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约了一台车,因为路上积雪迟到了十几分钟,南瓷上车时冷得缩了缩肩膀。
路上,司机跟他闲聊。
“你住这么好的地方,怎么都不自己开车啊?”
“我不会开车。”
他有些不好意思。
考驾照这事应修景也跟他提过,可他却说学校不远,坐一趟地铁就到了,平时又不出门,就算出门也有他来当专职司机,他才不要费心思去学车。
尤其是走在像火车站那么拥挤的地段,四面八方的车朝自己涌过来,他掌握不好会吓到晕厥的。
想到这里,南瓷忽然红了脸。
因为那时他说完这句话后,应修景就从电脑前抬起头。
金丝边框下镜片的眼神漾出令人捉摸不透意味,他说:“我觉得你开车挺顺手的。”
彼时他穿着不填褶皱的黑色衬衫,领口处两颗扣子敞开,禁欲与风流全都写在他脸上。
再联想到那晚的放纵,南瓷轻轻舒了口气,手背贴了贴发烫的面颊,将怀中的保温饭盒抱得更紧了些。
车停在昼溥集团门前,南瓷站在台阶下给他打电话。
不多时,电话接起来,他兴奋地说:“我到你公司楼下啦,可以接我上去吗?”
电话那端不是应修景,周然依旧如往日那样平静中带着三分不耐烦。
“应总在开会。”
南瓷迟疑了一瞬,恢复了礼貌语气:“不好意思,那能麻烦您下来一趟吗,我给他煲了粥,希望他能休息一会儿,不然容易头痛。”
电话那端的周然应了一声,随即挂断提示音在南瓷耳边响起。
他拎着保温饭盒上了台阶,这样能避雪。
可等了十多分钟也不见周然下来,南瓷开始怀疑刚才是不是自己幻听了,又或者周然并没有答应,那一声其实是别的意思?
他迟疑着,视线朝灯火通明的大厅看,很快就有巡逻保安发现了他,问他是干什么的。
南瓷只能回答:“送外卖的。”
他说了周然的名字,保安拿起对讲机问了问,最后告诉他:“可以到里面来等。”
南瓷说了句谢谢,刚迈进大门,温度瞬间将他包裹。
仅仅隔了几步之遥,连空气都带着温暖。
昼溥一共五层楼,每层楼外部设计都是钢化玻璃,抬起头就能概览全貌。
南瓷知道他在五楼工作,视线一直落在落地窗边缘那些龟背竹上,五楼突然闪过一个身影,南瓷眼前一亮。
应修景!
男人一身笔挺的高定西装,颈间那条领带是南瓷托朋友从境外买回来,之前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南瓷喜欢的东西大多入不了他的眼,唯独这条领带,应修景佩戴过很多次。
每一次他看见心中都会雀跃不已,又在想起这条领带也曾在夜半时分缠绕在他手腕上时,而心跳加速。
只是这份心跳还没真正活跃起来时,南瓷看见他停下脚步回过头。
很快从龟背竹后走过来一个人,拄着拐。
是临星。
他与应修景面对面,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脸上露出璀璨的笑容。
倏地,南瓷心里一颤。
他太熟悉这种笑容了。
每一次与应修景单独在一起时,南瓷时常会这样笑。
第5章
所以……他算什么?
随着建筑物的遮挡,五楼那两个身影很快消失在南瓷眼中。
但却没有消失在他心中,连周然什么时候站到身边了都没发现。
直到听见他开口:“南先生。”
南瓷这才缓过神来,内心的猜忌很快被他掩盖,弯起唇角将饭盒拿给他:“麻烦你了。”
周然接过来,微微点头,语气疏离:“慢走。”
等他离开后,南瓷也没有理由再待在这里。
从公司出来,凛冽的寒气瞬间侵袭,南瓷回头看。
有前台穿着单薄的衣衫,过来收走为他端上来的热茶。
一个玻璃门的间隔。
南瓷想,真好,穿那么少也不会冷。
南瓷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电脑,搜索临星。
他将临星的超话、贴吧、以及各种都搜索到他消息的论坛都看了个遍。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关于他感情上的八卦有无数条,但其中就只有一个人的名字。
临星结过婚。
对方是美籍华裔,一位大了他十二岁的女人,叫陆钰起。
这女人来头不小,在国内国外都拥有自己企业,是个成功女企业家。
离婚原因暂且不知,但应该和他这次回国有关系。
八卦底下有人匿名评论,陆钰起身边有了其他人,就将临星踢出家门。他在国外无依无靠,灰溜溜回了国。
这样一看,南瓷悬着的心放松了一些。
临星喜欢的是女人,还结过婚。
心满意足扣上电脑,南瓷倚在床边给应修景发信息:[粥喝了吗。]
应修景回:[凉了。]
紧跟着又回了两条。
[饭盒忘记带回来。]
[我到车库了。]
就是说没有喝。
但南瓷惊诧于他一次性回复他三条信息,新鲜劲快速取代了小小的失落,他拿着手机下了楼。
刚刚来到门前,房门就被打开。
寒风与他一同进门,却比他先一步触碰到自己。
他缩着肩膀从鞋柜里拿出拖鞋,应修景接过来,问:“不是告诉你好好在家养病吗,怎么还跑到公司去了。”
“病好了呀。”他挽着他的手臂:“怕你头痛,我现在给你做点清淡的小菜,你吃了再工作吧。”
“不用,我吃过饭了。”
应修景上了楼,南瓷也紧随其后跟着他进了书房。
坐在他对面不说话,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
看应修景打开电脑,拿出眼镜戴上时习惯性眉头微蹙,他抬起手,修长的手指拆下领带,解开衬衫上面两颗扣子。
白日里严肃认真的应先生,即刻增添了些凌乱的烟火气息。
应修景一边卷起衣袖,抬眼问:“怎么了?”
南瓷抿了抿唇,问:“你之前怎么都不告诉我,住院的人是临星呀?”
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有那么不到半秒钟的时间,应修景眼瞳闪过一丝别样的光。
转瞬即逝,竟让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应修景说:“没必要,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可你不是说那是你创业时的合作伙伴吗,这还不重要吗?”
“他对你来说不重要。”应修景将笔记本朝另一侧挪了挪,与他毫无障碍对视,问:“你怎么知道是他?”
南瓷也没瞒着,实话实说:“我今天看见你和他在楼上……”
“他刚出院,过来公司看看。”
“嗯。”南瓷点头,又问:“那之前,他买了我的歌,也算是看在你的面子吗?”
“是吧。”
“唉……”
南瓷有一双时刻含着水雾的眸子,平时安安静静坐在那看着就很好欺负。
现在这双眼垂着,纤长的睫毛煽动,平白引人怜爱。
没想到人家高价收了他的词,是因为应修景。
曾经那些沾沾自喜的小情绪顷刻间烟消云散,南瓷缓缓起身:“你忙吧,我回去吃药直接睡了。”
他将灯光调暗,一个人躺在床上,视线落在天花板精致的纹路上。
越想越觉得自己失败。
卖给临星的这首词,是他潜心创作了将近半年,删删减减一个词都要犹豫很久,仔细斟酌最终填完的。
这首词他寄予厚望,所以卖给了小有名气的艺人、以及得到丰厚的报酬,都觉得是自己应得的。
今天才知道,如果不是应修景,说不定这首词还躺在他的电脑里吃灰。
自信就这么被打击,在一片懊恼和怀疑自己中,南瓷纠结地睡着了。
梦里也不安稳,他乘船行驶在一篇蔚蓝的海岸上。
突然海岸变成深黑色,一条八爪鱼从将他紧紧包裹住,南瓷觉得呼吸困难,就要窒息的前一秒猛然惊醒。
一睁眼睛却发现面前是应修景。
再往下就能看见他宽阔的肩膀,以及肌肉线条明朗的胸膛。
自己则同样锁骨外露,南瓷低低地喘气,还没能从刚刚噩梦中回过神来。
应修景暂停动作,五指钻进他的发缝中轻轻摩挲:“怎么?吓到你了?”
“没……”他摇头,呢喃着:“做噩梦了。”
眼眶和唇瓣都带着光泽的绯红,应修景先吻了下他的唇,再上移到他鼻梁上那颗浅褐色的小痣上,舌尖轻舐,引得南瓷肩膀紧缩。
“说说。”他趴在他耳边,低沉的嗓音在南瓷听来是这世间最浪漫的乐章。
“做什么噩梦被吓成这样。”
“梦见我自己在一艘船上……天,天和海突然……黑了……应修景你……”
他讲不下去了,上一秒的惊悚被男人撞破,下一秒就被风花雪月取代。
应修景低低地笑,眉眼间是与白日里截然相反的轻佻和得意。
“继续说。”
“……我,我一个人,天都黑了,很害怕,还梦见……”
“一个人?”应修景托起他的后脑,手指轻轻捏了几下他的脖颈:“梦里没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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