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顽,你带人封了船,让金灿和陆俊临时改变计划,本来天衣无缝的,一着急也露出马脚来了,不只是电话,我们调取了当时海滨酒店的监控和港口监控,都发现了金灿及其雇佣的杀手的画面,根据你在船上和黑袍人交手的描述,昨天我们还去验了金灿的伤,在肩膀上发现了伤瘀,和你说的基本一致,所以,不管金灿承不承认,她的犯罪事实是已经捶死了的。”
李队叹一声,“哎你也知道,这种事儿社会关注度有多高,死的还都是些非富即贵的,压力都给到我们专案调查组了,我们的时间也不多,必须拿出交代来。”
于顽点头,“我明白,李队,我这儿也有新的突破,这里面有些很惨烈的隐情,金灿也不是纯粹的罪犯,再给我们点时间,我们会找出真相。”
午饭时间刚过,于顽和相玉走进金灿的病房,后面跟着李队。金灿肩上有伤,只能上半身固定靠在床上,见到于顽他们来也没什么表情,只是十几个小时没见,于顽很明显的感觉到眼前小女孩迅速流失的生命力。
“金灿。”于顽叫她,依然递给她交流的纸笔。
金灿抬起眼皮,像是开启交流模式一样,慢慢抽张纸出来写:‘今天问什么啊警官?’
与其说现在的金灿浑身都是防备,倒不如说这个女孩从来没放下过防备,只是现在越藏越深,还扬着纯真的脸无所谓地问你今天审什么。
于顽叹口气,“我们好好谈谈吧,关于你在南岛的事情。”
金灿嘴角保持那个弧度,看着于顽的眼睛定住不动,刚才还有几分嘲弄的眼神迅速冷下去。
“能谈吗?”
金灿嘴角慢慢收平,放下手里的纸笔,微微偏头看着窗外。
李队在旁边无奈摊手,于顽摇摇头示意没事,把凳子往床前拖了拖,把手里复印的那几张抽血单子放在金灿盖腿的被子上,“你认识金烁是吗?”
金灿刻意冷却的眼神波动了下,腿上一串一串的数值像是变成会攻击人的飞虫往她眼睛里钻,十几个200cc,400cc在撬开她敏感的保护层。
“他是你的亲人吗?”
金灿仍然不答,被子下的手攥起。
“你做的一切,和金烁,还有吴小伟、陈招弟他们有关是吗?你们在南岛认识,一起生活过?”
金灿置之不理的态度让李队恼火,忍不住斥责道:“金灿,你现在是犯罪嫌疑人!你不配合我们的问话,我们只能默认你的罪行!”
金灿冷眼瞥过去,抓起一张纸刷刷写:‘你们这是在诱导我招供?想结案也不是这么个结法吧,有证据就抓我坐牢啊,在这儿跟我凶什么?’
“你!”
和事佬相玉递给于顽个眼神,把发火的李队带出病房,病房又恢复对峙的安静,金灿开始不写一个字。
于顽将纸张收起来,“行,既然你说你不清楚靖宁连环杀人案的事,那我给你讲讲,被害人徐利、张兵、刘关河都是南岛器官贩卖组织的下线负责人,任务是拐卖人口,根据调查,我们发现这三个死者都被挖去部分脏器,和他们曾经拐带的孩子下场一样,死法极具惩罚意味,我们认为,是有人在为那些孩子复仇;而明家游轮一事,是那位同样被拐卖,且失去弟弟的陆俊主使犯案,把抢走他弟弟器官的买家及其相互介绍,一起成为掠夺者的其余36位靖宁的买家当做复仇对象,要让他们痛苦地死在海里为自己的弟弟殉葬。”
“这两个人,复仇对象不一样,但仇恨都来自同一个地方,所以前一个主使给予了陆俊一些帮助,帮他把想杀的人聚集在游轮上,原计划是在早安排好的观光轮渡上动手,但被个警察干扰,只得改变计划在游轮上动手,也就是这个临时变更,让主使的身份被发现。”
金灿安静听他讲着故事,笑了声,写:‘所以呢,是我吗?警官,别诱导我,我就算一身臊,靖宁的事,你也没有证据不是吗?’
于顽大方点头,“我没在诱导你,但也没唬你,就算靖宁的案子成为悬案,但游轮上的案子,你没有翻身的余地,如果你还是什么都不肯说,专案组的人很快会把你当罪犯提走,我没办法帮你。”
金灿冷笑,‘你帮我?你是在帮自己立功。’
于顽不理她的嘲讽,看着她的眼睛,举起手里的纸张,“你其实不用和我装,我大概能猜到你,还有金烁在南岛遭受了什么。”
像是踩到了金灿的痛点,金灿眼底泛红,胸口开始剧烈起伏。
“我也一样,”于顽看着她漫上来的坏情绪,平静说道:“我也被拐带过,有过一些非人的遭遇,流血、痛苦、看着和我一样年龄的孩子死去,这些我都经历过,金灿,该死的人不是你,你必须相信我。”
金灿看着他,呼吸慢慢平稳下来,垂下眼睛看被轻微晕湿的被子,良久才提笔问:‘是不是交代了我就要去坐牢了?会判死刑吗?’
“如果积极配合的话,不一定。”
金灿低头笑了一下,扯到肩上伤口了也恍然不觉。
‘警官,你们给人判死刑的标准是什么?坏?杀人犯?可他们也杀人了啊,我替你们处理他们还不好吗?’
金灿和于顽对视,两个人站在完全不同的价值观的两侧,互相审视,互相拉拽。
良久,金灿敛住苦笑垂下头,‘行,我认罪。’
‘我要先见明天,’金灿抬头看了眼于顽,把纸扬起来给他看,‘去告个别,他对我还不错。’
第66章
在和刘杰确认过,以及明天的主治医生点头后,金灿在几名警员的陪同下,进入明天的病房。
“她不是去刺激我儿子的吧?我儿子现在一点惊动都受不了的,你们看紧她!要我说根本就没必要。”
房门在明母的碎骂里关上,金灿走得很慢,来到明天的病床前。明天的病情在治疗下暂时稳定,不似之前那么虚弱,但眉眼间还是缠绵的病态。
金灿进门就换了张脸,杏眼弯起,乖的不得了,把提前写好的小本子翻给他看。
‘我来告别的。’
“去哪儿?”明天没有什么惊异的神情,只是盯着她问。
‘我犯法杀人了,要去坐牢的嘛。’
金灿坐在床侧弯腰趴下,下巴搁在手背上,大眼睛带着笑意,把本子往他身前推了推,示意让他自己翻。
‘你情况也不太好哦,怎么办,我去坐牢了,谁换心脏给你啊?’
明天抬手抚金灿的黑发,辫子拆了后头发变成自然的卷卷,明天不厌其烦地把卷曲抚平,声音也听不出喜怒,“那怎么办呢,没有心脏我会死的。”
守在墙角的相玉对于顽扬起迷惑的眉毛,摊手无声道:“这是什么新时代恋爱法吗?”
病房里只有明天一个人的声音,翻一页就回答一句,那个本子于顽提前看过,写得就是他们相处时的事,金灿以这种‘非同寻常’的方式回忆告别,新奇又心酸。
于顽摊手摇头,表示不知道转头盯得更紧,虽然事情大概率没什么转折了,但心老是放不下去。
后一页写得满满当当:‘我要在你死之前把我的不满全部说出来,你的清汤寡味营养餐我吃得想吐,也很讨厌每天早上和你一起晨读,那些酸叽叽的诗,我一点也不喜欢,看日出还行,但主要是喜欢日出,陪你上学最无聊!你的作业都让我做,最后还看不上,不交我做的那份!你还娇气占强,脸臭嘴毒,一点雨也淋不得,炸串也吃不了,跟你待在一起我快憋死啦!!!’
明天勾起嘴角,似乎已经听到了女孩儿娇声数落的声音,趴在床边看他的表情的金灿也跟着笑。
小本子还剩一页,明天轻轻掀过去,上面画了个简单到粗糙的简笔小人儿,站在巨大的太阳前,太阳还是金灿特意要来的红笔,一笔一笔涂满鲜红,旁边还贴心地配了祝词:‘给你的谢礼,祝你健康,长寿。’
于顽看到这儿的时候,还诧异画风怎么变的这么突然,不过想到二人是告别的,倒也明白几分,于顽是看着金灿画的,虽然认真画也没把太阳画圆,但颜色愣是一笔一笔涂满,看得着急的李队在一旁发闷火。
明天似乎很喜欢这份简陋的谢礼,小本子一直停留在那一页,没舍得关上,倒是金灿等得不耐烦,伸手过去合上,拉过明天的手,在他手心写着什么。
李队准备出声阻止,于顽抬手制止,递给他一个没事的眼神。
这时候的金灿像是自动屏蔽了外界所有声音,一笔一划地在明天手心写着字,明天垂眼看着她的头发,眼神柔和。
金灿写完后抬起头,发现明天好像没有认真在感受她说什么,不满地敲敲床沿,明天眼神波动,在金灿再次不满准备敲他头的时候,弓下身子,在金灿额头印下轻轻的一个吻。
金灿手顿在半空,额头触感温凉,她的眼前是明天白皙到能看到青紫血管的脖颈,虚弱的生命在搏动起伏,明天的吻像是无意打开了她封存脆弱的仓门,滚烫热泪毫无征兆地从眼眶垂落。
明天把她的眼泪一滴滴擦掉,抚住她的脸让她看着自己,一字一句认真回答她刚才写的话:“我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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