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拍的是刑椅，干涸的血迹几乎布满了刑椅。
照片的光线昏暗，明显是在黑暗中借助闪光灯拍摄，稍稍模糊的画质让人觉得拍摄的主人很急切。
冷奕呼吸急促一瞬，垂下了眼没再出声。
白烨看了冷奕一眼才将视线转向华馨：“华老板带来的这些东西可不简单啊。”
“不简单的应该是冷家。”华馨很平静，显然已经熟悉那些照片，说起话来仍旧不疾不徐。
白烨将照片扔回桌上，伸手握住口冷奕的手，好整以暇地看着华馨，轻笑：“那华老板想说什么。”
“白爷不好奇么。”华馨看了眼垂着眼的冷奕，“说不定白先生早就经历过了。”
白烨和冷奕同时用力握紧了对方的手，强硬的力道并不能相互抵消反而让对方都清晰地感觉到痛意。
“华老板既然开口了，那就仔细说说吧。”白烨垂眸，拇指指腹摩挲着折扇的边骨，语调平缓。
华馨顿了下，似乎在调整情绪，开口仍是平静沉稳的：“两年前白爷严厉警告我之后我去了一趟冷家。”
“我的本意是希望冷家能解除我和冷郁的婚礼，却在无意中发现了冷家的地下室。”
夜晚的冷家祖宅并没有昏暗到看不清路，她握着手机也不敢照明，不知道怎么就顺着走廊走到了地下室。
阴冷的氛围让她从心底觉得不适，刺鼻又难闻的味道让她根本不想多呆，正要走回头路却隐隐听见有人声。
下意识地，她停下了步子，扶着墙静静地听着传来的声音。
“冷奕在e国是最好的机会……”似乎是冷宏毅的声音。
紧接着是陌生的女音：“但是他基本不会单独行动。”
“那就等，总会有机会的。”冷宏毅的声音提高了些，“冷家需要一把最好的刀。”
她睁大了眼，觉得自己听到了不该听的事情，下意识地想逃跑，但是不便的腿在慌乱中成了她的拖累。
她发出了声音。
不远处的人声停止了，那个女人冷声质问是什么人，匆忙之下她躲进了一个房间。
房间里血腥味很重令她作呕，她借着模糊的辨识度摸到了一张桌子弯腰躲进了桌下。
脚步声似乎从门外经过，华馨捂着口鼻，手机紧紧压在心口，高度紧绷的神经让她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周围安静得只剩了她的心跳和呼吸声，她仍旧不敢动……
她已经被冻得直哆嗦，想着应该没有人了才从桌下爬出来，这才敢看一眼手机，原来已经凌晨三点了。
手机昏暗的灯光让她看到了桌上的刑具，吓得她差点摔了手机。
她颤着手点开了手电筒，被眼前的一幕彻底震惊，身躯止不住地颤，胃里也难受地搅动着。
她勉强拍了几张照片就匆匆忙忙地离开房间，勉强按照记忆里的印象一路扶着墙离开了地下室。
“你果然还在里面。”女人的声音突然响起。
完了！
她脑海里只剩了这两个字，手里的手机被她攥得已经有了湿意，僵硬地站在原地根本不敢动作。
“回去的时候小心点，别再被发现，否则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女人说话的声音很低，“如果我关了入口天一亮你也完了。”
华馨这才发现自己因为太过紧张忘了呼吸，此时猛地吸了口气仍旧不敢朝出声地方看。
“保护好自己，快走吧。”那个女人低声道，声音说的上温柔。
她颤声说了句谢谢，扶着墙轻手轻脚地继续往前走一路上根本不敢回头……
“看来华老板那晚也是要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啊。”白烨轻笑，“拿着手机不敢照明。”
华馨抿了抿唇，轻吐了口气：“是，不过这不重要。白爷对冷家的地下室怎么看？”
白烨摇了摇头：“在这之前，还有一个问题。那个女人明知你在里面却没有抓你，还特意等你出来。”
“她甚至还嘱咐你保护好自己。华老板真的不认识她吗？”
华馨抿了抿唇：“那晚之前我确实不认识，不过第二天我就见到她了。冷宏毅叫她冷镜。”
白烨挑眉，眼底情绪不明，面上笑意不减：“想不到尽是熟人啊。”
冷奕眼睫轻颤，略显苍白的薄唇紧抿，额上都是细密的汗。
“白爷认识？”华馨明显很惊讶。
白烨轻笑：“认识，刚见面不久当然认识。白哲，冷镜在冷家对你如何？”
“还好。”冷奕声音有些哑。
白烨皱眉，抬手侧过冷奕的脸：“怎么了？”
冷奕双目失焦呼吸略急，轻轻摇了摇头：“没事。”
“想起什么了？”白烨放轻了声音，“不要着急，慢慢来。”
冷奕握住白烨的手腕把自己的下巴解救出来，垂眸靠在沙发靠背上低应了一声：“嗯。”
白烨蹙眉，重新握住冷奕的希望能让他好受些：“华老板认为那个地下室是做什么的？”
“实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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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6章 众叛亲离
白烨面上已无笑意，身旁冷奕的难受模样让他心头焦躁，语气也不觉多了两分狠意：“是吗。”
“应该不会错。”华馨也看向冷奕，“那些器官标本还有刑具都是证据。”
白烨垂眼：“那华老板来找我就是想同我合作了？”
华馨点头，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冷奕：“毕竟白爷也不会允许白先生白白受苦一场。”
“你就这么肯定他受了苦？”白烨冷眼扫去。
华馨不卑不亢：“来之前我还不确定，现在我能确定。冷宏毅说过要让冷家需要一把刀，冷奕就是那把刀。”
白烨晃了晃折扇，眸光深沉：“华老板这么肯定，看来已经得到确切消息了。”
华馨抿了抿唇，似乎是下定了决心：“冷镜告诉我的。”
“为什么。”冷奕突然开口，声音仍旧低哑，一双幽深的黑瞳直直地看向华馨。
华馨先是愣了一下，继而摇头：“她没说。”
她当时因为知道了冷家地下室秘密不愿意在冷家多留，冷镜奉命送她出去到门口的时候突然低声说了一句话。
“成为一把刀之前一定会经历打磨。”
她惊异地看向冷镜，只换来对方的鞠躬和一句“华小姐慢走”，仿佛刚才听到的不过是幻觉。
“所以我猜，白先生一定经历了地下室的一切，现在可能不记得了。”华馨郑重道。
白烨偏了偏头，拇指在折扇边骨上打圈摩挲：“就算如华老板所说，那华老板想做什么呢？”
“华老板这么相信那个冷镜真的合适吗？或许，只是冷家对你设的一个局呢？”
华馨抿唇，沉默半晌终是坚定开口：“她应该不会骗我。否则，我也活不到现在。”
“我反而觉得，她是希望我们做些什么事，可能最好是对冷家不利的。”
冷奕闭了闭眼，脑中的疼痛终于不再叫嚣，握住白烨的手稍稍用力。
白烨看他状态好些，眉眼也柔和下来。
“所以，我希望白爷能和我合作。”华馨放低了声音，“扳倒冷家。”
冷奕看着华馨的表情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但是心里仍有疑虑。
白烨显然也是如此，闻言只是笑：“华老板怎么这么肯定我会愿意帮你？”
“不是帮我，是帮我们。”华馨坐正了身体，“我见过白爷为了找白先生着急上火的模样。”
“现在白先生回来了很多都不同了吧。白爷对冷家说是恨之入骨恐怕也不为过。”
华馨神态自若仿佛已经笃定白烨会答应她。
“你呢。”冷奕开了口，“为什么。”
白烨也饶有兴趣地看着华馨。
华馨缓缓捂住了腹部，掌心温柔地在腹部抚摸：“为了他。冷家不是好东西，但孩子是无辜的。”
“听说，白先生也是冷宏毅的儿子。我不想让我的孩子成为没有感情的一把刀。”
白烨挑眉：“这么说，华老板已经知道冷家不少内幕了。”
华馨摇了摇头：“白先生是冷宏毅儿子这件事我是在冷郁喝醉后听他讲的。”
冷奕看着华馨护着腹部的手半晌没移开视线。
白烨点了点头表示明白华馨所说，唇边的弧度又深起来：“那么两年前华老板怎么不说呢。”
华馨垂下了眼：“白爷，人都是有私心的。”
“华老板说得对。”白烨颔首，摩挲着折扇边骨的指腹在边骨轻敲，“那你怎么觉得，我会同意？”
华馨深吸了口气：“这对白爷您来说是不会亏的买卖。”
白烨轻笑，眼里显了冷意：“若我不愿意呢，如果我告诉了冷家你已经怀孕你猜会怎么样？”
华馨脸色白了白：“白爷怪我。”
“岂敢。有道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华老板为自己着想并没有错，有什么可怪的。”白烨偏头轻笑。
华馨没了话。
冷奕看向白烨，轻轻牵唇。
白烨在逗华馨玩儿，说不怪是不可能的，只是借着这个机会略做惩罚而已。
白烨晃了晃折扇：“我不帮，华老板也不该怪我，毕竟人嘛都是有私心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