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陈 (罐装酱油)

　　贺言的笑总带着少年气，眼睛里也满是真诚，“班长，你吃这份。”
　　云毓知道是自己多心了，放松了一口气，又把两个盒子换了过来，说道：“我吃不完那么多，快吃，不然赶不上上课了。”
　　云毓已经将勺子插进黏稠的粥液中，却又迟迟不见贺言动作。
　　贺言捧着脸，歪头看着云毓，像是抱怨又像是在撒娇，“可是班长你好瘦啊，我觉得我胳膊都有你小腿粗了……”的确，似乎一只手就能并着抓住他的脚腕，很好操的样子
　　云毓不知道贺言在想什么，却被被他的比喻给逗笑了，“胡说，也没有很瘦。”他舀了一勺放进嘴里，等待着米粒慢慢化在舌面上，再次确定这个是算得上好吃的。
　　“那——班长，你这个餐具什么的是干净的么？”贺言发问。
　　“干净的……”云毓心中一沉，扫了一眼便当盒和带来的筷子和勺，赶紧说道：“干净的，很干净……都是我在家里带来的……要不，再去洗一下？”云毓生怕是惹了贺言嫌弃，也怯生生看着他。
　　没想到，贺言却忽的翘起嘴角，说道：“班长你看，这个我还没吃过，还什么都不沾——”
　　云毓还没反应过来，碗里就被盛了好大一勺子粥，都差些溢出来，贺言那个饭盒里也整整少了好大一块儿，白色的米粒往空缺处落下，下了好大好密的雪。
　　贺言只用一只手撑着脸，还保持着收回勺子的动作，明明带着一些懒散，投向云毓的眼神里满是笑意和关切，“班长，你多吃点儿，我现在不是太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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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吃点，还在长身体呢！！肉肉多！更好吃一点！
　　无奖竞猜！坏人小贺给云云送了什么礼物！


第18章 18
　　贺言眼神殷切，云毓也不想再为这个折腾来折腾去，干脆应了一声开始吃。酱菜是外婆菜、金针菇和酸豆角，每种都有一些，不至于吃腻。
　　云毓开始吃了，贺言也跟着开始吃。
　　他说的一句不假，反正就他一个人住，听了外公的话继续上学，早餐吃不吃似乎都没什么所谓。好像还真只有云毓把这个当了一回事儿。他吃了一口粥，青菜和肉末混进了米粒里，炖的火候也刚刚好，入口即化，咽下去后还有点儿甜香。
　　“好吃。”贺言望着云毓笑，“闻起来好香，吃起来更香。”
　　云毓也是第一次给别人做饭，看贺言笑他嘴角也微微翘起来了一些，声音软软的，带着一些莫名的欣喜，“你觉得好吃就多吃点，不够的话我明天多带一些来。”
　　“那你的碗要和我一样大。”
　　“好。”云毓的眼里的笑意再也藏不住，一探就倾泻出，带着温润和细小的惊喜。
　　贺言又去夹酱菜，一下连扒进去好大一口粥，云毓看着贺言上下滚动的喉结生怕是他噎着，又把保温袋里的绿豆汤拿了出来。
　　贺言睁开一只眼，看着云毓关切的模板，起了坏心，咳嗽了好几下。云毓便也顾不上吃，转到了贺言身后给他拍背，看他脸都红了，单手拆开了杯子，倒了汤在盖子里往他嘴边送。
　　很快，就有一只更大的手覆在了云毓手上，带着暖意，要驱散他的寒。云毓受惊要缩手，贺言却攥得更紧。
　　近乎是以喂的方式将绿豆汤送进了贺言嘴里，见贺言缓过来之后，云毓赶紧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去，小声问道：“没事吧？”
　　“刚才有事，现在没事了。”语意不详，又有所指。
　　蹭的一下，云毓的耳朵都红了，埋头吃粥，过了一会儿才说道：“你别这样说话。”
　　“那我以后不这样说话了。”贺言好委屈好委屈，又问道：“那班长你怎么学会做饭的？唔，这个让问吗？”
　　云毓不太能吃辣，酱菜虽然都不是辣口，也能将他的唇撩得更红润肿起一些，鼻尖上也缀上了细小的汗珠。他有些不想回答，可是心里又真的把贺言当作了朋友，况且还让他看过身体了······
　　云毓小声说道：“之前爸爸妈妈总不在家，我得照顾妹妹。”
　　“你还有个妹妹？”贺言挑眉。
　　“嗯，刚刚上初中，不过不在这里上。”在家里出事的那段时间，云家人就想要瞒住两个孩子，让他们去国外。后来云毓知道了这件事，主动留下来，云灵还是被送到了国外。
　　直至今日，云毓都没有一刻后悔过自己的决定。当时云擎带着钱跑了，将所有的债务都留给了妈妈，后来又遭遇车祸。如果他没有留下来，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贺言发现云毓在这个话题之后神色也哀垂下来，他也不继续往下挖，毕竟也没多大兴趣，只是端起了笑容，说道：“那你妹妹一定很幸福。”
　　“为什么这么说？”云毓总觉得自己没能给云灵创造更好的环境，哪有人会把一个才十岁的小女孩丢到国外去的。
　　贺言低声笑，说道：“哥哥脾气好，温柔，成绩也好，长得好看，会做饭······”
　　眼看着贺言越说越不着调，云毓赶紧打住，小声责怪道：“又这样了。”
　　贺言看着云毓害羞，他就觉得有趣，还要说，却有个女生先凑了过来。
　　她是云毓组里的成员，也是班上的体委，特别活泼一女生，叫安珊珊。她恶狠狠咬了口手里的手抓饼，说道：“我刚刚一从教室出来就闻到一股异香，还以为是我困晕了产生了幻觉。原来是班长和贺小言你们在开小灶，嚯，等等，你俩怎么一样的？”
　　贺言刚想说是云毓给做的，云毓就先抢过了话头，轻声道：“他让我帮他带的早餐。”
　　“咳咳，那班长你给我带带呗，你这粥太香了。我这饼属实就是味同嚼蜡了。”
　　一个谎言就需要用成千上万个谎言来弥补，偏偏云毓又是不会撒谎的人。才往下顺了一句，耳朵就又红一度。贺言在旁边看着，又觉得有趣有觉得无奈。
　　怎么了？跟自己做早餐就是那么一件不光荣的事么，还得遮遮掩掩的？
　　眼看着云毓实在是招架不住了，贺言将整个身体撑在了桌上，对着安珊珊说道：“那不行，班长就只能给我一个人带。”
　　安珊珊脸上的姨母笑都要绷不住了，好歹颤抖着声线问道：“为~什~么？”
　　“因为和你相比，班长更喜欢我一点呗。”
　　“草！”安珊珊觉得此生满足了，本性直接暴露。
　　云毓脸都红了，“贺言！”
　　“我错了！”贺言及时挡住，不再插科打诨，用非常真诚的神情对着安珊珊看去，问道：“班长爱学习，是不是？”
　　安珊珊点头。
　　“买早餐是不是要浪费时间？”
　　“是。”
　　“买两份是不是更浪费时间？”
　　“是。”
　　“三份是不是更更更浪费？”
　　“对对对对。”
　　“所以他只能带两份，不能带三份，不然就会浪费掉学习的时间，下次考试成绩下滑就全赖你。”贺言抱胸，眼里满是笑意。
　　他开的起玩笑，也放得开。他这话一说出来安珊珊差点没把地板给跳穿，问道：“那你说我怎么办？我特地每天绕路去班长那块儿买早餐么？”
　　“我给你带行不行，一三五菜粥，二四六肉粥，星期天给你来点不一样的，海鲜粥怎么样？”
　　安珊珊往下接茬，说道：“这可是你答应我的啊？那我就勉为其难把我的小云云让给你了。”
　　贺言做震惊状，“那感情好，我保证不亏待他，三天吃九顿，一顿吃一吨。”
　　“你就贫吧你。”安珊珊直拍桌子，“我可不打扰你们二人世界了，走了，记得你答应我的啊？”
　　“行，慢走不送了。”
　　云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成了安珊珊的所有物，又被轻易换给了贺言。他看着贺言嘴角还未收敛的笑容，忽然心里有些难受，又在贺言转过身来的时候及时垂下脑袋，不让他看见自己的脸，还要辩解，“我不是她的，也不是你的。”
　　贺言也没想到云毓居然关注的是这个，他也不多想，骚话张嘴就来，“但是你是最好的。”
　　云毓没再理他，知道说了也没用，贺言怎么看都像是受欢迎的那种人，才来就成了风云人物又跟同学们打成了一片，和他这种人不一样。
　　安珊珊在那边叽叽喳喳不知道说些什么，云毓生怕是贺言当真，只说道：“她们经常说些有的没的，你别当真就行。”
　　“好。”贺言扒了几口粥，过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说道：“你别生气好不好，我刚刚就是嘴快。”
　　“没生气。”云毓笑了笑。
　　“真没生气？”
　　本来有一点生气的，结果看到贺言探头探脑小心翼翼的样子，一下子气又都跑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把酱菜往那边又推了一些。
　　“没生气，那你对我笑一笑好不好？”
　　云毓无奈，却拒绝不了贺言的要求，有时候坏有时候好，叫他有些分不清楚。他终于抬起头对着贺言露了笑，“好，快吃，再不吃就要耽误上课了。”
　　*
　　和贺言的关系好像就因为那次探索而升温，日子按部就班进行，等那个“礼物”到的这段时间里A先生没有主动找过自己。云毓都有种自己已经回归到正常生活的错觉，可每每转账的通知却又在提醒着云毓他还生活在泥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