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钰:“?”
“这是马钰。”何信也看到了刘大爷的表情,先是疑惑,继而想起了什么,忍不住笑了笑,给刘大爷介绍马钰,声音很大,整间屋子都回荡着他的声音。
“诶,”刘大爷还是不太满意的样子,不过也没有冷落马钰,拍了拍他的手,笑的皱纹横深,“好孩子,好孩子!”
“刘大爷好!”马钰不太擅长面对这样的场景,拘谨的和刘大爷问好。
刘大爷佝偻着背,身体很单薄,仿佛没听见一样,依然自顾自的喃喃自语着,“好孩子!”
“刘大爷耳朵不好。”何信凑在他耳边说话,呼吸扑撒在他耳边,马钰浑身一抖。
“大爷你这周去体检了吗?”何信看出了马钰的无所适从,把他僵硬的手从刘大爷手里解放了出来。
刘大爷顿时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心虚的看了何信一眼,怯懦的不敢说话。
何信假装教训了刘大爷几句,让刘大爷保证以后一定定期检查这件事才算完。他领着老人坐到了沙发上,说些家长里短的事情,仿佛自己是刘大爷的子女般融洽亲热。
马钰看他也不提修水管的事情,想自己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把水管给修了。
“你吃这个,这个好吃。”
刘大爷塞了一把牛奶糖到何信手里,他自己显然是不吃这些东西,但马钰知道何信喜欢吃,刘大爷明显是专门给何信买的,他看着这一幕,不知为何,眼睛有点酸涩。
“我去洗手间。”马钰给何信做了个手势,何信点了点头。
马钰到处检查了一遍,卫生间的水管没问题,又把厨房检查了一遍,连房间里的小洗手间都没放过,可所有的水管都是好的。
奇怪了,不是说修水管吗?马钰打算去问问何信。
刘大爷虽然眼睛有点花了,但人还是机灵点,探头探脑看了半天,确定马钰听不见了,才靠近何信,神神秘秘的问道,“小何啊,这是你媳妇儿?”
何信看了马钰的方向一眼,刘大爷最大的愿望就是他能找个媳妇,他也告诉了他自己已经有了,答应了把人带来给他看看,带马钰来也是这个原因,不过却没想要挑明,老人家思想封建的很,不一定接受的了。
不过他虽然没打算在刘大爷面前出柜,但他老人家不知怎么想的,竟然自己猜到了,何信自然不会否认,他笑了笑,喂了个奶糖到嘴里,轻轻应了一声,“是呀!”
“定下来了?”刘大爷又给他拿了一个水果糖。
“嗯。”奶糖的甜香充斥了何信的口舌,仿佛那个人带给他的感受一般。
刘大爷眉毛眼睛顿时皱到了一起,满脸不赞同的看着何信,自以为很小声,苦口婆心的劝说道,“小何啊,要不再考虑考虑吧?!”
“为什么?”何信挑眉问道,虽然不可能再考虑了,但他想听听刘大爷会怎么说。
刘大爷又瞄了几眼,确定马钰还没出来,生怕他听到破坏小两口感情,赶紧神神秘秘的小声说道,“小马看着不好生养啊!”
“咳,咳咳。”何信嘴里的奶糖化开,他差点被口水呛死,咳的撕心裂肺。
刚刚走到房间门口,把他们俩对话听个正着的马钰:“……”mmp啊,拿刀来!
马钰觉得自己再在这里待下去,多半会原地爆炸,他想打人,可那屋里一个老头,一个伤员,他实在下不去手,于是只能气呼呼的转身就走。
mmp,小爷我不伺候了还不行吗?太欺负人了!
何信是想阻止刘大爷的,可显然晚了一步,马钰已经听到并且用行动表达了他的抗议。
第6章 六我他么像女人吗
何信和刘大爷交代一声,赶紧追了出去,可不能让人这么走了,不然下次自己绝对要遭殃。马钰这小兔崽子最大的优点就是记性好,缺点是只记仇不记好。
刘大爷看着小何媳妇一言不发的走了,也知道是估计是听到了自己的话,他眼神和耳朵不太行了,心里却是通透的很,赶紧催何信去追,也是自责的不行,他虽然觉得小何媳妇长的有点磕碜,但也绝对没有太大的恶意。
“刘大爷,他不会生气的,您放心吧!”何信一边穿鞋一边很大嗓门的说。
“什么?”离得稍微有点远了,刘大爷没听清,急匆匆的站了起来。
“我说——他不会生您的气的,您放心吧!”何信知道刘大爷什么意思,刘大爷看不清也听不清,多半是把马钰当成了女的,要是女孩,按马钰那长相,可不一看就不是好人家的姑娘嘛!
何信还当真思考了一下要是马钰是个女孩的话——但是没有这种假设。何信虽然从来没觉得自己是个同性恋,可也从来没把马钰当过女人看待,他看上的就是现在这个马钰,变一点,就不是他爱的那个人了。
刘大爷就听到了“她”“生气”几个字,顿时急得团团转,杵着拐杖就往门边走,嘴里念念叨叨的,眉毛皱的死紧。
何信刚穿好鞋子起身,就看见老人的拐杖绊倒了茶几腿,心里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赶紧大声提醒:“小心!”
但是晚了,刘大爷拄着拐杖直直的往后摔去,所幸何信身手好,又反应快,赶紧去扶,才没有让刘大爷来个平沙落地式狗啃屎,但老人家还是受了惊,何信又是一番耐心安抚。
马钰走出单元门就打了个冷颤,想到自己要在这大半夜的走回去心里后悔的要死,但自己做出来的事,爬着也要做完,一咬牙就朝他家那边跑去。
马钰家离这边还有点距离,偏偏这小地方,白天都不好打车,更别说晚上了,公交车地铁什么的更是早就停了,只能靠他两条腿。
他只能咬着牙,在呼啸的寒风里使劲跑,他就不明白了,明明是去找那逼报仇的,为什么最后又把自己整的这么狼狈,mmp的!
马钰又跑了一阵,心里已经把何信祖宗八代都问候了一遍,并且发誓下次见面一定要把他打的狗都嫌弃才行。
“嘿!真是你小子,我还当我看花眼了!”
一个水瓶子毫无预兆的砸在马钰身上,差点把他砸了个前空翻,他往前蹿了好几步才稳住步子,充满仇恨的瞪向了骑在摩托车上用水瓶砸他的罪魁祸首。
熊信吓了一跳,赶紧把摩托车一停就往地上一跪,他只是来个玩笑,谁成想马钰这么不经砸。
“爷爷,我错了!你没事吧!爷爷!爷爷!”熊信哭丧着脸干吼,七分玩笑,三分关切。
马钰看他这熊样子也不可能真和他计较,假模假样的踢了他一脚,摆了个姿势,大吼一声,“孙子!受死吧!”
熊信这狗东西是马钰在这鬼地方为数不多的几个真朋友之一,也是最会来事的一个,一样就看出来他爷爷心情不好,立刻配合着往旁边一倒,捂着胸口说,“爷爷,饶命吧!小生愿意以身相许啊~。”
马钰笑的前仰后翻,熊信这家伙体型也像熊一样,这会儿一娇羞的样子要多搞笑有多搞笑。
马钰笑够了之后一伸手把他从地上拽了起来,大声吼道,“我他么像女人吗?啊啊啊啊啊啊啊?”
熊信疑惑脸,反应过来立刻毫不犹豫的吼道:“必须不像啊!”
马钰终于从怀疑人生里解脱了出来,一巴掌拍在熊信背上,“是兄弟吗?”
熊信指天誓地:“必须是啊!”
马钰高兴了,扯着熊信就走,“陪爷爷喝酒去!”
熊信什么都没有问,使劲拍了拍马钰的背,“不醉不归!”
马钰和熊信也不怎么讲究,骑着熊信的小摩托在夜风里呼啸了十几分钟,随便找了个烧烤摊子就坐下了。
马钰大爷似的一拍桌子,对着烧烤摊前的大爷喊到,“劳您给我随便来个几十串烤肉,再来两件啤酒!”
马钰图方便剪了个小平头,表情焦躁,熊信又穿的吊儿郎当,这俩人的组合一看就是吃白饭不给钱的,老大爷心有戚戚焉的偷瞄了他们几眼,打落牙和血吞的小声回答了一句,“好,好嘞。”
马钰还兀自沉浸在对何信十八代内直系亲属的问候中,没注意老大爷的不对劲。熊信倒是看见了,但人家对他的猜测也没错,不能因为今天穿上衣服了,就不承认昨天裸奔过吧,所以也只笑笑当没看到罢了。
老大爷心里害怕,上菜速度就格外快,不过五分钟,马钰面前的桌子就已经摆满了。马钰也没心思吃烤串,拿起啤酒就开始对瓶吹,他这几天真的是要憋屈坏了,再不缓解一下,他都害怕自己年纪轻轻就抑郁而死。
熊信看马钰没有倾诉的打算,也不问他,只默不作声的陪他喝酒,时不时和他碰个杯,表达一下自己的存在感。
说起马钰和熊信是怎么狼狈为奸混到一块的,倒也是一个不打不相识的俗套故事。
那时候马钰刚在一条巷子的垃圾桶边睁开眼,茫然的发现自己遍体凌伤,对过往毫无所知,他就那么浑浑噩噩的躺了大半天,直到一只脚踩在他身上。
熊信那时还是个街混子,每天带着一帮兄弟抢地盘收保护费,那天去杨柳街倒不是巧合,那条街人烟稀少,位置隐蔽,是他们常年火并斗殴谈判的根据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