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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手 完结+番外 (一木孑影)


  他心想,是我要瞒的吗?我倒是想说,可要真说了,以小师弟的性格,那都不是绝交,估计得跟我玩儿命。
  “我现在可真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了还。”陈放自嘲地笑了声。
  徐暮挑了下眉。
  电梯“叮”地一声,停在五楼,徐暮抬腿往外迈,准备挂电话:“行了,我不跟你说了,我还得给翌安送报告去。”
  “诶,等会儿,”陈放自知理亏,赶紧叫住他,“你见到翌安,记得帮我说两句话。”
  “不帮,我可不蹚这趟浑水,你还是自求多福吧。”徐暮踩着厚重的消音地毯,视线跟随走廊指示牌,一路往前走。
  陈放气得骂他不够意思:“见死不救,你到底还是不是我兄弟了!”
  这边没回,直接给他挂了。
  电话塞回裤兜,脚步也随之一顿,徐暮停在某间套房门口,曲指抬手,“笃笃”叩了两声。
  没到片刻,门开了,顾翌安立在门缝间,指节挤压着眉心,衬衣褶皱堆叠在臂弯和腰间两侧,浑身上下尽显疲态。
  “又在看资料?”徐暮问。
  顾翌安侧身让开,低应了声:“嗯。”
  进屋后,徐暮视线逡巡一圈,没看到俞锐,于是扭头回来问:“师弟呢?”
  顾翌安落在身后,冲卧室抬了抬下巴说:“刚睡着。”
  大概是怕光线太强影响俞锐睡觉,顾翌安连客厅灯都没开,只沙发上的电脑屏幕亮着,旁边茶几上,还有地毯上,四处散落着一堆文件资料。
  酒店推来的餐车还停在路中间,像是动都没动过。
  “又没吃饭?白天开一天会,多少也吃点啊,”徐暮移步过去,伸手碰了碰餐盘边缘,“都凉了,我让客房再给你送点热的过来。”
  “不用,没什么胃口,晚点再说吧。”顾翌安坐回沙发,拿起电脑放置在腿上,微蜷的长指快速在触控板上滑动。
  徐暮侧眸看向他,无声地叹了口气。
  这段时间安和试验点的事情也多,顾翌安白天在医院主持会议,晚上回到酒店就守着一堆资料和俞锐的各项检查报告来回看,基本连觉都很少睡。
  机场意外事件当晚,俞锐因为脱水,被顾翌安带到医院挂了一夜点滴,现在身体倒是渐渐好转了,可双耳听力依旧没能完全恢复。
  南城安和医院的耳鼻喉科,属于国家临床重点专科,向来远近闻名,地位不亚于八院神外。
  俞锐苏醒恢复的第二天,顾翌安就带着他找了院里资历最深的老主任做检查。
  从声导抗,电测听,听性脑干反应,再到颞骨CT,内耳MRI,能做的检查一个不漏全都做了,就连基因检测顾翌安也让徐暮他们研究所加急出了份报告。
  可奇怪的是,单从颞骨CT和内耳MRI看来,俞锐的内耳结构,周围骨质包括神经都是完好的。
  但因为中耳负压严重,俞锐双耳的纯音测听听阈,症状轻则在40db,症状加重立刻就能超过80db。
  也就是说,大部分时间里,俞锐基本处于完全无声的世界,耳边除了那阵经久不衰的嘶鸣,以及电锯般绞断神经的刺痛之外,他甚至连一丝微弱的声音都听不见。
  病因不明,病情却反复不见好转。
  最后,即便是资历最深的老主任也摇头,说他从医这么多年基本没碰到过俞锐这样的病例,具体病因还有恢复情况可能还是得看基因检测方面的结果。
  “这是师弟的检查报告。”徐暮将带来的文件递给他。
  顾翌安没接,下巴点向旁边沙发,示意他先放到一边。
  这份基因检测结果的电子版报告,顾翌安白天就已经收到了,他电脑屏幕打开的页面就是这个。
  纸质的看不看都无所谓。
  甚至不止这些,俞锐所有的检查报告,包括过往的诊疗记录,顾翌安这几天来来回回全都翻了无数遍,对上面的数据内容早已烂熟于心,闭着眼睛都能从脑海里调出来。
  “师弟听力恢复了吗?”徐暮将报告放下后问。
  顾翌安打字动作一顿,神色也微敛起来,低声说:“今天好一点,有一阵能听见。”
  徐暮张了张嘴,心情一时复杂,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卧室门是敞开的,徐暮歪着身子,往里瞧了眼。借着窗帘缝隙钻进的一点稀薄月光,他隐约能看到俞锐蜷缩在床上,安静地睡着。
  虽说认识那么多年,徐暮脑子里印象最深的,还是当年初次见面,俞锐叼着塑料刀叉站在三食堂门口,冲他和顾翌安挑衅时的样子。
  老实说,他实在无法想象,曾经那个桀骜张扬的小师弟...
  那个无所不能,门门考试轻轻松松拿满分,球场竞赛无往不利,为了追人甚至能搞出一场演唱会的人,有一天会听不见...
  只要这么一想,他心里就堵得慌,难受到不行。
  顾翌安正对电脑,时不时翻动着一堆资料,徐暮坐在旁边呆了会儿,发现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便起身告辞。
  行至门口,徐暮按着门把转了下身,远远地冲顾翌安说:“陈放说打你电话一直没人接。”
  “嗯?”顾翌安反应两秒,抬起头,“没怎么看手机。”
  虽然电话里没应,但徐暮还是点头补了句:“这么多年,你应该也能了解,他也不是故意要瞒着你。”
  “我知道。”顾翌安沉吟道。
  兄弟之间,话说到这儿就够了,徐暮拉开门,临走前,冲顾翌安比了个打电话的手势:“有需要随时跟我说。”
  “嗯。”顾翌安低声回他。
  房门一开一阖,走廊壁灯投落的光线在玄关处画出一道明亮的弧形,而又快速消失。
  顾翌安正对光影消失的地方发了会儿呆。
  他其实不怪陈放,他只是心里有道坎怎么都迈不过去,也说服不了自己。
  说来也是巧合,顾翌安毕业那年,陈放还在宁安的仁外医院。
  俞锐在藏区接到俞泽平出事的消息,立刻就买了机票飞北城,结果因为晕机太厉害,导致脱水严重陷入昏迷,转机到宁安时紧急被送进了医院。
  陈放说那会儿俞锐在他们院里住了三天,身体才算是渐渐恢复过来。
  当时俞锐该做的检查也都做了,除了脱水却再也查不出其他病因,听力还断断续续出现问题。
  陈放感觉不对,于是私下里跟主治医生多次沟通,还赶着出院前硬是坚持给俞锐采了血样送到研究所。
  那份他后来寄往杏林苑的报告,就是俞锐当年的基因检测结果。
  尽管十年过去,一切早已成定局,可每每想到这些,顾翌安便窒息得喘不过气来。
  他无法接受,也无法想象,原来他曾经距离真相不过一步之遥,就因为错过这一步,他和俞锐兜兜转转竟多走了十年。
  甚至险些从此错过…
  徐暮走了以后,房间里很安静。
  落地窗外是南城繁华的夜色,已是深夜,城市灯火依旧辉煌,高楼海报循环更迭,霓虹闪动,街道上南来北往的车辆川流不息。
  俞锐睡下以后,顾翌安把客厅跟卧室的门窗都关得很严,除了偶尔几声尖锐的鸣笛,基本听不到外面任何声音。
  顾翌安望着天花板,仰头在沙发上靠了会儿,心绪长久难平。
  于是起身进屋,他停在床边,缓缓坐下。
  借着窗外窜进的一点微弱光线,他就这么垂着眼,静静地注视着俞锐,眼底眸光温润如水,像是含着无限深刻而复杂的眷恋。
  耳朵里的嘶鸣和刺痛还在,就算睡着了,俞锐的表情依旧紧绷着,呼吸也时急时缓,连额头都浸着一层薄薄的汗珠。
  顾翌安从床头柜抽出纸巾,帮他细细擦了擦。
  他动作放得很轻也很温柔,俞锐没醒,但往外偏了下头,眉心也轻微拧紧,嘴里呢喃着叫了声“翌哥”。
  顾翌安心里蓦地一酸,眼底瞬间就红了。
  陈放那天还跟他说,俞锐情况最严重的并不是大学那次,而是五年前,俞锐请了年假想去美国找他那回。
  顾翌安当时一愣,瞬间就想起俞锐那本办了很多次签证,却始终不曾入境美国的护照。
  其实,他很早以前就有疑惑。
  这些年八院派到霍顿交流学习的医生并不少,可俞锐一次都没去过,不止没去过美国,连欧洲日本,所有八院公派的地方,他都没去。
  哪怕院里每年都会找他谈话,周远清也多次把他名字给报上去,但最终都被俞锐撤了回来。
  陈放说不是师弟不想去,而是他真的去不了...
  俞锐这个人,有苦从来也不说,总是一笑而过。
  可陈放什么都知道。
  他一直都看着,看着俞锐偷偷收集顾翌安的信息,也看着俞锐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循环播放顾翌安的采访视频。
  他看了太多俞锐的求而不得,实在太心疼了…
  那天,陈放在电话里沉默了很久,最后带着明显的鼻音跟顾翌安说:“翌安,师弟每次坐飞机所要经历的痛苦,是我们无法想象的...”
  “他不是不想去找你,而是他真的尽力了...”
  思及此,顾翌安再一次死死攥住手里的纸巾,指节用力到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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