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砂聆诉堂前语 (相与步于中庭)
- 类型:现代耽美
- 作者:相与步于中庭
- 入库:04.10
至于钱这种东西,哪里有个头呢?
沈聆染三两句处理完,疲惫垂下头,困乏上来,这一顿饭吃的比梁园三个月的饭都累。
“没事我回去休息了。”他不用谁答应,说完自顾自推门走了出去,背影单薄。
沈启明拎着包赶紧跟上去。
第50章 相思枫叶丹
沈宛鸿等他和沈启明离开了,叫李佳颖去看二宝。乌木厅门开了又关,阳光从缝隙投进一丝照在上方青花瓷瓶上,又被倏地夹断。屋里就剩下爷俩守着满桌狼藉,汤水不间断一递,衬的寂静,沈睦先还杵站在桌边,眼里充斥血丝,撒完了疯,脑子里并不很清明。
沈宛鸿缓慢坐下,“你不仅天赋不如老三,心胸也不如他。虽然我常批评他睚眦必报,可那也分着对谁。”
“睦先啊。”沈宛鸿轻轻说:“你怎么就不信他能对你好呢。”
“今儿个要让你得了他这么大把柄,你愿意给他一条活路吗?沈家要是交给了你,老三和启明你能善待吗?”
沈睦先被这一通责问逼地哑口无言,自嘲原来他爸一直觉他心胸狭隘,可这人为什么不想是怎么造成的这一切,是明目张胆的偏爱。
沈宛鸿叫他坐下,一点点回忆,慢慢地说:“生你那时候正赶上‘特殊时期’结束,聆染堂十年没开门,百废待兴,我成天在外经营人情,没什么时间管你。”他长长出了口气,“你是第一胎,你妈最用心去摆弄吃的用的,我那时候年轻叛逆,就想着你能健康平安,从没逼你干什么,尽量哄着你高兴。”
沈睦先说他偏心时候,他没有辩解,做了这么多年严父,习惯多训少夸。家口大了,保证自己能一碗水端平那是骗人,就算是一根甘蔗两半分也有甜和臊的区别,可扪心自问,这三个孩子他从没有特别偏向谁,老二死的早,他就护着沈启明多些,老大资质平庸,他就叫他安稳度日少操些心。让沈聆染接家业是因为他有本事。沈家像把大伞,要有能力的人稳住大局伞底下的人才能安生度日。
可他没想到,沈睦先上有他护着,下有弟弟扛着,五十多的人了,竟然还憋了半辈子的委屈。
“睦先,你说我偏心,从小到大,我干涉过你选择吗?你想干什么干什么,不愿意学的我也没逼着你学。你没有老二天赋好,十岁时候还不能做好水飞,我由着你去。”
“可聆染呢?你二哥呢?他们都羡慕你,因为他们没得选。”
“你二哥活着的时候,我把传承压在他身上,叫你自由,出国嚯嚯了一遭经商学回来还不如启明。你二哥没了,聆染接上。”
“你今年五十四了,我从没对你用过一次家法,一次都没有。聆染十四我就打过他,成宿罚跪在祠堂。你总说我惯着他,你抽烟耍牌时候,他连提个袋子都得戴手套,每年清明你们打秋千,他从来都捞不着去。你看着沈家荣耀,你看着沈朱砂出风头。可你听听外边多少人说他的不是,多少人都盯着他算着他。”
“从小到大,你看他有过朋友吗?你跟佳颖自由恋爱,将来聆染它能选吗?”
沈聆染这辈子,注定是要为了沈家活。
“扪心自问,你们三个里头,我最对得住的就是你!”
昏暗的厅内针落可闻,沈睦先紧握的拳头不知何时松开,低着头一言不发。
刘婶新换的被褥柔软又暖和,沈聆染在自己的楠木大漆山水人物床上睡到太阳偏西才醒。北京入了秋干冷,家里都换了棉拖,刘婶来给他送,蹲在地上叫他试合不合脚,顺口说:“今下午有通电话打进来,看号码是乌昌的,接通了没有人说话。问启明他说不知道,你在乌昌有没有把家里号码留给哪个朋友?”
沈聆染坐在床沿,刚睡醒脑子还有点混,闻言像是进了股凉风瞬间清明,踢着拖鞋火急火燎就往外跑——沈家的电话号码不难查,他在乌昌没有朋友,一定是他师兄惦记着他。
沈聆染跑到侧厅,稍稍平复一路奔跑而来的急促喘息,抓起起电话上翻回拨过去。
铃声响了不知道多少声,每一声都踩在心上,猫爪挠似的,辗转祈求对方快接。
不知多久,对面传来沙哑老迈的声音,“喂——”
沈聆染一怔,经过了电子处理的声音有些熟悉,试探问:“干爹?”
“哎——”
随着这声应答,他上头的满腔热血又一点点褪回去,把电话换了只手拿,靠上旁边的大理石面红木方桌沿。
“你怎么会打电话过来?”
聂瞎子被他气笑了,“小没良心的,我怎么不能打电话。你不声不响就走了。”
沈聆染拧着眉听他倒打一耙,“昨儿个白天不是跟您辞行了吗?你忘了?”
“那你到家怎么不知道给我打个电话报平安,这天高路远的,我念着你。”
“行。”沈聆染被他这句“念着”掐软了心。
“等我回去,给你把家里装个电话,到时候我走到哪儿你都能用电话找我。”
他说完,又问:“你这是在哪里打的电话?”
聂瞎子说:“在四方胡同的商店里,有个公共电话。”
“哦?”他有些诧异,又觉着诡异,“你没打通就一直在那里等着我回回去?”
他觉聂瞎子不是这么矫情的人,心里隐秘有个猜想。
聂瞎子说:“不是,我打完以后回去了,又恰好出来买东西,你说巧不巧。”
“哦。”沈聆染这一声明显低落。
聂瞎子又问他什么时候回来,他说看看吧,又问他能赶回来吃立冬的饺子吗,沈聆染也没给准话。两人又絮絮叨叨又聊了些别的,
最后要挂电话了,他才小心问他师兄还好吗?聂瞎子瞥了眼身旁侧耳凝听的人,说不知道。
花厅静匿,电话挂了以后“滴滴”声转成鸣音,聂瞎子拿着听筒,梁堂语在一边紧紧拧着眉头,暮光顺着雕花窗透进来,火红火红的光衬着墙上影子。
这人心急火燎拉他过来接电话,接通了电话又一个字不说,光听他聊。
聂瞎子把电话扣回去,“你听见了?”他说:“平安到了,问你好不好。”
梁堂语当然听见了,刚才沈聆染的每一个字他都舍不得露掉。
今早在沈聆染房间扑了个空后,他似乎就入了魔,在书房安静下来,忍不住牵挂,怕他飞机会出事故,又怕他去机场路上遇见劫道的……隔着几百里牵肠挂肚。
他魔怔一样坐立难安,出门去航空公司打听那班飞机什么时候落地,一路上想他落地后要吃饭,要睡觉,掐着点打过去电话,是保姆接的,他不知道说什么,又怕沈聆染知道他的挂念又要起缠住他的念头,只能匆匆挂断。
电话是挂断了,可人失了魂似的捧本书在花厅坐一下午。
聂瞎子看他纠结伤情,无奈摇头,“你这师兄,关心的叫人别扭。”
沈聆染接完电话瞬间便没有刚出门时的那股精气神了,回房间对着手串发呆直到饭点。
晚饭在饭堂吃的,他大哥一家子都没出现。段文秀问了句,没人回答就沉默了,照顾他跟沈启明喝汤。
一顿饭没人说话吃的沉闷,沈聆染吃完后回房,过了会儿他爸来敲门。
人老了,勾起一点往事就像是开闸泄洪般再兜不住,非得全部涌出来才算完。沈宛鸿中午训完沈睦先,勾起关于沈聆染的愧疚,下午去了趟工坊,走到哪想哪儿都觉着有他成长的亏欠,心里愈发觉着不是滋味。
吃过饭后他烧了壶茶,包在绵套兜里保着温敲开沈聆染的门。沈聆染把他让进来,心情并不高涨,两人坐在桌前慢品。
沈宛鸿说:“你说你在乌昌认识了创雨毛皴的聂皓然,跟着学了?”
沈聆染说:“学了两笔,不成气候,他说我不是干这个的料。”
他轻狂又骄傲,说话从不谦虚或夸大,说学了两笔就是两笔,说不成气候就是没有进益。沈宛鸿倒不是不放心,迄今为止沈聆染除了心性上有瑕疵,人品处世他都算满意。
“你大哥这么多年欺负你,今儿个你就没想夺了他的生意好好报报仇。”
“老头儿。”沈聆染被他逗笑了,有些嘲弄的意思,“别在这儿试探我。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敞开了心思说话,我就算是要把他赶出家门,你能同意吗?”
手心手背都是肉,他爸叫他做的这个主,其实权力有限。
“你总把人心想的太复杂。”沈宛鸿叹息,他按这个方向养的沈朱砂,事到如今却又希望他别去太过计算人心,伤了亲情,“实话告诉你,我能同意。”
沈聆染拖着长音“哦——”了声,“算了吧,我师兄教我要饶人,我也觉着把人逼的走投无路没什么意思。”
沈宛鸿看他满脸释然,有些感慨,“梁堂语把你教的比我好。”
他说完这句,看沈聆染神情有些不自在,以为对方不愿听这些,于是转了话题,“十岁那年,你跟你外公学画论。那段时间迷上了画画,研砂总不专心,我给你把书都藏起来,你一边哭一边找,还不敢叫我知道,你记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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