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应该直接讽刺对方说谎的，但宫淮清刚帮助过他，他自然不好意思再那样无礼自我，所以他只能把那块蛋糕推到宫淮清那儿，也算补偿补偿宫淮清。
“这家店的蛋糕很软的，糖放少一点就很好吃了，奶油也很香。”
姜青寒推蛋糕的动作不怎么客气，甚至透着种“你帮了我这块蛋糕就给你吃算了”的敷衍。
毕竟是少年人，他不想和宫淮清多余发生什么，可又碍于对方帮助了自己，面子过不去。
“是吗？我尝尝。”宫淮清没去计较他动作里的不客气，只拿了叉子叉了一块，确实很软。
姜青寒亦是拿起叉子，挖了另一边的小块。
宫淮清此时再次看到Omega那段微微垂下来的，细白又修长的颈，还有动作间露出的漂亮锁骨。
宫淮清都说不清是为什么，他每次目光触及他细软的肌肤，就总会联想到亵神这一奇怪的词语。
宫淮清让自己尽量平静下来，心想也差不多了，便开口问姜青寒：
“可以交换一下联系方式吗？”
这是个委婉的示意。
交换了联系方式，接下来就是两人聊天、熟识，意味着他对他的感兴趣，和接下来即将展开的情感发展。
“……”姜青寒此时却没回应。
宫淮清在想自己是否要找个“以后我可以给你辅导功课”的拙劣理由继续求联系方式。
不过显然，少年人虽然尚且年轻，但这方面很熟识。
姜青寒干脆地拒绝了他：“不了吧。”
“为什么？”
“我不喜欢你，也不想相亲，都是我妈的意思。”
如果换作五年后的宫淮清，听到这话一定会退让给姜青寒一个喘息的空间，但那时的宫淮清也尚且在意气风发的时候，他太心急了，也太想和姜青寒在一起。
“试试呢？”宫淮清说，“我听姜姨说了，你的病需要Alpha标……”
“她和你说我的病了？”姜青寒是个非常讨厌暴露弱点的人，这会给他极大的不安感。
何况他那时候本就不喜欢那些一而再再而三与他见面的陌生Alpha们，再听说母亲把他的‘隐私’泄露出去，火气都别提多大了。
宫淮清嗅到Omega的信息素瞬间炸开，比之前更辣了，却不知道是为什么。
“嗯，她和我说了。”他还想说服姜青寒与他交换联系方式。
其实那时宫淮清也并未想着一定要和姜青寒发展什么，只是，想抓住这个可能而已，交换联系方式，那起码是走了一步。
此时姜青寒已经开始烦了。
他压根不喜欢对方，也不想和对方发展些什么，讨厌恋爱、讨厌殷勤、讨厌对方只是看到他的脸就非要和他交往。
“你年纪太大，太老了，我不喜欢。”姜青寒拒绝的很干脆，“我们不可能的。”
“……”宫淮清的神情难得地露出种显而易见的不可置信。
第58章 岁，是所有普通人类正值年轻的年纪。
偏偏姜青寒的厌恶的神情明晃晃，让人不相信都不行，说完了年纪，Omega又看向他手腕的菩提木：“这种手串，只有我爷爷才会戴。”
末了，还有信息素攻击：“你的信息素也很臭，不如早点去臭水沟洗洗，臭得受不了。”
姜青寒承认自己过分，可是，他能感受到宫淮清的耐心与教养都与之前的那些Alpha不同。
他真的不想和他发展什么，也不喜欢Alpha的死缠烂打。
速战速决就行，他在别人心目中的形象怎样，他是完全不在乎的。
其实多年后姜青寒再想起这段话来，也很意外自己当时怎么会对宫淮清说出这么多无礼恶毒的话，可若是再仔细想想，他当时除了压根不想和对方有联系外，更多的还有，他对年长者本就是存有严重偏见的。
宫淮清受到这“三连”冲击，则当场愣在原地。
说不生气怎么可能，人非圣佛，少年人在他这儿的形象全然崩塌。
简直是毫无礼数、性格烂到爆。
“孺子不可教也。”宫淮清气到飙古文。
“……”姜青寒当然知道这话在骂他呢，不过，他说了三句，Alpha回了一句，脾气是真的很好，还是古文呢，真有教养。
“对不起。”姜青寒蚊鸣一样的声音飞快地说了一句。
宫淮清都没听清，Omega就已经收拾好试卷和背包，头也不回地离开包间了。
更无礼了。
宫淮清气不打一处来。
谁让他对姜青寒心怀念想，以至于落差太大，实在气人。
算了。宫淮清想，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暗恋多年的人，大都喜欢的是自己的想象。
就当他看错了人吧。
什么匹配率100%，或许也只是他们基因相配，而性格实在差太多。
姜青寒走得太匆忙，桌面上遗落下一支笔和一本笔记本。
宫淮清此时也没了给他收拾东西的心情，只起身也要离开咖啡厅，而姜青寒倒也没那么没良心，宫淮清到前台才知道，今天的账Omega已经结了，还让老板送宫淮清一支漂亮的棒棒糖，说希望他心情好一些。
宫淮清：“……”更气不打一处来了。
骂完他又给他一支糖，这是什么套路？PUA？
小小年纪就不学好。
宫淮清在心中都骂了Omega一万句，他原本都不想要那支糖的，不过纠结再三，也不知当时的他是处于什么心态，还是接了那支糖。
姜青寒的笔记本和笔暂时被咖啡店老板收走了，三天后，宫淮清来带走了它们。
……
回到秋风瑟瑟的现在来。
姜青寒说完号码，整个人忐忑地等着宫淮清的回复。
宫淮清却偏生有意想逗他似的，只盯着他半天不说话。
“宫先生……”姜青寒拖长了尾音，无形中装着可怜，他生怕自己是记错了，他刚做了笨蛋事想哄哄宫淮清，这会儿却还是记错号码没能哄得很好，实在是让人有些挫败。
“嗯，对，是一号。”宫淮清这才慢悠悠地回答他。
耶。
姜青寒暗暗在心中高兴，此刻抱着宫淮清的手也有了底气。
当然，高兴归高兴，姜青寒多少也记得当时的一些细节，所以刚才他才没敢把话说下去，他后来可是怼了宫淮清的，怼得还挺狠。
十分……不，万分欠揍。
现在姜青寒也顾不上讨什么宫淮清承诺告诉他的事了，先道歉才对。
“当时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要那么说的，也没有真心的觉得你老……”姜青寒去抓Alpha的手，同他示好一样，“我当时只是找借口……算了，就是太没有礼貌了，对不起。”
一连两个对不起，足以说明姜青寒的愧疚之心。
宫淮清拉着他的手，目光全然是姜青寒此刻全心看着他的样子。
“我知道。”宫淮清回答，“没关系。”
四年了，姜青寒成长了，宫淮清自然也成长了，Omega与他道歉，而他也能理解当时Omega的处境。
那时姜青寒不过十八岁，在读高中的年纪，却被迫要与那么多年长于他、心智心机都高过他的Alpha们见面。
试想，一个才读到高三的学生，突然被家长告知要去相亲结婚，然后被一堆比自己大个七八岁乃至十几岁的老男人评头论足——
姜青寒是不愿意的，也更是恐慌的。
“没关系，”宫淮清索性停下了脚步，伸手抚了抚姜青寒被寒风吹得有些发红的脸，“我当时也没考虑得全面，太心急了。”
姜青寒知道宫淮清会这么说，宫淮清一直这样，他错了，他就总要揽一半到自己身上，让他好受一些。
但知道归知道，宫淮清真这么说出口的时候，姜青寒还是感到无言的动容。
是没法用言语去描绘的柔软。
宫淮清还在说着，语气里也有些叹息：“要是当时梁城的花厂不出事，我应该是第一个去见你的。”
解答了姜青寒对为什么宫淮清是一号，却是在那好久后才和他见面的疑惑。
不过，其实哪怕宫淮清是第一个见他的，可能当时的结果也不会改变。
“本来就工作要紧，早晚见面区别不大。”
“为什么？”宫淮清倒是有些好奇了。
“……”姜青寒沉默。
“不说的话，小姜今天就自己走回剧组吧。”宫淮清逗他。
姜青寒没好气地瞥Alpha一眼，然后嘴唇开合顿了顿：“……我对年纪大的有偏见。”
年纪大。宫淮清觉得自己要裂开了。
好在姜青寒很快意识到自己用词不准确，赶忙解释：“不是那个年纪大！就是……就是比我年长的，哎呀！”
姜青寒也不知道要怎么说清楚，他此刻很想把自己对年长者的那些的偏见与成因说出来，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哎呀你别管那些，”姜青寒拉倒了，他一把拽过宫淮清的手放在两只手的掌心里。
姜青寒有些紧张，宫淮清都感到了Omega手心的湿意。
姜青寒：“你别管那些，反正别人是不行，但是你……可以，还不错。”
这话简直就是表白了。
宫淮清意外接到了一个大惊喜，喜形于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