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禾从冰柜里挑了瓶水,一口气喝了大半。
“哎呀,别老喝冰的。”灵灵操心道。
陈禾嗯了一声,看了眼那装钱的袋子,转向李春,问:“你怎么想的?这种事都不说到底得多大的事才肯说?”
太锐利的话陈禾说不出口。
李春痛苦地揉着脸,也盯着那袋东西,仿佛里面装的是什么可怕的东西,“应该跟陈斌辉有关……,我之前跟他联系过,他问你高考咋样,我想着到底也是他的孩子,我就把情况说了,他说要给钱让你上大学。”
“您没拒绝是吗?”朱鸣涛问。
李春更痛苦地点头。
朱鸣涛站在边上听着这笔烂账。
陈禾没有像当年驱赶周牧一一般央求朱鸣涛离开,留自己一份体面,而是从货架上拿了条烟,弯腰出了卷闸门,过马路,去对面饭馆老板那问能不能行个方便查下监控。
朱鸣涛也走到了街边,他完全能理解李春不拒绝,先不说谁会跟钱过不去,单从孩子的抚养问题来看,四万块,屁都不是,即便是十几二十万收下都可以理直气壮不带气虚的。
可谁知道会是以这种方式扔了沓不明不白的四万块?
陈禾背影单薄,走在路中间,提着烟,比想象中平静。
朱鸣涛低骂一声,跟了过去。
陈禾说明来意,把烟恭敬地给出去,没讲钱的事,只说店里东西不见了,怕是晚上遭了贼,想看看监控。
饭馆老板二话没说答应下来,陈禾又跟人道谢,眼睛锁定在了显示屏上,拖动鼠标到差不多的时间段反复看了四遍,只看出骑机车那人不是陈斌辉。
陈禾跟忙着的饭馆老板道谢,然后带朱鸣涛出去了。
“你打算怎么办?”朱鸣涛问。
“先安抚我妈,她禁不起吓。”陈禾低着头,“再找陈斌辉确认,如果不是他就报警,如果是他,能解决的话让他尽量解决,解决不了也还是只有报警一条路。”
钱不干净是肯定的,不然不可能以那种方式出现,陈禾刚刚提出的已经是最好的解决方案了。
“你还有几天开学?”朱鸣涛问。
陈禾说“八天”然后接着说“得尽量把事在八天内解决”。
“晚上在我家睡吗?”陈禾问。
“嗯,我不回去了,等你这事解决了再走。”朱鸣涛道。
两人站在店门口的卷闸门外停住。
陈禾稍作思考,“两天吧,两天后不论事情能不能解决你都得走了,还是我送你。”
这几天店都不继续营业,晚上陈禾煲了百合鲈鱼汤,安神的,给李春喝了让她早点休息。
朱鸣涛则四仰八叉地躺在陈禾床上想事,以前他俩也经常在这间卧室打游戏,写作业,有种扑面而来的熟悉感。
“喝汤。”陈禾说完把碗放在床头柜上。
朱鸣涛端起来喝了,问:“这白色的是什么?坚果?”
“百合,安神的。”陈禾说完走到窗户边,在手机上按了一串号码,“我得给陈斌辉打个电话。”
朱鸣涛哦了一声,然后乖乖喝汤,保持安静。
没一会儿,陈禾放下了手机。
“怎么?”朱鸣涛坐直了。
“空号。”陈禾道:“但我号码没问题,以前打过,是通的,估计是他跑去营业厅注销了。”
朱鸣涛把汤喝完,稍做思考,道:“不是好消息。”
陈禾也知道不是好消息。
陈斌辉没事闲的注销电话号?
八成犯事了,还不小,打算跑路。
再加上他着急地问李春自己儿子高考怎么样,以及莫名其妙被人扔进来的四万块钱。
结局很明了,就是不清楚过程。
陈禾沉默着打开窗,然后从抽屉最里面摸出一盒烟,真给自己点了。
“你这也太熟练了吧。”朱鸣涛忍不住吐槽:“倒是真不躲着我。”
“你有什么可躲的。”陈禾一上一下地抛着打火机,他初三那个暑假就抽过,当时是中二病犯了非要装那么一逼,后来李春发现让陈禾跪了一下午,戒了。
朱鸣涛问:“是周牧一他爸老找你那段时间才又开始的吗?”
陈禾熟练地把烟灰弹出窗外,嗯了一声,“我打算明早上去陈斌辉出租房。”
“要是没人怎么办?”朱鸣涛问。
“再看吧,先了解下情况。”陈禾说到这喊了声朱鸣涛的名字。
朱鸣涛要他说。
陈禾喉结动了动,大概是有些难以启齿,但最后还是说了,“谢谢啊,涛,以后有机会这人情我会还的。”
“少来这套。”朱鸣涛别过脸,心里不是滋味。
他更讨厌那个叫周牧一的了。
以前是因为这家伙成绩总压自己一头,口头上说说,现在是真心实意地不爽。
陈禾几乎把自己最好脾气最少年的样子都给了那个在高二那年突然冒出来的天降同桌,作为兄弟,朱鸣涛心里冒出一股强烈的醋酸劲儿。
第64章 星星碎了
陈斌辉住在当地的廉租房,按道理他不满足申请条件,是由于陈禾爷爷的缘故才认证了当地民政部门的最低收入家庭。那一片区环境还算勉强,就是靠着铁轨,噪音很大。
陈禾跟朱鸣涛早起到楼下随便吃了点,然后搭车过去的。
“这环境可以啊,比咱老城区不少房子都好。”朱鸣涛环视四周。
陈禾赞同了他的说法,“原本该我爷爷搬进去住,后面几年他不是身体不行了吗,就把指标让给陈斌辉了。”
“还不如自己住呢,辛苦一辈子最后几年都没过什么安生日子,亏大发了。”朱鸣涛跟着陈禾上楼。
陈禾也说“是啊”然后走到门前。
门铃是没反应,估计没安装电池,他敲了三四分钟都没人应门。
这里一单元每层住四户,斜对角那户人开了门,是一老头,提着编织袋,看样子是去买菜的。
“大爷,买菜呢?”朱鸣涛自来熟地往前走,“方便跟您打听个事吗?您斜对面那户还住人吗?”
他俩不想耽误人家做事,一边获取消息一边跟着人往外走。
大爷说有段时间没见过那里的人了,但不少人来着找户主,有的哭哭啼啼,有的骂骂咧咧。
廉租房楼下就有摆摊买菜的,陈禾跟着问了一路,老头没买什么贵价的东西,一把芹菜跟一头西兰花,四毛八一斤的菜老头一直嫌贵。
“能扫码吗?”陈禾问摊主。
摊主指了指边上贴着的收款码,“那呢!”
陈禾把钱扫过去,然后跟老头说:“要是那斜对门那户回来了,或者还有人找,您能拨这个号码告知我吗?”
老头拍着胸脯说没问题。
陈禾就把自己电话号输进老人机里存好。
跟老头告别后陈禾跟朱鸣涛又回了陈斌辉住的那栋房楼下。
廉租房里的老人基本上是鳏寡孤独,年轻那会儿没缴纳养老保险,老了靠社保过活。新城这边的社保一个月两百,平摊下来一天只能用六块多,自然就嫌四毛八的芹菜贵了。老人家难免吃药,那开销才是占大头的。
朱鸣涛还在感慨,说那老头但凡有个孩子也不至于过得这么孤苦无依,只能靠吃社保度日。
“也不一定,养儿未必防老。”陈禾说完抬头去看陈斌辉那间屋的窗户,“你看陈斌辉就知道了。”
太阳挺刺眼,窗是锁死了的。
“陈斌辉咋想的,他要真犯事了就是跑天涯海角也得被抓回来……”朱鸣涛感慨道:“脑子里灌水泥了才会为了那四万块铤而走险吧。”
陈禾笑了一声,两人出了一身汗,找到楼道里阴凉地方坐下。
“他不是为了我上大学铤而走险,是早就走岔了路,临走前丢点钱给家里。”陈禾垂着头,在想事,汗从鼻尖滑落,砸在水泥地面上,“其实我也有责任,我早该知道了,高二那会儿他有次把我叫去咱们初中边上的一间茶楼,非说自己做生意赚了钱,当时拿了两万出来……我心里起疑,没细想。”
陈禾说到这顿了顿,也顾不上脏,就靠在不贴瓷片的楼梯台阶上,用胳膊盖住了眼睛,无可奈何道:“也没跟我妈说,那时候是真不想我妈再跟他扯上关系,怕死了。”
朱鸣涛有一阵没说话,他跟陈禾都是普通的工薪家庭,好在他爸妈虽然一年也闹两次离婚但多数时候都还凑合过得去。有些东西没有就是没有,后天无论怎样去弥补去修复,失去了就是失去了,碎了就是碎了。
“咱去警局吧。”朱鸣涛起身去拉陈禾胳膊。
这时候一群人往这边走,打头的是一男一女,看着四十来岁,后边有四个警察,其中两个押着一上手铐了的男人。
陈禾跟朱鸣涛站边上给人腾出一条道来过路。
“他们押着的跟监控里骑机车那人像吗?”陈禾问。
体态身高都像,但当时那人戴了头盔,不敢确定,朱鸣涛道。
两人跟在那群人后边。
领头的一男一女嘴里振振有词,说什么代理的事,果然最后停在了陈斌辉的廉租房门口。
年长点的警察问被押着的人,“是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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