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顽缓缓走出梯房,轻声叫着祝婉的名字。
站在天台的女孩儿听到声音回过头来,清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于顽脚步顿住,眼前苍白的面容与直播里出现的面孔截然不同,她不是祝婉!
女孩儿望着于顽,过于瘦削的脸几乎要埋进头发里,她像是终于收到任务一样,赤足颤巍地移动,整个人机械地往后退,底楼的警员们倒抽一口凉气,小高在下面几乎能看到女孩儿的大半个身体往下面倾倒。
女孩的身体像是折断的芦苇,随风往下边栽去。
于顽在发觉女孩往后退的意图的时候就往前冲,疾冲过去的身影带起一片灰尘,快得有些不可思议,在女孩身体完全暴露在天台之外的时候,于顽左手拽住地上没扯完的电线猛地一扑,右手抓住了坠落少女的一条手臂,惯性让于顽整个身子探出去,和女孩一起悬在天台外。
“于顽!”刘杰大喊着冲过去,梯房的警员们也迅速冲过来扯住电线的另一头,在于顽整个身子栽出去的时候伸手抓住于顽的左手往上拉。
于顽左手承受着两个人的重量,用力太猛此刻手臂肌肉青疼,他咬了咬牙,右手抓紧了女孩的右手臂,再坚持十几秒,他们就能被拉上去了。
右手有点冰,于顽偏头往下看,女孩伸出左手用力地掰着于顽抓着她的手指,力气大得可怕,完全没有刚才跌落天台的脆弱感。
这人是真想死,于顽现在只能想到这一点。他右手有旧伤,此刻正隐隐作痛,于顽死咬着牙,想再收紧一点。
“谢谢。”女孩轻声说。还没来得及低头看,于顽突然手一泄力,女孩挣脱了他的手!
于顽一僵,女孩在空中单薄的像只蝴蝶一样,轻飘飘地往下坠去,最后定格的是女孩轻松解脱的表情。
落地砰的一声在空旷的工业园区格外刺耳,于顽被同事们拉上去的时候往下看了一眼,几缕柳絮纷飞在低空,而白色的蝴蝶碎在了血泊中。
第2章
现在是4月10号晚上七点半,距离祝婉直播自杀案已经过去了一个半小时,警方根据群众报警线索到达现场却目睹一名陌生少女坠楼,而直播中出镜的祝婉像是蒸发般地离奇消失。
少女坠楼后警方第一时间封锁现场,还是有一些影像被工业园区里的工人拍下上传到网络上,一时间评论铺天盖地,有说是社会阴谋的,有说是**中毒的,舆论热度居高不下,局里连夜开会立案。
晚上九点钟,于顽还在回看祝婉的直播视频,高行拿起盒饭递给他,“顽哥,垫一垫,待会儿死者的信息出来了还有得忙。”
于顽接过饭打开,香菇鸡肉盖饭,几乎每次通宵加班都是这一份,于顽感觉现在香菇鸡肉和柏青做的菜已经难分高下了。
高行一边吞着饭一边说,“我们明明是冲着找祝婉去的,结果撞上了这一宗,这里面说不定会有牵扯。”
刘杰递了瓶水给高行,接道:“目前还没有直接证据,不过这两桩确实古怪,祝婉一消失,死者就出现了。”
技术人员乔飞顶着个鸟窝头从桌子里抬头,“还有个事,我在追踪祝婉直播ip的实时地址的时候遇到了拦截,不是软件方的地理拦截,像是她那边的,还挺耐造的,现在还没破开。”
刘杰想想,“能并案调查是好的,但是祝婉现在消失了,立不起来。”
于顽接过水喝了口,“如果是受害者在伸冤,那祝婉一定还会有动静,等死者这边信息出来了,看有没有重合。”
刘杰捧着饭,看着于顽心有余悸,“刚要不是我们离得近,你他妈差点跟着人一起栽下去!你那手还行吗,没废吧?”
于顽把滑落的黑发拢了拢,扭扭手腕,“没事儿,今天多亏杰哥了。”
高行也拍拍胸膛,“虽然平常顽哥也经常玩点高难度,但今天真是把我们吓着了。”
“行了,死者信息没出来之前先趴一下,等会儿谁打瞌睡谁请喝水。”刘杰说完就一脑袋趴在桌子上,他32岁当上队长,做事为人都很有分寸,队里的人很服他。
于顽趴在桌子上,夜晚的寒气从窗缝里透进来,他一闭上眼睛就是女孩坠楼时的样子,单薄漂浮的身躯,轻松又释然的表情。
他捂住隐隐作痛的右手,那里似乎还残存女孩手指微凉的触感。
他明明拉住她了。
“顽哥,顽哥醒醒。”高行轻拍于顽的肩膀,于顽像被魇住了,高行拍了几次才叫醒他。于顽直起身,站起来去洗了把脸,脑袋里奇怪混乱的梦境碎成一片,回到办公室,技术部的侯小松把死者的身份信息递给他。
高行不可思议大声问道:“就这么点儿?大嘴侯你是不是偷懒了。”
侯小松摊了摊手,“是真只有这么点儿,死者叫杨姗,石竹县太康村人,今年17岁,现在应该在县里读高中才对,不知道为什么会在离家这么远的城市里丧命。”
“家属联系到了吗?”刘杰问。
“联系上了,死者父母已经动身,估计得明天下午到。”侯小松看了看墙上的钟,已经过了12点,“啊,应该是今天下午。”
于顽手里拿着薄薄的纸,上面记载着女孩短短的一生。
和预想的情况不一样,死者看来和祝婉并没有什么联系,但死者的信息干净简短到奇怪,一个十七岁的女孩,丧生在千里之外的城市中。
刘杰放下资料,沉声安排,“大家先回去休息,家远的就在局里休息,明天祝婉的事儿还得跟查,下午杨姗家属认领尸体后第一时间进行问话。”
众人应好后便收拾回家,侯小松蹭高行的车,技术宅乔飞留守警局,于顽捎着刘杰回家。
半夜的风格外刺骨,于顽的一点零星睡意都被冷风吹散了,刘杰坐在副驾捂住窗口,“你就不能换个玻璃或者换个车,这烂窗户吹得脑袋疼。”
于顽左臂搁在窗沿,右手握住方向盘,笑了两声,“吹吹冷风,破案思路就来了。”
刘杰瞥他,“瞎扯吧你。”说完看了他一眼,“今天的事儿你别想太多,一心求死的人谁都保不了。”
刑警面对的生死事件是难以预估的,每年都会有同事因为自己经手的案件患上各式各类的心理问题,他和于顽经手了许多刑事案件,今天还是头一遭死者在面前丧生。
“嗯,明白,别担心。”把刘杰送到家后,于顽才调头回拳馆。
拳馆灯还没熄,于顽脱下那件批发黑T,去房间浴室快速冲澡后又穿上一件一模一样的黑T,一屁股坐在餐桌前,长腿搭在板凳上,微长的黑发还在滴水。
桌上是柏青煮的面,柏青做的菜吃了可能会掉生命值,但做的面还是挺合于顽胃口的。
“这么晚才回来,很难搞吗?”柏青问。
于顽一边嗦面一边回她,“手上信息太少,得看明天。”
柏青点头,她和老伍正在下棋,两个人谁也不让谁,每逢他俩开局,战到凌晨是常有的事。
于顽捧着碗,欣赏这幅“师友徒恭”的画面,又觉得好像太过安静,平时这个局面,展弋都会在旁边煽风点火的。
于顽看了看四周,没发现展弋的身影,问柏青,“展二去哪儿了?”
“回展家了,他那管家催得紧,打了好几个电话。”柏青回道,趁老伍不注意,悄悄换了一颗自己的棋。
“那小子走的时候脸快垮地下去了,说是愿意吃光青丫头做的菜也不想回去。”老伍笑道,趁柏青喝水时迅速换了颗自己的棋子。
于顽哦了一声,想到以前拳馆还没开起来的时候,老伍常常往外跑拉业务,家里就是十五岁的柏青带着十三岁的自己和七岁的展弋。
他们三个都是被老伍收养的,于顽没有十三岁之前的记忆,老伍说是他小时候都在生病,把脑子烧坏了,除了有时候做一些奇奇怪怪的梦之外,于顽的记忆便只有十三岁后的,做饭磕磕绊绊的柏青和只会嗷嗷叫的展弋。
展弋十五岁的时候,一个自称展家家族的管家找上拳馆,说展弋是展家的孩子,据管家的说辞,展弋父母因车祸双双去世,展弋幸存后被家族里觊觎家产的外戚丢到福利院,后才被老伍领养,与展家夫妇在医院的dna数据做完对比后,展弋算是正式回家了,即使他还是隔三岔五往拳馆跑。
于顽把汤都喝光,满足的瘫在椅子上,他仰头晾着头发,水滴从喉结划过没入衣领,他见过展管家几次,为人倒是优雅有礼,但管展弋管的太严,他当了展弋十几年哥哥都没管他这么严。
于顽撇撇嘴起身说要回房睡觉了,柏青一根毛巾精准地扔到于顽头上,“头发擦干。”
于顽弯唇,连带着眼睛也弯弯的,“柏青,你左手中指下往上第三颗棋子被老伍换了。”
“嘿你这小子,观棋不语你不知道啊!”老伍胡子翘得老高。
于顽擦着头发回房,留下柏青和老伍继续斗法。他们的家就在拳馆后的院子里,这几年也越做越好,他们三在这也都有自己的房间。
于顽躺在床上想今天的案子,受害者绝望陈诉,神秘少女诡异坠楼,这二者有没有关系,知情人向敏学有没有隐瞒实情,祝婉口中的‘他们’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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