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一个踉跄就跌倒在地上,挣扎好几下都没能起来。
看着夜凌寒趴在地上狼狈的样子,夜云平简直要气疯了。
把自己搞成这样,至于吗?
不就是一个男人吗?
这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人,凭借着夜凌寒的条件,还能找不到一个和他共度一生的人?
难道就非纪然不可?
夜云平看不惯夜凌寒这个样子,拽着他往浴室走。
夜凌寒身上没劲儿,挣不脱,硬是被夜云平扔进浴室。
夜云平打开花洒,放水朝他身上冲:“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看一看!你还算个人吗?为了一个纪然,值得你把自己搞成这样吗?”
“值得!”夜凌寒蜷曲在地板上,任由冰冷的水浇在身上,他嗫嚅着苍白的唇,一遍一遍说:“值得!值得!他值得!”
“没有人比他更值得!”
夜凌寒把头埋在双臂内,身体抖个不停:“爸,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当初,我为什么没有对他好一点?为什么没有呢?”
听着夜凌寒哽咽的声音,夜云平极为震惊。
这还是他那个高傲自持、冷漠决然的儿子吗?
现在的夜凌寒太陌生了,他完全为情所控。
“纪然已经死了!你接受也得接受,不接受也得接受,这是事实。”
夜云平将夜凌寒从地上提起来,推着他来到落地镜前。
镜子里,映照出夜凌寒狼狈的样子和他那张没有任何神采的脸。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觉得,你这样纪然就能回来?还是说,你这样,就能改变他已经死了的事实。”
“他没死!”夜凌寒歇斯底里地大喊起来:“纪然不会死!他只是躲起来了!他恨我,才会躲着不见我!”
“你说他没死,为什么不敢去做DNA?其实你早就相信他死了。”
夜云平的话让夜凌寒浑身一震,他哆嗦着嘴唇想反驳,可话语都卡在喉咙里怎么也发不出来。
其实他心里已经相信纪然死了,否则,纪然不会扔下岁岁不管。
可他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
只要想到纪然永远离开他,他的心脏就像是被人连续捅了很多刀,让他痛不欲生。
那股剧烈的疼痛,让他无比绝望。
他宁愿选择自欺欺人,也不想认清现实。
夜凌寒靠在镜子上,身体慢慢的滑下来。
他把脸埋进掌心内,感觉有液体流出来,沾湿他的手掌。
人一旦碰触爱情,就会变得不像自己。
爱上了就会痛。
夜凌寒悲痛欲绝的神情让夜云平心头不忍,他轻叹口气,蹲下来,手掌按在夜凌寒肩膀上:“纪然已经在停尸间里躺了很多天,你打算让他一直这样躺下去?你以为你能逃避过去?有些事该面对还是要去面对。如果你不相信纪然死了,那就去做DNA。如果你相信,你就尽快把他火化,为他举办一场葬礼。他跟了你这么多年,你也不想他走的如此不体面。”
夜凌寒有所触动,其实心底更多的则是对纪然的愧疚。
贺家针对的是他,.C..O..M..第九中文网锅。
听到夜云平的这番话,夜凌寒这么多天的执着动摇了。
他仰起头,目光颤抖,眼圈泛红隐隐泛着泪光。
夜云平拍着他的肩膀说:“振作起来,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你还有岁岁。岁岁还没满月,他需要你的照顾。”
夜凌寒终于从地上站起来,夜云平松了口气。
几乎是刚站定,卫生间的门猛地被推开,周新急匆匆的走进来,焦急的说:“夜少,出事了!医院说,纪先生的遗体丢了!”
第107章 夜凌寒把纪然的名字刻在他的心口的位置
天阴沉沉的,一阵阵冷风吹过,要变天了!
远处天际有层层叠叠的黑云,逐步吞噬掉光亮。
公路上,一辆轿车飞快的行驶,就像是离弦的箭。
车内,夜凌寒的脸色比窗外的天色还要黑沉,眼底酝酿着狂风暴雨。
他落在身侧的手掌攥的很紧很紧,绷紧的手指泄露出心底的惶恐和不安。
是谁偷了纪然的遗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夜凌寒脑子里乱糟糟的,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他脑子里翻江倒海,让他的心绪一刻也无法得到安宁。
车里的气氛很压抑,周新将车开的很快,到了医院,院长和医院主要负责人都到了。
夜家虽然最近动荡不安,但怎么说也是百年财阀,实力雄厚、经得起连番折腾。
可院长经不起折腾,知道夜少爷心尖宠的遗体不见了,他心急火燎的。生怕夜凌寒一个发怒,殃及池鱼。
院长哆哆嗦嗦的走上前,“夜少,我们已经报警,警察正在调取监控。我们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夜凌寒阴郁森寒的眼神极其骇人,吓得院长话都说不利索。
事情已经发生,再说什么都于事无补。
夜凌寒只盼着早点找到纪然,不管纪然是生是死,都必须要在他身边。
在监控室里,夜凌寒看到停尸间里的监控。
一个身穿清洁工服饰、戴着口罩的男人来到停尸间,将纪然的遗体放在清洁车厘,推了出去。
他走在医院的走廊里,偶尔碰到几个医护人员,与对方点头示意。
快走到医院门口的时候,男人突然顿住脚步,他回头看过来。
他的脸出现在摄像头内,很显然,他是故意面对摄像头方向。
男人弯起眼角,眼底流露出诡异的笑。
虽然他没有取下口罩,可夜凌寒还是认出这双眼睛。
他一拳砸在桌子上,砸的在场每个人心尖发颤。
“是他!”夜凌寒怒不可恕的低吼出声:“把甘锐给我找出来。”
带走纪然遗体的人正是甘锐,夜凌寒一眼就认出他。
周新一惊,“夜少,甘锐不是被抓了吗?”
“监控里的人就是他。”
夜凌寒语气笃定。
周新不敢怠慢,立刻派人去新城监狱调查。
这一查才知道,前段时间甘锐被取保就医。说是刚进去没多久就被查出患有癌症,有人为他办理取保就医的手续,前段时间刚从里面出来。
这事瞒得滴水不露,夜家这边一点消息都没接到。
现在甘锐把纪然的遗体偷走,还不知道藏在哪里?
周新心急火燎,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安排人手去调查甘锐的下落。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夜凌寒浑身缭绕的怒火也越来越旺盛。
监控室里的气氛越来越紧张,几乎压抑到了极点。
叮——
手机铃声响起,夜凌寒看到屏幕上跳动着一个陌生的号码。
他按下通话键,听筒里传来熟悉的声音:“夜少,别来无恙!”
夜凌寒眼底几乎劈出刀光剑影,他咬牙道:“甘锐,你把他带到哪里了?”
“你说纪然的遗体?”甘锐笑了起来:“我看你迟迟没有让他入土为安,特意来帮帮你。纪然好歹跟了你几年,不念僧面念佛面,他死了,你该好好对他才是。一直把他搁在停尸间未免太可怜了,我帮你把他火化了。骨灰你说洒在哪里比较好?公路上?还是河沟里?或者,我丢出去喂狗吧!”
“你敢!”夜凌寒目眦欲裂,眼眸猩红无比:“你敢动他,我要你的命。”
“我时日不多,也没几天活头。能让你不痛快,我死而无憾。”
甘锐咳了几声,嘿嘿的笑了起来,笑声特别诡异:“夜凌寒,你听到声音了吗?”
甘锐那边很嘈杂,传来呼呼的声音,似乎是火苗在燃烧。
夜凌寒心底咯噔一声,眼眸瞪大,眉头都立了起来。
“甘锐,你......”
“你听到了!这是熔炉的声音,你的纪然已经在里面了。把人烧成灰,火苗至少有好几百度,现在他已经烧的只剩骨头了。夜凌寒,你最好快一点,你及时赶过来,说不定还能看到他的灰,再晚一点,我就不知道把他撒哪儿了?”
甘锐笑了一声,电话就此掐断。
夜凌寒将手机砸在地上,喝道:“把甘锐给我找出来。”
他声音很大,嘶吼的声音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
可他的声音却抖的很厉害,透着一股浓浓地心慌。
夜凌寒愤怒,但他同时又很害怕。
纪然活着的时候,他没能保护好他,死后也没能保护好他。
现在他连纪然的遗体都保不住!
他有什么用?!
“夜少,查到了!”周**Y**Q**Z**W**5**C**O**M**新快步走过来,给夜凌寒看甘锐的定位:“甘锐在郊区废弃的火葬场。”
夜凌寒大步冲出医院,飙车来到火葬场。
火葬场废弃很久,周围杂草丛生。
甘锐就坐在一块废旧的钢板上,手里捧着一个半新不旧的骨灰盒。
一群人朝他冲过来,将他团团围住。
甘锐却一点都不怕,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像是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
夜凌寒看到他手里的骨灰盒,心脏都像是被碾碎一样,生疼生疼的。
在那股疼痛中,还滋生出浓浓地愧疚。
夜凌寒眼底拉满红丝,拳头捏的咯咯作响。甘锐怀里的骨灰盒是他唯一顾忌的东西,若非如此,他现在恐怕早已冲过去,将甘锐碎尸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