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炎二话不说就答应:“我送你过去。”
“谢谢炎哥,你太好了。”
说话间,两人往学校后门走。
“听说那个暴露狂除了把衣服扒掉,好像也没对学生做些别的事情。”姜雨含说,“他们报警后就把他抓起来,隔一个礼拜他又会卷土重来。”
“也不知道今天他是被放出来了,还是依旧在派出所呢。”
苏炎:“就这样吗?那他为什么要当暴露狂?”
姜雨含摇头:“不知道。”
两人一路这么聊着,走到马路边上,姜雨含对苏炎道谢。
“行,那我走了。”苏炎跟她说完再见后转身回了小区。
近年来,老旧小区的很多住户都搬空了,深秋的夜晚来的越来越早,到现在这个点,路灯昏黄地亮起,因为电压不稳定偶尔闪烁着,小区里静谧无声。
苏炎的脚步声在空旷处格外清晰,许是太过安静了,他有点不自在。
远远的,低沉压抑的雷声从天边传来。
苏炎一顿,突然想起早上在包子店吃早饭时,墙上电视播报的天气预报——今晚有雷阵雨。
他这么想着,忽然眼前白光闪烁,几道闪电打下来,伴随着珠子大小的雨点簌簌落下。
雨打芭蕉似的落在他头顶上,苏炎把外套脱下遮着脑袋,飞快跑进一栋居民楼里。
楼道里没有灯,苏炎蹲在昏暗的墙角。
突然他听到了沉重的呼吸声。
他苏炎猛地抬头,发现那声音传自楼梯口的拐角处。
像一个中年男人的喟叹。
雷声大作,苏炎喉结上下一动,抓着手机的指节收紧。
他看到有人从楼梯慢慢走下来,赤着一双粗糙带着伤痕的脚,往上是光裸的小腿,以及遮掩着身体的黑大衣。
—
季云闲给苏炎发消息没人回,他在学校里问了一圈,听说苏炎从学校后门走了,季云闲举着伞过来寻人。
雨点越来越大,路边的枝丫被狂风压弯了脊背,季云闲走进老旧小区,给苏炎打电话。
一通接着一通没人接。
季云闲继续给苏炎打电话,边打边在小区里找。
他有种强烈的直觉,苏炎在这里。
没过多久,季云闲听到了苏炎的手机铃声,在雨夜里十分微弱。
他心里一紧,大步追随着铃声的来源。
终于在一栋楼的楼梯口,看见苏炎掉在地上的手机。
手机屏幕还亮着,显示的是季云闲打来的八通电话。
那一刻季云闲心情沉下来,他抓起地上的手机,不加思考地就要打电话报警。
突然远处传来一声:“别跑!”
季云闲指尖一顿,分明听见了苏炎的声音,伴随着打斗声和求饶声。
他僵直的身躯骤然松懈,把伞扔在脚边,转身冲进雨里。
“还想跑?”苏炎一拳把中年人撂倒,摁在水坑里。
“别打了,别打了。”中年大叔浑身湿透,冷的发抖,哭道,“我没惹你啊,我又没在你面前脱衣服!”
“你吓到老子学校的学生了,你就该打。”苏炎冷笑,“看你也就四十多岁,怎么不干点正经事儿。”
“跟你有什么关系!”中年大叔咬牙。
“进了那么多次派出所出来还不知悔改,怎么?派出所的饭菜很好吃?”
中年大叔顿了顿,真心回答:“是挺好吃的。”
“……”苏炎震惊,“我靠,你有病吧?”
趁苏炎愣神的功夫,中年大叔趁机泼起水坑里的水,往苏炎脸色糊了一把,然后立马爬起来跑。
“喂!”苏炎用袖子擦干脸,猛然看见中年大叔逃跑的路线前,有一块巨大的电子广告牌在狂风中摇摇欲坠。
而此时中年大叔体力不支停下来,正对广告牌的下方。
一阵天雷响起,广告牌与墙壁的螺丝钉被风吹断。
中年大叔听见声音抬头,瞳孔骤缩,全身血液在那一刻凉透。
“小心!”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苏炎反应敏捷,脚下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冲过去把中年大叔猛地往前推。
暴露狂只觉得背后传来一股巨大的冲力,自己如弹弓似的弹了几米远,吓得腿软栽倒在肮脏不堪的地面。
碰——!广告牌砸到地上,四分五裂。
暴露狂惊恐地回头,以为自己会看到苏炎脑浆迸裂的画面,结果在广告牌倒下去时,他看见对方被一个将近一米九的alpha抱在怀里。
alpha神色阴鸷,单手扣着苏炎的腰,另一只手护在他后脑勺上,目光如刀锋冷冽,在确定苏炎安然无恙后,狠狠地剜了中年大叔一眼。
中年大叔瘫坐在地上,被alpha强大的气场压制住,冒着冷汗吞了吞口水。
第26章 月光
“季云闲?”苏炎大脑一片空白,他抬头向上看,对上季云闲冷冽的眉眼,“你什么时候来的?”
他还以为自己要被广告牌砸死,就算幸运一些也要终生瘫痪。
但季云闲及时扯了他一把,让他躲过一劫。
季云闲敛睫,对着苏炎的时候阴鸷一扫而空,放轻了声音问:“没事吧?”
苏炎余惊未消,小幅度摇头:“没事。”
他从季云闲怀里退出,转头瞪着中年大叔破口大骂:“你他妈是不是有病啊?!往哪跑不好非得找死!”
“对,对不起。”中年大叔颓然地坐在地上,红着眼眶道。
他做梦都没想过,一个素未谋面的少年,知道他是暴露狂,还在危难的时刻救了他的命。
他是个孤儿,从小到大没有家人的关爱,到了四十岁被公司裁员,拿着简历无处投递,找上级领导求情却被人赶出来,还被骂没用的东西。
因为没钱吃不上饭走歪路,通过暴露身体的进派出所蹭饭蹭住。
他不知道活在这个世界上有什么意义,没有人爱他没有人关心他。
但是苏炎竟然想让他活着,就算拼了命也要救下他这个一无是处的人。
虽然现在对方正指着他的鼻子张牙舞爪地骂他,但是……他由衷的,发自内心的开心。
中年大叔略显混浊的眼睛渐渐透出一丝光亮:“谢谢。”
“……你知道就好,以后别再做这种辣眼睛的事了。”苏炎懒散地插兜,挥挥手,“不用感谢我,我就是喜欢拯救世界。”
中年大叔爬起来,整理一下身上的脏污,把外套的拉链拉上,跟他们说再见后离开。
雨不知不觉停下,乌云散开,露出藏了许久的月亮。
“阿嚏!”苏炎眼泪蓄出来,忍不住打喷嚏。
刚追了暴露狂很久,他浑身都湿透了,身上冒着丝丝寒气。
季云闲脱下外套披在苏炎身上,抬手抹掉对方脸上的水珠,不咸不淡:“回家换衣服。”抓住苏炎的手腕往回走。
“哦。”苏炎任由他拉着。
但是他明显地感觉到季云闲心情很压抑,他浑身都紧绷着。
苏炎大概知道季云闲在生气什么,他小心翼翼道,“谢谢你啊,刚刚我差点就没命了,还好你来了。”
“……”
“我也知道刚刚很危险,但是……”苏炎抿唇认真思考一番,抬头道,“如果我不冲上去,我一定会后悔一辈子的。”
季云闲闭了闭眼,停下脚步。
他知道如果换作是自己,也会选择和苏炎一样,冲上去推开那个大叔。
或许这就是青春期的少年,热血,仗义,总想着拯救世界。
季云闲回头,眸光注视着苏炎,把手轻轻按在苏炎濡湿的发顶上:“你救了一个人的命,你很厉害。”
苏炎愣住,心跳又开始不由自主地加快。
怎么回事啊,苏炎想。
他最近是不是心脏有点问题,看来双休日得去医院看看。
“那、那当然了,也不看看我是谁。”苏炎说,“不过你也挺厉害的。”
季云闲:“我?”
“嗯,我跟你说这次的期中考试,”一提起期中考苏炎就很来劲,“这次的题目我很多都会做,觉得进步个一百名不是什么问题,这还要多亏小季同志你。”
季云闲轻笑:“是你自己努力。”
这句话落在苏炎心里激起细细密密的雀跃。
他歪头,臭屁道:“你要当心了,我每次进步一百名,再考几次你第一名位置也要被我拿下。”
白色路灯光渡在苏炎脸上,漂亮地不像话。
苏炎抬着下巴,嘴唇一张一合,说的什么季云闲几乎没听见。
他失神,半晌后,季云闲低头,衣领被吹来的晚风掀起,他嘴角细微地勾起一个弧度。
“那我还,挺期待的。”
第27章 疯了
难得的,苏炎没有觉得季云闲这句话是在挑衅,对方虽然笑着说,但语气非常认真,是真的在期待自己超过他拿第一。
苏炎眼珠子往外飘,小声道:“我都说要抢你的第一名了,你还这么开心。”
“如果是你,随时欢迎。”季云闲插着校服口袋,敛睫盯着苏炎,散漫道。
苏炎看向季云闲的眼睛,心底轻飘飘的,他压下嘴角的笑意:“哦。”
这家伙什么时候这么会说话了?脑子突然开窍了?苏炎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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