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现在的问题是,充电两小时也没人跟他通话五分钟。
顾之墨没想到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么严峻的程度,明明在机场大庭广众之下还非要抱着他亲一口,那么个难舍难分的样子的人,一到了遁城,就这么沉得住气,一个电话不往回打!
这种自己掌控不了的感觉,让他觉着恐慌,以至于白天睡不醒,晚上还失眠,好容易闭上一会眼睛,全身的神经都绷着,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些有的没的。
一会做梦手机铃声响了,一会做梦陈飞掉进遁城的妖精堆里,被一群妖魔鬼怪生吞活剥了。
很混乱,自己也分不清楚是睡着了还是没睡着,脑子里在做梦,但身边的声音都能听清楚,张叔和保姆轻而又轻的走路声,窗户外又汽车驶过的声音,小孩子们洗脑的声音都挑动着他的神经。
简单来说,就一个字“慌”!
明知道以陈飞对他的心思,不至于一扭脸就投入别人的怀抱,最起码短时间内他还是很安全的。
可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却对这不安定的心里起步到什么作用。
顾之墨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像是被很大的压力折磨着,又实在没办法排解。
他并不想喝上几瓶酒后,用酒精把自己麻醉了睡个好觉。
因为一旦这种解决办法成功了,怕是会产生依赖性,他可不想自己成一个酒鬼。
“少爷。”
张叔又端着一碗杏仁茶送了过来。
俊美的男子气若游丝的喘了口气,“我洗澡了,头发不脏。”
张叔抿着嘴笑了笑,“瞧得出来,头发上还有水呢,今天是陈飞走的第一个周了吧。”
“考试也该考完了。”他歪了歪脑袋,把自己往抱枕里埋了埋,越发有点不想见光。
“今天有个好东西要给你。”
“什么,爱妃的录取通知书吗?”
杏仁茶放在了桌子边上,老张从口袋里掏出了件东西,戳了戳半死不活的睡在沙发上的人的胳膊肘。
“您看看。”
顾之墨斜眼瞥了一眼,“信封?什么东西?”
张叔把手里的信塞给他,“这是从陈飞遁城寄过来的加急的信,刚拿到手,这就给您送来了。”
躺尸了一整个周的咸鱼,猛的垂死病中惊坐起,一个鲤鱼打挺立马就又活蹦乱跳了。
赶忙拽掉半耷拉在脸上的眼罩,拆了信。
确认了是陈飞的笔记,还没看什么内容,先见了笑脸。
当宝贝似的抱在怀里,哒哒哒上了楼上书房,拉开凳子,认认真真的看了起来。
心爱的墨墨,见字如晤。
写信的时候,刚刚从考场出来,不出意外,这次入学考试不负众望会成功。
今天下午遁城下了点雨,雾蒙蒙的什么都不真切的感觉。
忽然想起林清玄的一句话:有喜欢的人真好,晴天适合见面,雨天适合想念。
我坐在窗边一边写信,一边想你。
查了天气预报,恰巧沅城今天也在下雨,你知道我想问什么,想想又不打算问了。
我若是问你想我了吗?你一定会说:没想!
我很想你。
想迫切的飞回去见你,然后再连夜飞回来。
可是不行,我怕我回去之后,就不大想走了。
趁着下午的空闲,我把公寓收拾了出来,又去洗了些照片,打算一会在网上买些相框。
现在看来我可能不会是一个好学生,还没开始入学,已经翻着日历找假期,然后又翻开订票软件,开始预订假期的机票。
最好有准备放假的那天晚上的起飞的机票,这样会能省下几个小时来。
信些的很乱,出生到现在我从没给谁写过信,更没有给谁写过.情书。
提起笔的时候,觉着自己满肚子的话,兴许太多张鼓鼓囊囊的信纸,连信封都装不下,可写到现在,突然间发现,其实写来写去也就两个字:想你。
陈飞
2月6号。
老张收拾了好了桌子,刚准备去把房子里的两盆花搬出去晒晒太阳的时候。
匆匆跑到楼上的人,又匆匆跑了下来。
脸上的表情说不清是兴奋还是着急,不过,总归比之前那样半死不活的时候好些,看着格外有人气,像个这个年岁的孩子。
他托着腮随便找了张凳子落了座,把老张也拉了过去。
好像不情不愿,语气里又带着掩藏不掉的炫耀。
“张叔,爱妃给我写情书了,你说我该怎么办呀?”
老张已经看他自己在这摊煎饼似的,黏糊了一个周了,又算是看着他长大的,心里明镜似的。
“少爷要是想他了,就去遁城瞧瞧,现在买张机票也方便的很。”
满面春风的人连连摆手,“不行不行,他随便勾勾手指头,我就飞奔过去,像个什么样子,这要是让他误以为,他把我拿住了,多不好。”
老张瞧着他那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样子,又道:“那要不,不去,您给人家回封情书。”
眼含桃花看着年纪都小上几岁的人,不成样子的拧巴成一团,缩进自己的臂弯里。
“回封情书?我可没给人写过情书,再说了,我要是给他回信,岂不是也显着我对他有情。”
第78章 来路不明
老张有些心累,这祖宗又想要面子,又被人撩拨的春心荡漾,非要在陈飞面前维持住自己没心动,自己就快没有感情的石头的人设。
“那您当没看见,或者不当回事,再或者打个电话嘲笑他两句。”
没骨头的一团,哼哼唧唧的想了半晌,“怎么嘲笑,话要是说重了,他真生气了连信都不跟我写了该怎么办?”
老张:“.您还有嫌话重的时候?陈飞在的是时候,您也没少说什么重话,他应该承受得住吧。”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哎呀,好烦哦,没事给我写什么信,影响我的心情。”
某人一边嘟囔着,一边高高兴兴的端起旁边晾凉的杏仁茶一饮而尽。
老张默默收了碗,唉,现在的年轻人呦。
顾之墨现在慌张的感觉没有了,又开始犯愁了,到不像之前似的茶不思饭不想,现在是吃得香睡得香。
就是琢磨着该拿这封信怎么办。
琢磨来琢磨去,到花店里买了一枝玫瑰,插·进花瓶里,又把那封信板板正正的放在了花瓶旁边,到处找角度拍了一张完全可以当手机屏幕的照片。
让玫瑰“不经意”的入了画,把带着信封和玫瑰的图片以微信的形式给陈飞发了过去,之后附带了两个字:
“收到”。
陈飞那边没吱声,他自己越看越满意,真真是神仙脑子才能想出来的好回答。
优雅不失高贵,体面不失情感,优秀!
陈飞没在微信上回他,秒速的把那张图片保存了下来,发了个朋友圈。
题目是《摄影师和他的玫瑰》附带上三个表情,心,玫瑰,心。
窝在床上的人,大半夜的抱着手机嘿嘿嘿,屏幕里散发出来的光照在花痴的脸上,那表情怎么看怎么不大聪明,好在人还是帅的。
今晚上顾之墨终于睡了个好觉。
睡到一半,凌晨三点,人又扑腾了起来,也麻利的查了剑江的课表,盘算着假期。
唉,还有两个多月才有一个七天小长假啊!
.
顾之墨第二天一早得到了陈飞的考试结果,当然不是打电话亲自问的陈飞,也没问二爷爷,这人拐弯抹角的拐了十八层关系还花了点钱,耗了个人情自己打听出来的。
正如陈飞信里说的,不负众望,成功拿下入学资格。
自认为非常沉得住气的人,立马定了张机票,着急忙慌的赶到了公寓楼下,裹的严严实实的往亮着的窗户里张望。
他不能进去,拼了命的忍住,保持自己的一点体面,决计不能让陈飞觉着自己被拿住了!
人跟人之间是不一样的,于大多数普通人而言,这只是一场爱情的博弈,是恋人之间一点小情趣,陈飞也没能免俗。
可顾之墨不一样,他活着的日子里,都在努力维持着这层皮,没有人值得他说一句“非你不可”他更不会把谁堂而皇之的当成珍珠宝贝儿似的捧在手心里.
至少,表面上得维持住。
这根本不是面子问题,而是一个人对在绝境后的一种本能的保护机制。
所有你爱的,你喜欢的,你在乎的东西,兴许都会被人盯上,会被毁灭,会被磋磨成粉末。
一旦形成这样根深蒂固的思维模式,实在难以扭转。
他一直等陈飞卧室的灯熄了,这人才恍恍惚惚的自己打车到了机场,熬了大半宿,回到家里,体力不支的睡了过去。
顾之墨做了梦,梦见了一个烟雨迷蒙的下雨天,穿着白衬衫撑着伞在路上往家走的男人。
“外头下雨了。”
他拎着两袋小点心回来,随手收起了雨伞挂在了一边,随手关了一扇角落里的窗户,端了杯热牛奶过来陪他一起坐着。
顾之墨当时在看一本书,又有点记不清楚自己看的是什么,就着那人的手喝了两口牛奶,书里的故事突然就变得有些乏善可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