什么?”
“不想你变成穷光蛋。”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一个身着风衣,带着墨镜,鬼鬼祟祟的人影正大光明的溜进了医院。
江越的想法很简单,让他找顾欣慈死都不可能,先去骨科那边看一眼魏文俊,再假装迷路,反正他人是来了,至于没见到那就怪不得他了。
然后,他就发现了自己的前方有一个比他更鬼鬼祟祟的人,身上穿着制服,头上却围着一块大方巾,还是带碎花的那种。
重点是她停下的那个病房好像就是魏文俊的,她还以一种极其别扭的方式趴在门上偷听。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杜斌大喇叭笑声一出来,江越就知道里面的人基本来齐了,就连爬门口的人也被震得退避三舍。
“那么多年的击剑都白学了,居然对着墙打,要不是当时情况太危险,我当场就拍视频了。”
一旁的徐一啸忍无可忍,随手撕了两张创可贴,交叉封在了杜斌的嘴巴上。
一瞬间,整个病房都安静了。
徐一啸没好气的将人踹到一边,简单的将昨晚的事叙述了一遍。
“笔录做到了半夜,具体的我也不清楚,那个带头的老是说死噶,死噶,搞得警察也有点懵,等我和杜斌被家长带走的时候,一堆人才搞清楚,是死gay的意思。”
众人面露难色,想不通这两个发音之间到底有什么关联。
就在这时,被踹走的杜斌哼哼了两声,撕下来嘴上的创可贴:“想不通吧,关键时刻还得靠我。对学渣来说,从来不认什么音标,我们只读拼音,ga噶。”
“无聊。”施泽宇吐槽了两句,示意徐一啸接着说。
“总之这个事情很严重,警方那边说学校可以不通知,但一定要通知家长。”
听到这里,魏文俊急了,平躺在床上来了一个九十度仰卧起坐。
徐一啸眼疾手快,走过去将人按了下去:“别急,你爷爷那我暂时帮你糊弄过去了,反正他也不是你的第一监护人。”
说完,徐一啸又把目光移到了施泽宇身上:“你也别急,你父母压根没接电话。”
施泽宇沉默片刻,对着魏文俊又问了一个问题:“既然这么害怕你爷爷知道,当时何必蹚这趟浑水,直接当没看见不就行了吗。”
这句话点醒了在场的众人,看向魏文俊的目光充满了疑惑,杜斌更是直言不讳:“你小子,平时不都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遇到事情躲得比谁都快,这回怎么跟开了屏的孔雀一样,明知道自己胳膊上没半点力气,还非要上去挨打。有猫腻,绝对有猫腻。”
室内又陷入了短暂的尴尬,突然,杜斌惊呼一声:“哦,我明白了,你一定是看校花长得漂亮,见色起意,英雄救美…”
话还没没说完,一朵菊花就扔到他头上,施泽宇起身将轮椅推到床边,一边扶着魏文俊下床,一边装作不在意的说道:“见色起意说得是你自己吧。你说对吧,老魏。”
魏文俊刚坐上轮椅就有点后悔了,默默从右腿下掏出某只行将就木,一动不动的老刺猬:“这事和我有关,至于见色起意,一点都没有。”
折腾了一宿,徐一啸打了一个打哈欠,对着没人的床铺躺了上去:“你认识那些健身过度的人?还是说那些人原本是来打你的,结果找错了人?”
“都不是。”魏文俊摇头,“我认识他们手上的棒球棍。”
这下徐一啸彻底清醒了:“你确实没开玩笑,棒球棍,是她?”
江越在远处蹲点蹲得都犯困了,突然发现门口的人变得慌乱起来,搞得他也有些不淡定。
迫于无奈,他只得冒着风险往前凑了凑,还没走两步,前面就传来了开门声,门口的人反应极快,咻得一下就跑没影了。
江越后知后觉,慌忙向后退去,无意间听到了身后的谈话:“每个楼层都逛一遍吧,我暂时不想回去。”
再然后,他通过记忆中的路线,精准找到了顾欣慈所在的科室。如同潜伏一样守在门缝上。
刚吃了半口米粉的顾欣慈差点被噎到,慌忙拿起水杯灌了一口水:“这个点了,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江越忙中有序的回头看了一眼:“我这不是来了嘛。”
实在找不到切入点,顾欣慈只好从别的地方开聊:“这头发染的不错,挺好看。”
江越这次连头都没回:“你想染的话,等我哥回来让他给你染。”
“这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我哥肯定不会跟你要钱的。”
顾欣慈一时失笑,算了,她还能指望从一个情感障碍的人口里套出什么有效信息。
“回学校这几天感觉怎么样?”
“我的感觉果然是真的。”
意识到接下来的可能很关键,顾欣慈屏住呼吸,连声音都比平时温柔了几个度:“什么感觉啊?”
江越浑身汗毛都竖起来,皱着眉头看向顾欣慈:“你的嗓子坏掉了?”
“先别管这个,你的什么感觉是真的?”
这要是别人,江越肯定不会说,但他对顾欣慈有一种天然的依赖感:“我怀疑有人偷了我的人生!”
“福福,你确实是这个思维不改了?”
为了防止自己在患者面前失态,顾欣慈握紧了水杯,一点一点的挪到了门缝处,被突然躲到门后的江越吓得倒退了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