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上前找到老板时,他正斜斜地歪在懒人椅里,手上拿着一把蒲扇,随着懒人椅一摇一扇。
“老板您好,我们想问一问店里的‘招工’具体情况。”两人间燕羽书显然更乐于交际,于是他上前一步,说明来意。
老板睁开一只眼睛,在两人身上打量一圈,目光又停在他们身后的摄像师身上,良久才幽幽开口:“后门有刚来的干货,在卡车上还没卸,卸一包一块钱。”
目光顺着老板的手指看过去,角落里果然有一个黑黑的小门,门外有几袋干货,一米多高,四五十厘米宽的大麻袋装得满满当当,一看分量就不轻。
“老板,还有没有……”燕羽书用商量的语气问到。
“没有。”还没等他问完,老板便开口打断了他的问题,“就这么个活,你们爱做不做。”
听到这回答,燕韩两人对视一眼,燕羽书皱了皱眉,对韩灼使了个“走”的眼神,便告别了杂货店老板。
离开杂货店没几步,燕羽书停了下来,跟在他身后的韩灼也定住脚步。
燕羽书转过身,因为两人身高差的原因,头微微地仰起,似乎下定了决心,他说:“韩灼,我们自己去赚钱吧,节目组太坑了。”
一双鹿眼因为下巴上扬更加圆润澄澈。
明明是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语气,韩灼竟在一句话里听出了撒娇的味道。
这画面似曾相识。
死去的回忆突然重击我.jpg
想到那天晚上的酒吧,相拥在一起的两人,韩灼在心里狠狠警告自己一番不要再被这小明星的外表欺骗了!温柔可爱都是燕羽书装出来的,他可是有金主的人!做足了一番心理建设,韩灼才开口。
“好。”然后默默远离了燕羽书半米。
“不过,我们得去哪里打工?”韩灼显然已经接受了赚钱=体力打工的设定,随意地问到。
燕羽书笑了笑:“先保密,不过,到时候你不要害怕就就行。”
韩灼嗤笑一声,菜市场什么地方他还会怕?
两天来到一家丧葬用品店门前。
韩灼一脸黑线:“你真的来对了吗?”
燕羽书看了韩灼一眼,突然福至心灵,眉眼渐渐展开,眼底浸出笑意。
“害怕的话,你可以在外面等等我,或者先去逛一逛找到任务单上食材的......”
“我怎么可能会怕!”燕羽书的话还未完全出口,韩灼便打断他,配上一脸傲然的神色,活像一只怕水却要被拖走洗澡的大型犬。
“那一起进来吧。”随后,燕羽书不给韩灼拒绝的机会,把他拉向纸扎店。
店里光线昏暗,全是大大小小的纸扎品,阳光被挂在门外的纸扎挡住大半。
走到离纸扎店还有一米的地方,韩灼板着脸,双脚仿佛黏上了强力胶不肯轻易动弹,燕羽书回头看了看他过高的身高,确实不适合进门,这才自己先进去和老板打招呼。
“老板?”走进纸扎堆里,燕羽书轻声问到。
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然后从纸扎堆后面走出来一个面目慈祥的老奶奶,背部佝偻着,精气神却不错。
“小伙子,买东西啊?”老奶奶笑了笑,问到。
燕羽书摇了摇头,说明来意:“奶奶您好,我不是来买东西的,我们正在录节目,节目里有个任务是要赚钱,我之前做过纸扎的手工,就像来问问您,这儿有没有招工。”
“原来是这样。”老奶奶听完点点头,“你敢巧了,我现在是缺些人当帮手。不过能不能录用,还得看看你的技术。”
这是当然的,干活之前有试工那真是天经地义。
老奶奶说完抬了抬鼻梁上的小圆眼镜,不确定道:“外面那个高高壮壮的,也是要来做纸扎的?”
燕羽书愣了愣,不知道怎么给奶奶解释的好,要不然还是让韩灼先去菜市场里踩踩购买点算了。
燕羽书:“奶奶您等等,我去问问他。”说完,就要往外走。
“诶诶诶,小伙子。”
“奶奶您还有什么事吗?”
老奶奶笑呵呵地说:“是这样,我突然想到还有一个活,我看着啊,正好就合适你那位朋友。
你跟你那个朋友说说,他能不能在外面帮我把纸扎装箱打包打包?他人高马大的样子最适合哩!这几天接了个大单子,几天做的纸扎铺子都快堆不下咯,装一箱啊,给你们三块钱。”
燕羽书闻言一喜,应了一声便来到韩灼面前,一五一十和他说了这事,韩灼目光扫到门口的十几个箱子,再看到散发着丝丝寒气的店铺内部,一口答应下装箱的事。
燕羽书弯着眼睛回到店里,告诉了老奶奶,奶奶满意的递给燕羽书一张装货单让他给韩灼,等燕羽书再回来的时候,老奶奶已经将准备好的纸和竹条码整齐了放玻璃货柜上。
与此同时,直播间也正好切换到了燕韩二人组。
直播间粉丝切换画面的前一秒还在乐不可支地讨论着影帝组的鸡飞狗跳,下一秒便看到了玻璃货柜上的彩纸、竹条和货柜里虽然是纸扎却精致的小娃娃。
观众:……
观众:!!!
【妈妈!!!这是个啥!!!】
【吓得我还以为手机被黑了!】
【这是燕羽书和韩灼的直播没错啊,他俩怎么跑到这种地方来了?】
【恋综秒变灵异综……】
本意是想给直播间观众介绍纸扎这门艺术的摄影师,耳麦里传来导演组的怒吼,便将画面焦距调远了些,这下,画面里出现的便是一个指尖葱白似莹玉,手腕纤细修长的青年。
他先是观察了一番桌上的材料,挑出几样来,随后十指翻飞。
原本普普通通的纸张在他的手中瞬间像是有了灵魂,渐渐地,一步一步,终于显现出它的轮廓。
作者有话要说:
号外号外!韩灼大猛1竟是个怕——
某大嘴巴作者已被韩总打晕,目前绿江医院治疗中……
第5章
燕羽书手指灵活,不出片刻,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便出现在他的手中。
不仅直播间里的粉丝们连连赞叹燕羽书的好手艺,纸扎店里做了一辈子纸扎手艺的老太太也是一双眼睛都黏在了蝴蝶上面。
“诶哟哟哟,小伙子,你这手艺是和谁学的呀?”似乎为了看得更清楚些,店主奶奶从抽屉里掏出另一副看起来更为专业的眼镜。
燕羽书腼腆地笑了一下,将手中的蝴蝶放到老奶奶手上,奶奶顿时受宠若惊,用双手捧起那只蝴蝶,嘴里还发出不住的赞叹。
“小时候有幸和奶奶学的,她和您一样,醉心于纸扎这门传统艺术,一有时间就埋头研究要是扎得哪里不好,还希望奶奶给我指出来,您店里的纸扎才叫精致呢。”
先是解释了自己手艺的出处,又吹了店主奶奶的一句彩虹屁,店主奶奶被笑得合不拢嘴,抬手轻轻地拍了一下燕羽书的手臂:“你这孩子,嘴巴还挺甜的,也别奶奶奶奶的叫了,多生疏,叫钱奶奶。你们两个叫什么名字啊?”
从字面上看,“奶奶”和“钱奶奶”两个称呼只见只是多了一个姓,燕羽书却知道这内涵已经完全变样了,“奶奶”前面加了个姓氏,就变成了一个特称,说明钱奶奶认可了他,同时也是认可了他的手艺。
揽工应该不愁了,燕羽书心想。
“钱奶奶,我叫燕羽书,燕山的燕,羽毛的羽,书本的书,外面是我队友,他叫韩灼,韩信的韩,灼热的灼。”自我介绍时,燕羽书不忘门口的韩灼,一并介绍给了钱奶奶。
“好好,羽书你等等啊。”钱奶奶一边答应着,放下手中的蝴蝶,一边从抽屉里掏出一沓纸、一捆竹条和一封像信一样的东西。
“这次难倒我的就是这个,是小黎拿过来让我照着做的东西,还好你来了,要不然我下午就要给小黎退货咯。”
燕羽书接过,打开信封看到几张图片,是从一些军事杂志上裁剪下来的。
手指捻起一张图片,燕羽书表情犹豫,有些不确定地问到:“钱奶奶,确定是扎这些木仓和雷吗?”
钱奶奶听他这么一说有些紧张:“你也扎不了?”
“不是,可以扎。”燕羽书道,“就是从来没见过人要求扎这个的,有点好奇。”
钱奶奶放松下来,眼里也带着些许怀念,跟他解释道:“嗨,这个是小黎给他去世的儿子扎的。”
“当年咱们国家乱啊,只要是男的全上战场支援去了,小黎的大儿子就……”钱奶奶说着,语气中逐渐带上了沉重,摇了摇头,“没回来啊,战场上人堆人的,连埋都没能埋在家乡那片土喔。”
“你也知道,咱们华国人就爱给故去的人烧些有的没的,希望他们能在那边也能过得好。”
“小黎啊,说他儿子是在战场上走的,怕他魂儿留在那被那敌国的欺负,每年都得从我这订一批小玩意儿给他儿子烧去,怎么也不能被人欺负咯!以往都是我家老头子动手,但他这几天和我儿子去了什么什么……影视城玩儿,什么时候去不好,偏偏这个时候去!”
听到钱奶奶最后一句酷似小孩的抱怨,燕羽书安慰道:“没事的钱奶奶,我不是来了吗?我来帮您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