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因此一病不起。
公司无人打理,一群豺狼般的亲戚盯着家里的产业和公司,只等着丈夫和儿子出个意外还来吞并财产。
简母终究是个妇道人家,不会管理公司,遇到这种局面她根本不知如何是好。
她求助的看向贺成扬:“成扬,你劝劝他。再这么下去,这个家就要散了。”
贺成扬瞥过头,狠狠压下眼底的泪意。
他闷声道:“伯母,您先出去。我和他聊聊。”
简母点点头,退出房间,轻轻将门关上。
房间里,贺成扬慢慢走过去,坐在床边。
几十平米的卧室被搬空了,里面只有一张床。
简易川躺在床上,双手双脚都被绑住,嘴里的口塞让他不能说话。
他目光散乱毫无聚焦,那双总是神采奕奕的双眸里透着死水一般的平静。
贺成扬在他脸上看到“生无可恋”这四个字。
心爱的人就死在自己面前,那种打击有多沉重,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前世许准出事的时候,撕心裂肺的感觉每每想起贺成扬就心如刀绞。
他理解简易川的心情。
贺成扬将口塞拿掉,帮简易川松开缠在手腕上的束带。
他刚想开口说话,简易川突然一把攥住他的胳膊。
贺成扬回头,对上他凸起的眼珠。
简易川眼底闪动着癫狂的光,他干涸的嘴唇急切的煽动着:“贺成扬,你告诉我怎么样才能重生?是不是我死了以后,睁开眼睛就能看到悠然?”
贺成扬鼻子一酸,“你别犯傻!”
“你特么告诉我啊!我要怎么样才能重生?”
简易川激动的挣扎着,想要挣脱腿部的束缚带:“贺成扬,你放开我!你帮我解开这些绳子。”
贺成扬将他按在床上,沉声道:“想死很容易,如果你不能重生怎么办?”
“你怎么知道我不能重生?你都可以,为什么我不行?”
简易川眼眸里拉满血丝,瞳孔内都透着绝望:“我死一次,我就知道能不能见到他了。”
“你给我冷静一点。”
贺成扬一把将简易川推到床上:“我那时候就没想到会重生。”
“我总要试一试,万一可以呢?”
简易川用祈求的目光看着贺成扬:“如果你是我兄弟,你就成全我。我想见他,想要告诉他,我有多爱他。我不是真的要那么对他,我只是......”
只是什么?简易川实在说不出口。
现在他有什么资格说爱?
秦悠然的死和他有脱不开的关系。
“悠然他,恨我啊!”
简易川不敢去想秦悠然会有多恨他,才会这么决然的跳入海中。
“秦悠然的尸体一直没找到,他有可能还活着。”
贺成扬握住简易川的胳膊,沉声道:“你确定你死了以后,重生回去见到的秦悠然还是现在的秦悠然吗?如果你死了,秦悠然活着回来怎么办?你岂不是又错过他了?”
简易川激动的嘶吼着:“你别骗我!他回不来了!”
“他不要我了!他回不来了!”
简易川恨死自己了,为什么当时没有对秦悠然好一点,再好一点。
为什么要到失去的时候才知道珍惜!
为什么啊!
可这世间没有后悔药!
贺成扬看着简易川癫狂的神情,觉得必须要把前世发生的事全部说出来。
“简易川,四年前我告诉你,秦悠然会影响你的一生。不是指你自己,还有整个简家。”
“秦悠然和靳炎出国之后你追到国外,但他们已经结婚,事情已成定局。你回国之后用了违禁药品,伯父因为这件事被活活气死,伯母重病在床。你那些亲戚开始瓜分家里的财产和简氏集团名下的所有公司。伯母被赶出这栋她住了几十年的别墅,而你每天要靠伯母给人洗衣服得来的报酬过活。”
贺成扬拽着简易川的衣服,将他拉到面前:“我现在就可以给你一把刀,你一刀切下去,没人会救你。可你死了,伯父伯母怎么办?他们不能重生,他们没有再来一次的机会。你痛快了,他们要承受丧子之痛,还有面对那些才狼虎豹一样的亲戚。你是不是想让上辈子的事情重演?人不止是为了自己而活,还要为很多人而活。”
眼泪顺着简易川苍白颓然的脸落下来,每一滴泪都浸着伤痛。
“我那时候根本不知道自己能重生,现在想来我当时的决定很自私,如果不是有大哥在,贺氏和林氏会发生什么事,我真的不敢去想。”
“只有死过一次的人才知道生命有多可贵。”
“人生不能去冒险,不是每个人都能有重来一次的机会。赌赢是幸运,赌输是灾难。怎么选,看你自己。”
贺成扬走得时候,没有再绑着简易川。
简母紧张地说:“成扬,不绑着他根本不行,他会想方设法去轻生。”
贺成扬叹道:“总不能绑一辈子。”
“可这又有什么办法?我就这一个儿子,我不能白发人送黑发人。”
简母哭着跪倒在地上:“我要一个废人也比要一个死人强。”
简母哭得很大声,撕心裂肺。
她有一个疼爱她的老公,有个孝顺优秀的儿子。
她是很多人羡慕的对象。
可现在老公躺在病床上,儿子几乎成了一个废人。
好好的一个家就这么毁了。
简母哭得几乎要晕过去了。
她的哭声传入到房间里,刺的简易川心口发疼。
贺成扬将简母扶起来,送她进入病房,不住的安慰着。
简母默默垂泪,眼睛又红又肿。
“夫人——”
佣人跌跌撞撞的跑进来,“夫人,少爷他......”
简母猛地从床上弹起来,“易川怎么了?他是不是又要轻生?”
“夫人,不是......少爷他要吃饭。”
佣人说完之后,简母震愣当场,几秒种后才反应过来:“快!快去给他准备饭。”
佣人道:“已经让厨房在准备。”
简母攥住贺成扬的手,激动的说:“成扬,易川说他要吃饭。他是不是想通了?”
“伯母,您放心!他一定会好起来。”
贺成扬松了口气。
只要简易川有活下来的念头,时间就能慢慢治愈他心头的伤疤。
简易川活下去了,但他不是为自己而活,而是为父母而活。
贺成扬说得对,人这一辈子,不止是为了自己。
父母养育之恩大于天,他已经对不起秦悠然,不能再对不起父母。
可他活着和死去差不多,他的心死水一样平静,再不会有一丝波澜。
他爱的那个人,终究是回不来了!
他连祈求老天怜悯他的资格都没有,是他亲手把那个爱他的男孩弄丢了。
第203章 这汤是谁做的?
两年后,康城。
康城的秋天很冷,树叶似乎一夜就被染黄。被风一吹,瑟瑟缩缩的落了满地。
早晨的闹钟总是那么扰人清梦,秦悠然探出手把闹钟按掉。翻过身还想再睡的时候,震天响的房门声就炸响在耳畔。
“小爸爸,快点起来!”
“我要迟到了!”
秦悠然猛地从床上弹起,捞过衣服披在身上,他迅速把门打开。
门外站着的小女孩鼓着腮帮子看他:“你怎么又睡过了?我上学要迟到了。”
“昨天睡得太晚了,明天一定注意早起。”
秦悠然摸了摸江彤彤的头发,转身跑进浴室。
一大一小站在盥洗池前开始刷牙洗脸,彤彤咬着小牙刷,偏头看向秦悠然,含糊的说:“小爸爸,你今天给我梳麻花辫好不好?”
秦悠然表情僵住:“我......我不会。”
“可是茜茜她爸爸就会梳头发。”
秦悠然:“????”
彤彤嘟起沾着泡沫的嘴巴:“梳一次好不好?”
对上她祈求的目光,秦悠然无法拒绝。
可当他抓住彤彤顺滑的头发时,手指怎么都无法控制住那些头发。
秦悠然额头上汗都冒出来了,折腾好半天,也只能给彤彤梳一个高马尾。
彤彤对着镜子:“......”
秦悠然憨笑:“这样可以吗?”
彤彤叹息:“那就这样吧!到学校我让老师帮我扎头发。”
梳头发耽误一些时间,秦悠然骑电动车送彤彤上学的时候车速提的很高。
彤彤抓着他的衣服,甜糯的声音从后面飘过来:“小爸爸,周末我们能去游乐场吗?”
“周末有酒席,饭店很忙。我们下周再去可以吗?”
“哎!小爸爸你总是这么说,但每次都要往后拖。”
彤彤话音还未完全落下,突然惊叫起来:“小爸爸,有车!”
早高峰的路段车多人多,一辆车突然朝他们这边挤过来,硬是把秦悠然从非机动车道挤到机动车道。一辆黑色轿车从旁边驶过,秦悠然来不及躲,直接撞上轿车的前车门。
刺啦!
金属划过的声音响起,轿车车门上留下一道很长的划痕。
司机将车停下,从驾驶室里出来,蹩眉看向秦悠然:“先生,你怎么骑到机动车道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