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临桉轻轻摇头,就在刚才,看到蓝楹花树的瞬间,他想起小时候跟弟弟在树下偷吃零食的画面,那时弟弟吃东西慢,总是在他吃完后再把自己的分一半给他,一切好像就在昨天。
“不用,我自己找。”他说。
“好,我在外面等你,有事叫我。”
战友在大门口抽烟,姜一衍走过去,说:“帮买点礼物感谢户主。”
“你放心,我会安排,这个小沈,真的只是普通朋友?在我印象中,你似乎对朋友的定义高于常人,这么多年除了我们这几个老战友,也没见你为谁上心过。”
姜一衍抽走他一支烟,“过段时间再给你隆重介绍,到时会在朋友前面加多一个字。”
“男朋友?”
姜一衍笑而不语,战友拍拍他肩:“行呀,可以,晚上一起吃饭,我请客。”
在树下挖了很久,始终没挖出弟弟说的时光蛋,沈临桉坐在地上,开始在记忆中寻找关于时光蛋的线索。
那棵树,好像位置不太对,小时候弟弟说的是埋在树荫下。
那时候树还没那么高,只是不知道弟弟埋的时候是上午还是下午,太阳是在东边还是西边。
只能选取现在树荫的一半以上位置,半猜半赌的一铲下去,很显然,幸运女神没有眷顾他,一个深坑出来,别说时光蛋,就连个石头都没见着。
不灰心的沈临桉继续往旁边扩大范围,坚信只要挖的深挖的远,用会挖出弟弟埋的东西。
门口的姜一衍从原先的站着,到现在的来回绕圈,战友被他绕得眼花:“我说兄弟,别再绕了,再绕我得晕了,你要是不放心进去看看,或者需要帮什么忙,调一台挖土机来?”
姜一衍侧了他一眼:“没那么夸张。”
战友看着地上一堆烟灰,对着姜一衍背影直摇头:“没那么夸张你倒是走慢点,跑的比当年训练时还要快。”
姜一衍跑进去,看着脱得只剩单衣的沈临桉,拉过他的手,摊开,满手水泡,“别挖了,你这样盲目挖下去,到明天早上都找不到。”
沈临桉这才感觉到痛,摸了摸水泡,说:“总是要找的,总会找到的,没事,你先回去,我慢慢找。”
姜一衍将他拉到一旁按着他坐下,递给他一瓶水,转身离开院子。
回来时手里拿着手套和铁锹。
手套被塞进沈临桉手中:“戴上。”
而后转身去沈临桉刚才挖过的地方继续挖。
沈临桉傻傻的,走过去,说:“你可以不用帮忙的,我自己来”
“想快点找到就一起挖。”
沈临桉将手套还给他:“就一双手套吗?那给你,我手糙,没事。”
姜一衍没接:“我不习惯戴手套,你用,别浪费时间。”
说着最生硬的话,做着最暖心的举动,沈临桉戴上手套,配合着他继续挖。
大概一小时后,他们在距离树两米左右的地方挖到了时光蛋。
如其说是蛋,倒不如说是个铁桶更合适,外表早已锈迹斑斑,开口处的卡扣也因年久腐蚀锈成一团。
“是这个吗?”姜一衍问。
沈临桉小心的抚去“蛋”上的尘土,轻轻点头:“嗯。”
“要打开吗?”
沈临桉其实很怕看到里面的东西,可又希望见到弟弟留下的遗物,叹了口气:“要,没工具很难开吧。”
姜一衍示意他将“蛋”放地上,然后拿铁锹照着卡扣处砸下,卡扣应声而开。
沈临桉小心打开,里面有一个残缺不全的超级英雄玩具,半副围棋,一只水枪,一张照片,一叠画。
弟弟小时候画的画,可惜上面的颜料和铅笔印早已模糊,依稀可见画上面两个小童手拉着手,旁边的字看不清,沈临桉在记忆中寻到这样一幕:年幼的弟弟跟在他身后,稚嫩的叫着哥哥,哥哥不耐烦的将玩坏的超级英雄、水枪等玩具扔给他,让他不要跟着自己。
弟弟说:“哥,等我长到你这么大,你是不是就愿意带我玩了?”
“才不会,你永远长不到我这么大!”
一语成畿,弟弟永远长不大自己这么大。
沈临桉抱着弟弟的宝贝,眼泪落在画上,晕出一大片悲伤。
弟弟生病的第一个下雪天,他推着弟弟坐在屋檐下看雪,听弟弟说想去大理看花,想去江南看月,想去三亚看海,想去川藏吹草原的风,想去长白山看终年不败的雪。
姜一衍陪着他,一直坐到日落,余晖洒落地面,将所有哀伤掩盖,沈临桉抬头看天,仿佛看到弟弟的笑脸出现在云层。
他站起身,抱着时光蛋,轻声说:“走吧。”
弟弟只希望他活得开心,那就带着弟弟的希冀继续活下去吧,去感受那些他没来得及看的风花雪月。
他们在第二天返回怀杨县,飞机上沈临桉全程抱着弟弟留给他的东西,仿佛那样离弟弟近一点。
下飞机,江又东过来接的,车上有店里急需的货品,先将车开回惜拾,沈临桉被姜一衍拉进店,半强迫的要求他吃下半碗面。
依旧坐在靠窗的位置,风景如故,音乐悦耳,什么变化都没有,一切都很美好。
一直坐到惜拾打烊,沈临桉才发现桌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只花瓶,瓶子里插着一支淡雅的海芋百合,香气柔和,不知不觉中抚慰着沈临桉的心伤和自责。
起身时发现只有他坐的3号桌有海芋百合,其他桌连花瓶都没有。
向姜一衍道别,姜一衍拉住他:“等等,我锁门。”
沈临桉以为他是要送自己回家,不想他的意思是带沈临桉回他的家。
在姜一衍的坚持下,沈临桉跟着他往月琴湾赶,姜一衍没有开车,骑着店里的小电驴载着他,夜风微凉,沈临桉眼睛痛,又累,看着眼前高大的背影,虚虚靠过去,缓缓闭上眼。
前面姜一衍从后视镜看到他的动作,故意一个急刹车让沈临桉靠上他后背,说:“抱紧我。”
沈临桉依言抱住他,小声说:“我已经没那么难过了。”
“嗯。”
“衍哥,能给我唱首歌吗?”
姜一衍轻咳一声:“我五音不全,不会唱歌。”
沈临桉靠在他后背,感受着他说话时后背振动的频率,语气略显撒娇:“可是我想听你唱歌。”
前面沉默数秒,随着他后背再次振动,浑厚低沉的声音在黑夜中响起:“寒风飘飘落叶,军队是一朵绿花,亲爱的战友你不要想家,要想妈妈,声声我日夜呼唤,多少句心里话,不要离别时两眼泪花,军营是咱温暖的家,妈妈你不要牵挂,孩儿我已经长大,站岗值勤是保卫国家,风吹雨打都不怕……”
沈临桉听着泪流满面,在姜一衍歌声落下时说:“我知道这首歌,《军中绿花》,我爸以前经常唱。”
“嗯。”
一路上都是姜一衍低沉的歌声,一寸一寸抚平着沈临桉的心伤。
上楼,沈临桉被安顿在客房,姜一衍刚躺下,沈临桉抱着枕头出现在门口:“我能跟你一起睡吗?”
姜一衍往里侧移,“过来。”
躺在床上,很安静,没人说话,姜一衍很轻从后背环抱住沈临桉,慢慢拍打他手臂,给予他无限安全感。
第56章 大哥是……下面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时眼睛差点睁不开。
迷糊中喊了几声“衍哥”,回答他的只有八哥的学舌:“衍哥,衍哥,衍哥!”
洗漱完出来,正好碰上拎着菜回来的姜一衍。
“醒了?早餐准备好了,饿了就去吃。”姜一衍说。
“现在不饿。”
姜一衍将菜放冰箱,沈临桉职业病发作,过去接过他手里的活儿,“我来吧,绿叶菜得先处理下,先吃绿叶菜,肉类单独放密封袋,不然会串味。”
“你来,我得去工商部门处理点事,中午回来,你今天请假吧,在家休息,午饭等我回来做。”
“不用请假,吃完早餐就去上班。”
姜一衍从冰箱取出冰块,倒进纱布,敷在沈临桉眼睛上方,“眼睛肿得看不见缝,小心出门看不见台阶。”
一句话逗的沈临桉笑出声,“好吧,听你的。”
确实挺丑的,刚照镜子也被自己红肿的眼睛吓一跳,请一上午假,下午再去吧。
姜一衍出门后沈临桉继续补觉,屋子里安静下来根本睡不着,想起之前的计划,打开某医院公众号,挂了个全身体检号,约好一周后体检。
睡不着,索性起床打扫卫生,打扫书架时架子最顶层的两本书掉下来,夹在书里的旧照片旧报纸散落一地。
捡起一看,第一页是一则警方通报,大致内容是警方追捕一犯罪嫌疑人时,嫌疑人挟持一三岁男童,一位正在休假的民警为救男童,开着车与犯罪嫌疑人展开激烈追逐,追至一高架桥,犯罪嫌疑人将挟持的男童放置高架桥边,与之追逐的民警见状停车飞奔救男童,犯罪嫌疑人乘机将民警所停车辆撞至高架桥下引起爆炸,遗憾的是车内乘坐之人正好是那位民警父母。
报告中没有明确民警身份,连其父母身份也只用“姜氏夫妇”四字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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