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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砂聆诉堂前语 (相与步于中庭)


  魏浅予喜形于色,大手一挥,毫不客气,“你这玩意儿就是个赝品,被人骗了,回去找去吧。”
  沈启明想取取经,魏浅予懒得解释,挂电话后拔腿就走,风似的掀开门帘要回去告诉他师兄这个天大的好消息——三十五副作品在展览上全部卖空,成交价都相当不错,那边的报纸已经登了,国内很快就会收到消息。
  六枯山水经此一遭起死回生。
  街上人声熙攘,糖炒栗子和烤红薯的摊子不断往外飘热汽,魏浅予穿过一路热气腾腾的蒸汽和拥挤人群,一溜小跑过三条街,回到梁园浑身出汗,踏进门就毫不矜持大喊“师兄——”
  他从门口经回廊过池塘,脚步如飞,一路跑一路喊,麻雀叫他惊飞,来打食儿的野猫叫他惊的窜上树。
  梁堂语在书房里画画,焚了一小炉沉香静心,老远听见能掀屋顶的喊叫,仰头冲门口回:“在呢,我在呢。”
  魏浅予没听见似的继续喊,他不厌其烦地回,不知道这孩子是不是捡块金疙瘩了这么高兴。
  魏浅予冲进书房门,湘夫人伏在案头打盹,惊得炸毛跳起来,打翻墨碟踩脏了画,梁堂语看着画上一排“猫爪梅”,一上午心血尽毁,提笔站在原地欲哭无泪。
  魏浅予顾不得别的,直朝他来,抓着肩膀,仰着头眼睛炯炯有神,心脏怦怦跳,前言不搭后语地说:“卖了。”
  梁堂语问:“什么卖了?”
  魏浅予呼吸不平,急切说:“你的画全卖了,两千一副,一共七万。”
  “师兄,你要出名了,六枯山水和雨毛皴要被你发扬光大了。”
  他师兄的前程,他干爹的手艺,他没有辜负,尽数给了交代。
  梁堂语提笔的手在半空僵住,由心而来的高兴,更高兴魏浅予高兴,这其中,经营走动,人脉算计,都是魏浅予在做,他师弟人中龙凤,能救枯木生花,能挽大厦将倾。
  魏浅予松开他,欢欢喜喜地计划,“我老师已经把钱打过来了,过几天就能收到,师兄,这是你的……”
  梁堂语倾身洗笔,心难静,不宜作画,“钱我不要,你收着吧。”
  魏浅予问:“为什么?”
  能成功都是魏浅予的功劳,梁堂语不能堂而皇之收这样的钱,略作思虑,找了个借口,“七万块作聘礼,娶沈朱砂是不是少了?”
  魏浅予短暂惊愕,“不少。”
  他说:“娶沈朱砂用不上七万块,你一开口便足矣。”


第59章 画展
  国外的“沙龙”展出成功仅是起步,消息传回来,魏浅予打电话给报社朋友特意给他师兄留了版面,又在《乌昌艺术》期刊占了个封皮,画坛消息是灵通的,早在国外就有人听到风声,陈澄来过,陈金碧也来过,梁园陆续有人登门闲谈道贺。
  扬名的事有魏浅予在背后安排,梁堂语每日送走迎来,月上树梢,蹙眉把桌上工夫茶盏挨个摞起来放进茶洗冲干净,长长出了口气。
  凤凰鸣矣,求其友声。君子相交,贵在品行相投,人一多,难免就有与自己意见相左或是观点相悖的者,但这还是其次,真正叫他无法适应和难以相处的,是那些曲意逢迎和笑带谄媚者,每每遭到吹捧,他便浑身难受,连听都听不下去。
  六枯山水能出风采固然好,但它带来“知己”同时也带来“骚扰”。
  他看着坐在桌案前提笔写请柬的魏浅予,相较门庭若市,更愿意就这样安安静静的跟那人待在书房,最好窗外还有一轮月亮。
  魏浅予写完一张鼓起腮帮子轻轻吹未干的墨,
  梁堂语提了下裤腿在他旁边坐下,见墨汁少了,拿起砚块给他磨,魏浅予写完的那张故意摊在他眼前晾。
  【谨定于十二月初一良辰美景,于乌昌荣汇楼大堂开立画展,设薄酌酒席,恭请光临。】
  下边落款【梁堂语携师弟沈聆染邀】
  梁堂语看着请柬,这是他们今早一起出门选的,大红色封皮,撒金纸,配瘦金书隽秀大气。
  宾客名单是他订的,他师兄过了目,魏浅予写完一张就把名字划掉,到彭玉沢时,他问:“彭先生也会来?”
  梁堂语说:“我也不知道,”
  不发请柬是他不请人,发了请柬选择权给彭玉沢,梁堂语不会主动跟人断往来。请柬给他送过去,来与不来由他决定。
  “师兄。”魏浅予写完,端到眼前,看自己手底下的请柬,随意地问:“后天画展,你希望我以魏浅予的身份到场,还是沈朱砂的身份参席。”
  “有什么不一样吗?”梁堂语一边给他研磨一边说:“沈朱砂和魏浅予,不都是同一个人。”
  “不一样。”魏浅予弯起眼角,“沈朱砂要坐堂前,魏浅予可以坐你身边。”
  梁堂语反问他,“那你想坐堂前还是坐我身边?”
  魏浅予说:“你猜啊,师兄。”
  两个人对视,梁堂语笑了,凑近在他脸颊上亲了亲,“你要坐堂前,我就陪你坐堂前。你要坐我身边,我就把位置给你留下来。”
  天色不早,请柬明早就要往外送,梁堂语说完接过魏浅予手里的笔,“你休息会儿,看看五婶饭好了没有,今晚有你喜欢的粉蒸肉。”
  魏浅予起身把位置让给他,出去看了一趟说还要二十分钟,他师兄在忙,他也不想闲着,把梁堂语写完的请柬轻轻吹,摊开晾。
  梁堂语出钱,魏浅予包下了一整个荣汇楼,画展当天整个一楼大厅就是展场。梁堂语画作居多,但也有这几天上门的一些乌昌画家送来的作品,就像是四年前一样,不是专人展,是个梁堂语做东的集会。
  今儿个是他师兄主场,魏浅予不愿出风头,苏绣银线缎子褂一件没穿,找人给自己量定了套西装,穿着和做事都很低调,心甘情愿给他师兄身边做陪衬。
  大门朝天敞开着,愿意欣赏的尽可前来,二楼厅里摆好了酒菜,收了请柬的临近中午过来吃席。
  彭玉沢夹在人群中进门,穿了身月白的盘扣的唐装,不像以前似的懒洋洋,神情有点清冷。梁堂语一眼就在人群里看见他,一起进门的陈澄等人过来打招呼,梁堂语只能先陪笑将人引到楼梯口,回头再看彭玉沢。
  多年相交,彭玉沢了解他,甚至从眼神就能看出梁堂语心中的内疚困窘,主动朝他走近几步,脸上带起笑意。不过笑容还未达眼底,又瞥见他身边的魏浅予,眼角的桃花还没开就凋了,他点了点头,敛眸上楼,连画也没看。
  魏浅予少见的没有计较,跟他师兄一起站着,看着从容的背影,又觉着彭玉沢比他海量,倘若今日身份互换,他是彭玉沢,要不不来,要不风风光光来砸场子。
  人差不多都被招呼去了二楼,梁堂语在没人看见的背后捏了捏魏浅予手心,轻轻一笑说:“要开席了,我们上去吧。”
  二楼人声如潮,寒暄客套不断,穿制服的服务员有序传菜,汤羹碗盏都热气腾腾。
  梁堂语不适应这样场合,象征性的站在中间说过几句客套话后便开席。
  他师兄不会应酬,魏浅予陪着挨桌敬酒说漂亮话,梁堂语喝一杯,他跟一杯,不稍片刻就有些上头。
  坐下后梁堂语看他脸红起来,要给他把酒换成茶水,魏浅予不肯,眼神已经有了醉态,勾魂似的看他,“师兄,酒量都是练出来的,我要学着喝。”
  桌上人也帮腔,调侃梁堂语这师兄做的太小心,又说沈先生将来可是聆染堂的主儿,哪能一直在席上喝茶。
  梁堂语说不过这么多人,把魏浅予搭在他大腿上的手拨下去,“你不怕自己喝醉了出洋相就行。”
  “我才不怕。”
  魏浅予又给自己倒了一小杯,眼角被酒熏得泛红,胳膊肘拐掉他师兄筷子,趁人弯腰时也低头,两人同在桌子底下,魏浅予凑近耍流氓,热气喷在梁堂语耳朵上,压着声说:“我要是出洋相,就吻你。”
  梁堂语捡了筷子的手一怔,从耳尖红到后颈。魏浅予满意抬起头,这时候有人来敬酒,他借机站起身给他师兄让开地方。
  对面的彭玉沢将看着梁堂语再抬起头时脸红了,别人跟他推杯换盏,白酒一杯一杯下肚,酒凉,眼睛却热。
  开过场敬完酒吃了饭,来的人三五结伴去楼下看画,梁堂语怕魏浅予真做什么出格的事儿,叫沈启明先把他送回去,自己留下来陪。
  乌昌有艺术院和艺术中心,魏浅予觉着都不如荣汇楼装潢雅致,大厅中央有假山流水,画平整挂在四周墙上,卷轴和玻璃框都有,小到扇面,大到四尺泼墨,每一幅顶上都配了打光灯,跟红木墙板相映。
  陈澄身边围的人最多,他从兜里掏出折叠放大镜挨副作品看过去,到了一个巴掌大的扇面,笔触工整,花萼上蜜蜂翅膀的花纹浓淡变化甚微,刚毛丝丝清晰,“不错,真不错。”
  他去门口登记,先把那幅画订下了。
  这次的展会也是销会,客人看中哪副画可以登记预定,等画展结束后由专人打包送家里去。
  彭玉沢跟着人在厅里转,梁堂语将六枯山水和雨毛皴结合,六枯山水起势,雨毛皴点紧,大可其实磅礴,小可花间雅致,算是在技法上做了重大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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