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医生没有出声询问,只是完全无害的坐在对面,耐心地望着他。
片刻之后,路评章才在安静中再次开口:“我总想回家,一旦离开家里,就没有安全感。我分析认为是乔谨的原因,他眼睛里有路柏杨的眼角膜,我总是把他当成路柏杨。”
心理医生没有打断他。她每个星期来两次,知道他焦虑所在,但是不能直接道出。
因为路评章极度自负,他只允许别人在他划定的范围内进行‘交涉’,而不能‘插手’。
路评章道:“他前段时间想出去找工作,我让他到公司里来当我的助理可以吗?”
“当然,那是您的自由。”心理医生说,“不过,我建议您询问一下乔谨的想法。您为什么想让他当您的助理呢?”
“这样我就能每天都看到他,不然我总是分心,想要回家。”路评章果然很焦虑,表情已经开始不耐烦,“在家里的时候也一样,我睁开眼一定要确定他的存在和安全,不然什么事情都没办法去做。”
心理医生发觉他的抵触,把声音放的更加柔和了:“如果能确定乔谨完全安全的情况下,您还会有这种总想和他见面的想法吗?”
路评章沉默下来。
他闭了闭眼然后睁开,透过窗望向远方。
心理医生温柔道:“车祸是一个概率事件,我们不能完全避免。您家人的去世是一个意外,这和您的对手侯务德没有关系,您已经调查的很清楚了。放乔谨出来,他也不会因为您而遭受到任何的不测。您要相信自己,何况乔谨本身也需要自由。”
路评章依旧沉默。
“您是乔谨的资助人。他是一个善良的孩子,会出于一些感恩的心理对您有着很大的包容性。”心理医生说:“但这对他来讲其实是不公平的,他没有通过任何非法途径去得到这些,我指的是,您的资助,和路柏杨的眼角膜。”
路评章盯着窗外的视线开始犹疑,偏头看了一眼时间。
他一旦开始看时间,就在短时间内重复了三次这个动作。
心理医生看着他,低声提建议:“您的焦虑症已经很严重了,建议您用一些药物辅助治疗。”
路评章拒绝吃药。
他认为事情仍旧在掌控之内,但他已经失去了这场心理治疗的耐心:“我能不能把他当成路柏杨?或许这样我会好一些。”
“您已经在这样做了。”心理医生委婉道,“我想提醒您,这样可能不太好。”
心理医生走后时间还早,路评章没再耽误时间,他遵从内心想法,回了家。
打开家门,乔谨一如既往地坐在他新买的吊椅上,夕阳的阳光总是那么软,像层毯子一样笼罩着他。
“路先生回来了,”乔谨像是正在等他回家,一看到他就露出一个笑来,“今天比平常早了十分钟。”
路评章点点头,眼眶发热。他难以克制地想:如果他能叫我一声哥哥,该多好?
同时他又忍不住地否定:不行。
到底为什么不行呢?
不行就是不行。
他所做决策,从未失误。
·
乔谨被路评章强势地从公司里带回家,路上一些无谓的挣扎和反抗都被忽略掉了。
路评章亲自喂他吃晚饭,给他洗澡,最后将他双手分开绑在大床上,防止他情急之下做出过激行为伤害眼睛。
关灯之前,路评章侧身俯视着他,目光怜惜又说一不二:“如果这样被绑着睡觉,你整晚都不能翻身,双臂也会麻木甚至抽筋。你想好了吗?”
其实乔谨并没有做出什么绝食或者制造不自量力的冲突,甚至言语上的暴力都因为他刻意的压制而杜绝了。
他连反抗都非常冷静而微小,多余的眼神也尽量避免掉。
但路评章已经被挑战到了权威,他绝不允许有人威胁他。
“我应该想好什么?”乔谨躺在床上,被子盖住身体,露出尚带潮湿水汽的锁骨和脖子。
路评章审视着他。
乔谨动了一下手腕,那绑带是牵引绳改造成的,里头裹了一圈毛,勒的并不疼。
“我只是不明白。”乔谨没有挣扎,平静地躺在床上,“从你打来电话的时候开始,我就想问你,如果我眼睛里没有路柏杨的眼角膜,过去的三年你会这样对我吗,我们会是这样吗?”
路评章头痛起来。
因为卧室内只留了一盏小夜灯,亮度也被调到了最低,以至于他整个人身上都像深冬里的燃烧的壁炉一般,温暖而安静。
路评章知道,这只是他的表象。
他内心一定不安于现状,迫切地想要改变,只是因为没有寻找到最恰当的解决方法,所以没有表现出来。
路评章同样想改变。
“你不要无理取闹。”他不喜欢拐弯抹角,“这三年我就差给你打个玉像把你供起来。”
乔谨偏开下颌,避开了他想要摸上来的手。
路评章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你到底要怎么样,用不用我找人把路柏杨的眼角膜取出来,给你换上别人的。”
乔谨总有办法一句话挑战他的耐心:“好啊,你换。你舍得吗,这可是路柏杨的眼角膜。”
路评章忍无可忍,摸遍口袋里没有找到烟。
手机在床头响起来,他伸手泄愤般打飞出去,手机接连在地板上磕磕碰碰滚过一路,摔在墙角上。
他在接连不停的铃声中掰过乔谨的脸来,盯着他眼睛问:“你的意思是,我舍不得路柏杨的眼角膜,舍得你再做一次手术?”
“难道不是吗?”乔谨承接着他的目光,“你敢说,你从来没有把我当成过路柏杨,哪怕一天。你的所作所为,从来不是因为我眼睛里是路柏杨的眼角膜,哪怕一件事。”
路评章额角青筋直跳。因为在某一段时间内,他确实把乔谨当成路柏杨来对待,他尽可能的展现作为一个兄长该有的包容与宠爱。
“果然。”乔谨挣动了一下,“放开我。”
路评章终于从床头柜里发现了烟,拿了一根点燃吸了几口,然后把烟雾缓缓吐出,借此平复他暴躁的心。
乔谨盯着他,低低地重复:“放开我。”
“放开你,”路评章吐出烟,一把掀开被子,看着他全身的光景,伸手卡在他尝试后退起身的双腿之间,“然后呢?”
乔谨躲了一下,没躲开:“别碰我!”
“连碰你一下都不能碰了?”路评章感觉自己的血压正在升高,“以前在床上的时候怎么不说?”
“滚,”乔谨伸手要打,刚一动就被绑带勒回原位,他出离的愤怒起来,“你既然把我当成路柏杨,为什么又要跟我上床?”
他接连质问道:“那我到底是要当路柏杨,还是乔谨?”
不等路评章答话,紧接着他就自己否认了:“不对。我从来不是乔谨,你一直把我当成路柏杨。”
路柏杨,路柏杨。他只知道说路柏杨。
路评章火大地按灭烟,两下将他腕上的绑带解开,不等他起身就将他翻身按到身下。
他轻轻揣摩着他发红的腕骨,倾覆下去的胸膛十分危险。
“一开始没有告诉你移植的是路柏杨的眼角膜,是因为人性太过贪婪,我不想节外生枝。”他朝着他吐出最后一口烟,把领口的扣子一颗颗解开,“后来,没有告诉你是因为我知道,一旦告诉你,你肯定会多想。就像现在这样。”
“所以你就瞒着我,我当初有没有给过你机会?”乔谨连声调都变了:“路评章,你别碰我!”
“我为什么不能碰你。”路评章把衬衫脱下,又把皮带解开,挨着他耳朵低声答,“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人。”
乔谨没有同之前一样因为改变不了就沉默顺受,他这次反应比任何一次都激烈的多:“路评章!”
路评章伸手卡住他的下颌,将他要开口的话变成含糊不清的唔声。
拆开的安全t盒子就在床头柜上,但是他没打算伸手去拿。
乔谨被他手指的温度烫到了,察觉到他想干什么之后开始剧烈挣扎起来。
路评章一手按着他,不容置疑地推进着。
乔谨觉得自己应该受伤了,因为他很痛。
作者有话要说:
第20章
路评章停了一段时间的心理咨询, 他和心理医生再见面的时候是在几个月之后。
他们仍旧坐在上次的位置上,办公室里的布置没有发生任何变化,就连医生的外套都是上次那一件。
“路先生, 好久不见。”心理医生跟他打招呼, 这次率先道, “您看起来有些苦恼。”
路评章皱着眉,眉间都是不耐。
他这几天应该过得很糟糕,虽然着装仍旧干净得体, 但是心理医生从他身上闻到了烟味和酒味。
路评章在漫长的沉默中终于说:“我亲了他。”
心理医生听出了他的后悔和懊恼, 她沿用着一如既往的倾听姿态,对着路评章报以包容和鼓励的视线。
过了许久, 路评章才继续说:“还起了生理反应。”
心理医生没有露出任何诧异的表情,她的声音永远那么有条不紊和温柔:“这是正常的。成年人之间, 这很常见。或者当一个人对另一个产生爱慕的心理, 就会想要占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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