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冕一句发自内心的卧槽,欣喜若狂跑出家门,撒着欢奔向他那堆不要脸的亲戚。
“你们几个傻逼!大冬天开敞篷!”
冯长宇提前开了车门下来,逮住潘冕就是一顿狂揉,后者不甘示弱揉回去。
两人放声大笑,潘冕成了第五位鸡窝头。
唐星辰胳膊架车窗上,懒洋洋说:“赶紧的,上车,我快饿死了。”
潘冕和冯长宇一人拉一边车门,弯腰坐上去,齐心协力把路倏挤在了最中间。
路倏:“……”
路倏:“再挤一个试试。”
潘冕扭啊扭,环住路倏一只胳膊,脑袋也歪上去:“蹭蹭学霸之气,保佑我明年考六百加。”
路倏嫌弃地往边上撤,但旁边有个更碍事的大块头,躲无可躲。
应程打开前座储物箱,摸出瓶饮料,向后丢给潘冕。
潘冕麻利地接住,打快板似的唱:“喝了学霸饮料,明年步步高升,高考金榜题名!”
唐星辰踩下油门,引擎发出轰隆声,敞篷车朝着大路驶去。
—
五人来到一家豪华大排档,走进包厢吹上暖气,冻木的脑子终于缓过了劲儿。
刚才在路上,大家冷得实在受不了,纷纷要求把车顶关上。
奈何唐星辰那个神经病,宁愿冻成木乃伊也要耍这个破帅,宁死不屈。
潘冕转头找应程求助,谁知得到对方一句:“我没主见,一般听他的。”
潘冕狠狠*了声,最后还是靠着路倏的威胁,那货才把敞篷车顶放回来。
大家在包厢里吹了会儿暖气,分别拿着两份菜单,不要钱一样的点菜。
光肉菜就占了满满一大桌,香辣味飘荡进暖气里,包裹于整间包厢中,叫人胃口大开。
几人端起啤酒碰了个杯,坐下大快朵颐,聊起了近半年里各自发生的事。
冯长宇抱个啤酒瓶叨叨:“我失恋了,今天必须买醉,不醉不归。”
唐星辰叼着块五花肉,无情地呛他:“你那点破事儿在朋友圈刷屏一百年了,我他妈都能给你一字不落地背出来。”
潘冕幸灾乐祸:“快说快说,冯长宇是不是被甩了八百次?”
冯长宇骂道:“滚啊,读你的书去!”
唐星辰掏出手机,一条条照着冯长宇曾经发过的朋友圈念。
“8月17,宝宝生气了,因为我给她发的晚安里没加爱你和抱抱,她说我爱上别人了,要跟我分手。”
“8月19,宝宝拉黑我了,因为我打游戏没及时回消息,我知道错了,以后时刻把手机挂脸上。”
“8月22,宝宝又生气了,她问我今天有没有什么变化,我说她染头发了,但那是她一年前染的。”
“8月27,他妈的又生气了,谁爱哄谁哄去吧!”
“8月28,好爱宝宝。”
……
唐星辰连续念了二十几条,除去前面几条记录了实质内容,后面都是分手又复合,复合再分手。
半年里无限循环,平均三天分一次手,隔几个小时再和好。
不得不让人怀疑,是不是参加了什么“集齐一百次分手获得五十万奖金”的活动。
冯长宇一阵惊恐:“我朋友圈都删了,你哪来的?”
“你发一条,他截一次图给我看。”
应程把一串鸡翅推到冯长宇面前,郑重请求:“别发了,放过我。”
潘冕:“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冯长宇冲着唐星辰骂:“神经病啊你!”
唐星辰把那串鸡翅抢到自己碗里,笑得很欠揍:“这次打算分多久?”
潘冕立马从兜里掏出五块钱,拍桌子中间:“我赌,不出三天。”
朋友圈另一位受害者路倏,掏十块钱放桌上:“三十六小时。”
应程拿出二十块:“十八小时。”
最后是唐星辰,丢了张五十出来:“等着吧,不会超过今晚十二点。”
冯长宇满脸冷笑,豪迈地拍出一百大钞。
“老子不谈了!”
冯长宇这半年里最大的事说完,轮到了潘冕。
他一撸袖子,叽里呱啦把复读学校宿舍里那群傻逼奇葩,挨个吐槽了一遍。
先是谁谁谁袜子穿了一个星期不洗,挂床头晒两天后,翻个面继续穿,美名其曰为干洗。
又是某人沐浴露用完了也不买,拿着别人的内裤香皂就往身上擦,把香皂擦成了六边形。
再接着无论他买了什么吃的,只要放桌上,转个眼就只剩包装袋了。
潘冕说:“我感觉我不是住寝室,我住在野人窟,跟群不爱洗澡的猩猩互相憎恨,吃饭都有股袜子味,太想死了!”
大家快被他的形容笑疯,冯长宇右手锤桌子左手捂肚子,眼泪都出来了。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满桌的菜和烧烤,随着一杯杯下肚的啤酒,被消灭了个干净。
吃完一轮,没聊尽兴,又重新点了一轮。
一直喝到凌晨十二点,五个人都有点醉醺醺了,趴桌上东倒西歪的。
冯长宇把手机摸出来,找到那个拉黑了自己两百次的号码,借着酒劲儿拨过去。
一个人挪到包厢角落,站成面壁思过的姿势,也不管接没接通就开始抹泪。
“宝宝,我真知道错了,不分手好不好……”
潘冕用手机玩斗地主,一把牌下去欢乐豆输个精光,口齿不清骂道:“操你全家!对面会不会玩?不会玩回家锄地啊!”
唐星辰瞥一眼包厢角落,冯长宇正对着电话那头,恭恭敬敬背诵男友行为规范守则。
他无声笑笑,把桌上之前大家下注的钱,一胳膊全扫进自己怀里。
起身后绕了个方向,绕到应程左手边,蹲下身,把钱一股脑塞进他裤兜。
“我赢了,钱给你买好吃的,你要怎么回报我?”
应程倚着靠椅,侧头垂下目光,向来冷淡的神情间,似有似无浮现出微熏的慵懒。
他抬起手,食指滑过唐星辰脸颊,滑到棱角分明的下颌骨,轻掐住对方下巴。
半弯腰,带着些许酒气的薄唇靠近,接了个一触即分的吻。
“够吗?”
“不够。”
唐星辰仰起头,将应程衣领往下扯,想要加深这个吻。
身后趴在桌子上的路倏,忽然低声嘟囔了一句:“哥……你在哪……”
唐星辰一愣,动作刹住,转头往后看。
路倏紧闭双眼,额头脸面通红,嘴里喃喃着含糊不清的话。
应程跟着看去,说道:“他是不是喝醉了?”
“很明显。”唐星辰站起双腿,摇晃了下路倏肩膀,“路哥,醒醒,回去了。”
毫无反应,眼皮都没掀一下。
“这他妈喝了多少啊,”唐星辰略数了数他脚边的酒瓶,“十个我操,买醉的人是你吧?”
他拎起路倏胳膊,把人甩自己背上,同时招呼另外两个。
“走了回家了,别背了冯长宇!回去再背。”
冯长宇结束自我讨伐,连说三句宝宝爱你,挂了女友电话。
应程一只手帮忙护住唐星辰背上的路倏,免得不小心摔下来
潘冕去前台结账,大家一起出了大排档。
虽然五个人都喝了酒,但只有路倏一个不省人事。
冯长宇和潘冕各自打车回家,唐星辰叫了代驾,先把某位买醉的大爷送到家门口,再和应程一起回了秦歆竹那儿。
进门时,两人蹑手蹑脚开锁,生怕吵醒秦歆竹。
安安静静洗了个鸳鸯浴,酒后困意袭来,滚到床上一秒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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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大早,床上睡得正香的二人,被一阵热闹的动静吵醒。
习惯性赖了会儿床,唐星辰懒懒散散爬起来,顶着一脑袋乱糟糟的卷发,趿上拖鞋睡眼惺忪地走出房门。
门一开,吵闹的动静登时加大。
应程也睡不着了,翻身下床,跟在后头出去。
光线明亮的客厅里,一位胖胖的阿姨和两位中年大叔,三个人热火朝天的,搬着一箱箱海鲜和蔬菜肉类进屋。
室内暖气徜徉,阿姨举止豪放地脱掉外套,卷起毛衣袖子,指着泡沫箱里那些菜。
“大年三十就要热热闹闹的,今天这些菜,保准给你家办得红红火火!”
秦歆竹身披一条浅色长丝巾,分别给三人倒好热茶,盈盈一笑:“麻烦你们了,菜做得辣一点,我家孩子爱吃。”
“没问题!不辣不要钱。”
阿姨一拍胸脯,爽朗地笑两声,视线一转,看见了卧室门口两个傻站着的人。
“哟!那是你家两个儿子吧?大小伙子又高又帅,你真有福气。”
秦歆竹闻言扭头,佯装没好气说:“醒了啊?昨晚出去喝了不少吧,回家还想躲着我,我可都看见了啊。”
唐星辰卧槽了声,脑子一激灵,顿时清醒过来,连忙奔回卧室。
应程也吓精神了,紧随其后跑回去,啪地一巴掌拍上门。
为了睡觉舒服,他俩谁也没穿衣服,上半身光溜溜的一丝不挂,下面随便套了条松垮的睡裤。
这下好了,全给人看光了。
唐星辰胡乱套着衣服,嘴里叨逼叨:“操!我帅气威武了十九年的形象,十几秒毁于一旦,你妈会不会觉得我很轻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