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荆年心情复杂,这会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只能实话实说:“他晕了,后面被他老公带走了。”
“陆亦则?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黄邵岚焦急的神情微微松了,可提到这个人的名字一颗心又吊了起来。
徐荆年耸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情,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陆亦则看向韩言的那摸神情,说里面没有关心是不可能的。
那么......陆亦则是以什么样的态度在对待这场婚姻呢?
他猜不出结果,只能在心底为自己的好朋友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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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过来的时候韩言只觉得自己浑身酸疼,像是有人趁着他睡觉狠揍了他一顿似的。
全身都没力气,光是睁眼便耗了他许多精力,入眼先是洁白的天花板,接着缓慢地环顾四周,似乎是个病房,四周都是纯白色,唯有右侧窗边伫立着一抹黑色的修长身形。
那人对面站着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这会正仔仔细细说这些什么。
韩言努力侧耳去听,也只是听见几个关键词。
“体质不好......信息素紊乱,这次影响很大...建议你要陪着,情绪敏感脆弱......”
似乎还提到了什么契合度,后面他便听不太清了。
等那医生出去以后,陆亦则沉思两秒,一转头便看见床上的韩言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这会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他,表情有些委屈。
“怎么了?”他两三步走过去摸摸他的额头,“还不舒服吗?”
他这副关心人的模样着实少见,韩言先是一愣,接着才摇摇头,脑海中忽然想起自己晕倒前的那一幕,一下子又有点小感动。
“你怎椒 膛 鏄 怼 睹 跏 鄭 嚟么会在那里啊?”
陆亦则冷淡眸色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沉默一会才道:“路过。”
这话说的漏洞百出,且不提那度假村在偏远的郊区,接近乡村,一个大总裁每天穿梭在生意场上,怎么可能从荒凉的村间小路路过,但韩言这会心里又感动又甜丝丝的,也不想再去计较这些。
这会两人相顾无言,他忽然想起刚才那医生说的一大串专业名词,忙问:“那个......没什么问题吧?我听他说什么紊乱的,没听太清。”
陆亦则垂眸看着他,“医生说你受到刺激了,原本这段时间就快到发情期了,现在可能会有些紊乱,有时候会出现假性发情的症状,让你记得每天带好抑制剂。”
他说到这的时候刻意顿了顿,韩言不明所以,有些焦急的催促他:“还有呢?”
“但抑制剂毕竟也是药物,医院的建议是,你有alpha的情况下,尽量少的使用抑制剂,否则体质原本就不怎么好,后期身体会越来越差,发情期也会逐渐难以维持稳定。”
这一长串话说完,韩言整个人都愣住了,他傻傻地抬着头跟陆亦则对视,漂亮的眼睛里都是茫然。
“那......那我该怎么办?”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声音都在颤抖,眼眶内也隐隐有泪水聚集。
陆亦则见到这一幕不由得一愣,想起方才医生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原本平静的心湖也泛上几丝涟漪。
Omega信息素紊乱的阶段情绪会变得很脆弱难以控制,这段时间稍微有一些风吹草动都足以让他们情绪失控。
“这段时间先好好休息吧,我会尽量待在家里。”
听着这道低沉温柔的嗓音,韩言都有些想哭了:“可是你有喜欢的人啊!你怎么能跟我一起,不,不行的!”
因为情绪过于激动,他这会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了,陆亦则哭笑不得,忽然有些后悔先前没跟他说清楚。
“我喜欢的人是谁你难道不知道吗?”
他伸手揽住病床上那具战栗的躯体,眉头不由自主轻轻皱起,深邃的眸子也泛着心疼和焦急。
但韩言这会抽抽鼻子,还是不依不饶:“这样怎么行,不可以的!”
“不找我,那你想去找谁?”陆亦则隐隐有些怒了,不容抗拒地将他摁进自己怀里,“你是想去找你那个朋友吗!”
带着隐隐怒气的低沉嗓音在头顶响起,韩言一愣,很快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谁,一下子涨红了脸,忙反驳:“才不是,我......我是想自己用抑制剂。”
“哦?”陆亦则故作听不懂,“我还不如抑制剂?”
韩言这下子有些急了,想从他怀中挣扎出来,却没能得逞。
“韩言你听好了,我们是有合约的,必要情况下我以丈夫的名义帮助你,白纸黑字印在了上面,你要是再拒绝,我只当你要悔婚。”alpha语气威胁,没有再收着自己的不满,“到那时候你就没有选择的权利了。”
平日里的陆亦则都是好亲近的模样,从来没凶过韩言,导致现在他都忘了,从高中时期到现在,陆亦则一直都是那个只手遮天的富家子弟,他有胡作非为的权利和理由,而自己一直被他好好对待着,竟然将这件事情给忘记了。
韩言呆愣的半天,误以为陆亦则的意思是自己再不妥协就要退婚,将他送回韩家去,于是立马改了主意。
无论如何,他也不想再回到那个如狼窝的地方。
“我......我听你的。”
听着怀中人好不容易给出的妥协答复,陆亦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这小崽子实在难管教,前些时日工作忙来不及顾上,看来以后要慢慢让他了解一些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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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言的情况本来只需要打几瓶吊针便离开,陆亦则本来打算跟他一起,可赶上公司临时有事,他便先行离开,走之前将韩言熟悉的那个小李司机留了下来。
“陆总慢走!”
等门一关上,那小李便凑过韩言这边,“韩先生,要不要跟你讲个好笑的事情?”
韩言正抬着头看最后一瓶药水的掉落速度,内心空虚无聊,听见他的话忙接了下去:“什么好笑的事情?”
小李张着嘴要说,但一直笑,就是说不出来似的,搞得他很是着急,气的在他背上印下一掌:“你倒是说啊!怎么还吊人胃口呢?”
“就是噗哈哈哈哈——”小李深吸几口气,趴在床沿一字一句说:“陆总前两天忽然在去公司的路上问我,问我他最近是不是老了!”
小李憋着说完这一串,又仰天长笑起来,一张黝黑的脸涨得通红。
韩言先是一愣,接着也有些想笑,他还真想不到,自己上次说陆亦则因为憔悴有些显老,分明是开玩笑的,他居然还当真了。
小李笑完后又道:“我当时就觉得肯定是您跟陆总开玩笑的时候说的,否则他不会这么在意的。”
“您是不知道,你们领证的那天,陆总给公司每个人订了一份小蛋糕,也就是这样大家都知道有您这个人的存在了,原先那些觊觎陆总的女职员也都......”
原本韩言也在心里偷着乐,可小李一句在意二字却忽然摄中了他的心脏。
陆亦则,在意......他吗?
自打结婚以来他全心全意放在自己的小事业上,分给这位所谓联姻对象的关注度少之又少,可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原本最应该对他不满的陆亦则却大肆宣扬,将自己已婚的消息第一时间告诉了每一个人。
这样的强烈对比之下,他忽然觉得自己并没有尽到一个合格妻子的责任,也难怪方才陆亦则会生气,自己的联姻对象信息素紊乱,却思考好没有考虑过要依赖他,甚至还试图躲避。
换位思考后,韩言忽然就笑不出来了。
他原先的想法是,反正陆亦则也有喜欢的人,娶他不过是因为那个什么跟白月光很像的破理由,可即便是这样,陆亦则对他并不差,尽到了一个丈夫该尽到的所有责任,反观他自己,好不容易逃离了那个不像一个家的地方,却丝毫不懂感恩。
韩言心里有些难受了。
最后一瓶药水打完以后便拔针了,护士给了韩言两支抑制剂,告诫他一个月最多用这么多,否则身体会吃不消。
他看着小药瓶里的淡绿色液体,神情徒然有些恍惚。
出了医院后小李去地下车场开车,他便站在门口等,外头的风吹得正猛烈,发着呆时忽然听见自己手机铃声响了。
从口袋中掏出来,却看见一个自己最不想看见的名字。
韩言轻蹙眉头,点了拒绝接听,可这边刚挂,那头便又打了过来。
这么你来我往,站在门口的路人朝他投来好奇的目光,像是在纳闷这人怎么这么奇怪。
韩言叹了口气,最后还是点了接听。
电话刚接通,那边韩劲粗狂的声音便传了过来:“翅膀硬了是吧!敢不接我电话了!”
“......”韩言听出他声音中带着怒气,便知道这会他铁定心情不好,便也不想触他逆鳞,只冷淡道:“你有事?”
“给我打三十万过来!”
听着这理所应当的语气,韩言太阳穴突突的跳,直接怒了:“我凭什么给你打钱!”
韩劲语气不屑:“都给了那么多回了,还差这一次吗,快给我打过来,着急用!”
“我没钱。”韩言直接摊牌了,“钱都投进公司里了,我哪还有那么多钱。”
“找陆亦则要啊!你是傻的吗,自己旁边就有个大款不去捞,真他妈傻/逼!”电话那头的人狠狠猝了一口,背景音是劲爆DJ,身处的环境似乎很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