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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砂聆诉堂前语 (相与步于中庭)


  这一顿早饭吃的热热闹闹,魏浅予回来,所有人都高兴。彭玉沢夹在其中,食不知味吃了半块饼,觉着自己就像是个彻头彻尾的局外人。
  梁堂语和彭玉沢今上午都有课,吃过饭后没有回书房,直接从九曲回廊穿过池塘拐入回廊出门,梁堂语走到门口,听见有人在身后喊“师兄。”
  回头见魏浅予从刚才路上追过来,手里拿着床头那本《历代名画记》。
  “你忘带书了。”
  临近年关,学生在复习考试,他们去学校为了期末试卷,根本用不着拿书。梁堂语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往后走回去接。
  魏浅予平着把书递给他,梁堂语便知里边夹了东西。魏浅予弯起眼睛笑,凑近耳边,嘴唇翕张吐出了三个字。
  温热气息喷着,梁堂语耳根一红,无奈蹙眉,嫌他穿太少就跑出来,叫他回去添衣服。
  梁堂语夹着书走回去,临出门又回头看了眼。魏浅予还站在廊上,晨光微醺,光影分明,眼底藏不住柔情。
  乌昌艺专跟梁园隔着四条街,不近却也算不上远,中间都是商业路,大清早热闹喧嚣,路两侧三五步就有一个热气腾腾的早餐摊,不着急上班的人就围在前边吃饭,着急上班的人买了就走。梁堂语喜欢一路走着去学校,觉着看人间烟火比看电视有意趣。
  彭玉沢跟他并肩,一路反常地沉默,快拐进大学路时,人流少了。
  他在路口拐角驻,旁边有两棵梧桐树,秋日暖阳透过树枝照在身上热烘烘的。梁堂语以为这人又来灵感入了定,回身安静等他。
  沉默了半晌,彭玉沢说:“你跟那个孩子,在一块了。”
  没有询问,没有疑惑,他确定这件事。
  梁堂语眼中闪过转瞬即逝的惊诧,长睫垂下,“你听见了。”
  今早在门口,他们得意忘形,太过放肆。
  “没有。”彭玉沢静静看着他,清亮传神的眼里有略带忧郁,“我只看见了他的唇形,那三个字很好猜。”
  “为什么?你们可都是……”
  “哪有为什么。”
  梁堂语出乎意外的没有逃避慌乱,垂着眼,极轻极轻说:“就像春抽芽,夏鸣蝉,秋落叶,冬积雪,自然时序,天成的,哪有为什么。”
  他说的那么坦然,颠覆了彭玉沢的预想,这么多年,他一直以为,梁堂语对于情爱缺弦,以为他喜欢女人。
  “我只是没想到,你竟也能喜欢男人。老梁,其实我……”
  “我不是喜欢男人。”
  梁堂语打断他的话,看看得出彭玉沢情绪要失控,极轻极轻说:“我只是喜欢魏浅予。”
  一阵冷风刮过,彭玉沢瞪大眼睛,话说到此,不能再清晰明了,恍惚之间他才惊觉自己这十年来的荒唐可笑。
  他自以为梁堂语取向明确,自以为对方心直坦荡因而不懂他的心思……到现在才发现,梁堂语从未说过不懂,是他自己给对方找了冠冕堂皇的借口,是他的一厢情愿,
  他遮遮掩掩唱了十年梁祝,梁堂语都知道,他只是不想承认,因为不喜欢,无声息拒绝是最好的方式,给两人都留下脸面不至于连朋友都没得做。
  如果不是刚才他要越线,梁堂语估计会装一辈子。
  那人不笨,只是心里没有他。
  梁堂语看着他,眼里有愧疚有歉意却没有后悔。彭玉沢知道自己已经输了,想配合他留住这份体面,唇角拉扯许久笑了,越笑眼眶越红。
  “是啊。”他说:“你跟沈朱砂一起挺好的。”


第55章 我的私心
  魏浅予吃了饭就去巷尾看聂瞎子,街门开着,他躺在前院摇椅上头,身边放着快收音机咿呀咿呀听戏,手指跟着打拍子,精神比昨天好了不少。
  魏浅予走进去,他招手叫他到身边来,魏浅予在他身边坐下,看地上的小收音机问:“听什么呢?”
  聂瞎子说:“戏。”
  “……”
  魏浅予心道你这说了跟没说一个样。
  这时候,戏词里边唱“谁想佳人难得,自他去后,触目总是生憎,对景无非惹恨……”
  他小时候总跟他妈逛梨园,这方面比梁堂语会赏,对名曲多少有些印象,听出这是《长生殿》。
  风如许当时红遍大江南北的戏便是《长生殿》,知道聂瞎子是在追忆故人了。
  魏浅予在这里,不忍心叫他再陷进往事,岔开话题说:“听收音机多没意思,风先生有个徒弟,现在也是乌昌的名角儿,赶明儿你身体好些,我买票请你听。”
  “我听过。”深秋天冷,聂瞎子把手头还热的暖水袋递给他抱着,欠身把收音机关了,手抄回袖子里,心情看起来倒并没有因这戏受影响。
  “他唱的还不赖,台步走的也很有章法,小时候因为多走两步少走两步经常委屈哭鼻子,我还以为他不是做这个的料,没想到长大了,倒是最争气。”
  “阿许的弟子,就是比风家那群要强。”
  魏浅予问:“你认识他?”这话问出口后又觉着蠢,彭玉沢是风如许徒弟,打小跟着学艺自然是见过的。
  聂瞎子说:“小蝴蝶呗。”
  魏浅予:“什么?”彭玉沢还有这绰号?!
  聂瞎子晒着暖和的太阳跟他聊家常,“阿许带那孩子入门时唱的是《梁祝》,扮上祝英台水袖哗啦哗啦飞,这孩子打小就有戏瘾,穿上就舍不得脱喜欢的紧,梁祝里不是有蝴蝶玉佩,阿许就打趣着给他取艺名叫玉蝶。”
  按理说彭玉沢受传风如许,也该走风家这一脉,登台的艺名叫风玉蝶。
  聂瞎子嗤嗤笑,“他可能是觉着不好听,后来就改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阿许交代,他从登台开始就不挂靠风家,连名字都不要,挺有骨气。”
  魏浅予心思敏感,总觉这话下有更深的意思,比如说:他跟风家不合,又比如说……
  “为什么你会觉着是风先生交代?”
  经历、憎恶、喜爱,这些东西到了一定地步都会刻进骨子里,说话时不经意就能带出来,聂瞎子没想到会被魏浅予听出其下隐晦,脸上笑意缓慢散去,指尖捻着指腹上的老茧,低垂着眼睛没有说话。
  魏浅予以为自己不小心戳了他心上沉疴,他想知道当年的事儿,但一直避开聂皓然去打听。
  从年少成名的画家到独守一隅的瞎子,该是经历了多少不为人知的委屈,他必定愤懑伤感,每每追忆,痛不欲生,这些从聂瞎子时时露出的深沉眼神里就能看见。
  这些伤口从未愈合,自己不能因为好奇叫他去揭。
  魏浅予正想着怎么找补,聂瞎子慢慢地说:“阿许之前跟我说过,想离开风家,不想唱了。”
  他平平静静说了这句,魏浅予听懂了——风如许没完成的遗愿,叫他徒弟替他完成,他一辈子没有摆脱风姓,所以给他徒弟除了名。
  魏浅予从聂瞎子那里出来直接去了聆染堂。之前的家丑未挑明,沈启明没有大张旗鼓处理店里人,只是撵走几个负责的暂时接管,这回拿了“圣旨”。
  干脆把不能用的都给开除换了,新店长和前台还有仓库管理从别店直接调信得过的来上位,剩下的服务生再慢慢招募。
  调来的人今早刚到,他上午把人安置了带他们熟悉新工位,又清点了仓库把之前他大伯那些陶瓷颜料,包括上交的那笔钱一起收拾捐出去建学校去了,忙的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
  魏浅予中午捎了牛肉包子来看他,服务员沏上一壶毛尖,沈启明给每个人分了后领着他小叔去后堂吃。
  包子是刚出锅的,皮薄馅大十八个褶,里头灌汤,吸溜着咬破皮后牛油淌出来,落在手上滚烫,两人左手倒右手吃的热火朝天,门关着,香气满屋。
  吃完包子,沈启明觉着自己精神回来了不少,又洗手跟他小叔商量明天荣汇楼的席。
  沈聆染说:“菜品你安排就行,特色为主。酒的话品种尽量多点,我老师喜欢花雕,文森特到时候要喝什么我们拿什么。”
  文森特是他老师要带来的,在国外经营商店街的一位生意人。
  他用手帕缓慢擦着手指,停顿了瞬又说:“研砂的工具也准备一套。”
  “准备那个做什么?”沈启明问:“你要当场演示?”
  “对。”魏浅予靠在太师椅上,“老头儿虽然迂腐,但有一样没说错。大多数人,尤其是外国人根本没心思去听研砂的历史如何,传承经历如何,他们第一印象只在意能见着的东西。”
  “这就好比你去相亲,第一面你不遗余力推销自己的内涵和气质,其实没多大用。不如脸长得帅,八块腹肌英俊潇洒。”
  作为一个没有谈过恋爱正准备相亲的人,沈启明:“你这比喻……”
  魏浅予说:“只有先用外表吸引住人,才会有深入交流的机会,继而展现你温柔体贴的内在。上来就干劈情怀的都是傻逼。”
  沈启明不敢跟他小叔较真,懂他意思,又暗暗记下以备日后相亲之用。
  “我们先让文森特惊叹于研砂的技巧,把人吸引住了再谈后期情怀的事儿。”
  魏浅予竖起大拇指表示孺子可教,慢悠悠说:“情怀其实还可以再靠后,这是我们自己的宝贝不是人家的。人家只在乎钱,做生意,利益才是永恒的朋友,接下来我们可以谈谈有关市场开拓和吸引资金等赚钱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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