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青霭:糟糕,我的火柴好像卖完了。
陆黎书问:那怎么办?
许青霭回消息没有平时快,隔了足足半分钟才发过来:好心人的手会很热吗?
陆黎书握着手机,嘴角微微翘起一点弧度给他回消息:还可以。
许青霭舔了舔嘴唇用嘴巴呼吸,冰冷的空气将鼻腔都冻住,经过喉管的时候刮着黏膜带来些微刺痛。
他伸手拉起围巾勉强阻挡几分寒意,却只是炊沙镂冰。
雪越来越大了,他手指冷得刺痛,徒劳地搓手想从S那里真的获得一点温度,望梅止渴一样问他:有多热啊。
S:图片。
银色的的腕表表带泛着清冷禁欲的意味,冷白手背上的青筋明晰,许青霭心尖微微泛起一点热意。
他忍不住想,如果现在S在他面前他就不是想看看照片而是想要抱抱了。
他真的好冷,每一阵风都卷过四肢百骸,从里到外把他冻一遍。
他舔舔冰冷的嘴唇,呼着冷气说:我看看照片好不好啊?
S:今天只看手。
许青霭被他堵回来,忍不住讨价还价:那不拍脸可不可以?我也给你发照片,你知道海娜手绘吗?
S:知道。
许青霭惊讶他居然连这个都知道,顿时有种微妙的兴奋,仿佛两个人又多了一层联系的亲近错觉。
他僵着手从相册里找出一张发过去,整条手臂到肩颈,白皙皮肤上黑色的纹路繁复而精致。
许青霭:好不好看?
许青霭:这个图案是我自己设计的,去年动漫节反响特别好,有好多人要跟我合影。
S:好看。
许青霭咬住舌尖给他发消息:那你喜欢吗?
S:嗯?
许青霭屏息,很缓慢地打字:我以后我画给你看好不好啊?
陆黎书手指一顿。
这句话算是在撩他了,明目张胆的暗示,不加修饰的主动,带着少年人独有的热烈与冲动。
许青霭在手腕内侧用红色油彩勾勒出一个花体S,像一条妖艳的蛇,拍了照片发给S,他实在是打不了字了,只好按住了发语音。
“哥哥,你喜不喜欢?”
陆黎书听见他略微不稳的呼吸,蹙眉问:你不舒服?
“没有不舒服,就是有点儿冷。”许青霭笑了下,有点可惜地告诉他:“这是我今天在画室用油彩画的,对身体不好所以很快洗掉了,下次用海娜膏画给你看好不好,能留好几天。”
一根烟燃尽,秦缨拿着大衣过来找人,陆黎书将手机放进口袋去同谢老告别。
秦缨说:“外头下雪了您先稍等一会,我去把车开过来。”
平洲多雪,几乎每天都会下一会,门童见他出来立即恭敬撑伞。
“不用。”陆黎书在廊下掩唇轻咳。
他应酬时不吃东西,这会儿忽然觉得有些胃痛,上了车后便摘掉眼镜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
秦缨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担忧道:“您不舒服?”
陆黎书声音微哑:“嗯。”
秦缨将空调温度调高一点,往后看了眼问他:“我给您订个餐,到家差不多能送过去,吃点粥么?胃会舒服一些。”
陆黎书说:“不用,我睡一会。”
秦缨还想再说,但看他闭上眼也就没再提。
陆黎书住得远,又下了大雪,刚上盘山路的时候接到了电话,保安欲言又止地说:“秦小姐,陆先生今天还回家么?”
秦缨压低声音问:“出什么事了?”
保安说:“上回那个叫许青霭的又来了,在门口等了两个多小时,说是有事要找陆先生,我让他走也不肯,我怕陆先生再不回来这小孩儿就要冻死了。”
秦缨心一惊,看向后排的陆黎书。
“秦小姐?您还在听吗?”
秦缨低声说:“陆先生十分钟就到,让他再等一会儿。”
山路难开又是深夜,秦缨只能在保证安全的情况下尽量开快一些,陆黎书哑着嗓子咳了一声。
秦缨说:“陆总。”
陆黎书微蹙眉戴上眼镜,嗓子比先前更哑了几分:“说。”
秦缨说:“许青霭来了,大概是有要紧事找您,已经在门口等了两个多小时了。”
陆黎书手指一顿,倏地抬头:“谁?”
秦缨说:“许青霭。”
“停车!”
秦缨被吓得一激灵下意识踩了刹车,轮胎在地上打滑绕了半圈堪堪停稳,陆黎书连大衣都没穿便阔步下车。
“陆总!”秦缨抱着大衣小跑跟上去。
许青霭蹲在角落里拼命地搓着手焐耳朵,快要缩成一团的样子陡然扎进陆黎书眼里,让他心脏几乎拧一块儿去。
他今晚本可以早回来的,可以不让许青霭在雪地里等两个多小时。
他应该早回来的,至少在他说卖火柴的时候应该更敏锐一些。
如果病发连个能救他的人都没有,陆黎书有点不敢想那样的后果。
陆黎书蹲下身,伸手搁在许青霭的脑袋上,少年抬起头,猛地打了个喷嚏。
原本秾丽的脸被冻得发青,嘴唇一点儿血色都没有,陆黎书怀疑自己如果再晚回来几分钟,他就会冻死在自己门前了。
陆黎书动了动喉咙,他许青霭茫然的眼神像是一根针,在他心里猛的刺了一下。
陆黎书问:“找我?”
许青霭张了张口,想说话却发现已经完全没办法开口。
他太冷了,气管仿佛都黏住了,只能哆嗦着点头。
他牙齿打颤咬合,手还在死死捂着围巾,呼吸逐渐有些急促。
糟了……
他好像要发病了……
秦缨抱着大衣追上,陆黎书接过去披在许青霭身上,低声问他:“还好吗?”
许青霭点了下头,刚想起来一下跌在地上。
他脚冻麻了,完全使不上力,用不住打颤的牙齿往外哆嗦:“我……走……走不了,您能扶……”
陆黎书俯下身一只手揽住他的腰,另一只手抄起膝弯,在许青霭反应过来之前将他抱了起来。
许青霭反射性勾住他脖子,冻僵的脑袋里慢半拍地闪过一个问号:他为什么抱我?
第11章 表里紫霄(一)
陆黎书怀里很暖和,体温透过西装传到身上,如一张温暖而可靠的网。
许青霭鼻子冻麻了,不经意蹭到陆黎书的颈侧感受到温热的皮肤,仓皇别过头避开。
许青霭被冻得有点呆滞,鼻音浓重地叫他:“二叔。”
陆黎书低头看他,许青霭张了张口皱起鼻子睫毛乱颤,绵绵地打了个喷嚏,一头磕在他颈窝里,又受惊似的躲开。
许青霭眼睛含雾,看不太真切陆黎书的表情,被放到沙发上的时候还有点懵,后知后觉地动了动脚。
嘶。
好痛。
脚麻了之后的刺痛顺着神经往上蔓延,他没敢动,僵着身子等那段难熬的时间过去。
客厅里很冷,秦缨打开暖气开关又将壁炉里的木柴点燃,木料燃烧发出清脆的响动,还有浅浅淡淡的香味弥漫,让人很舒服。
许青霭坐在沙发上,他在外头待得太久了羽绒服有点泛潮,穿在身上从里到外发冷,想脱掉又记起陆黎书的话。
不好意思当着他的面儿脱衣服,只好忍着寒气等屋里热起来。
陆黎书俯下身不由分说将他的羽绒服扒了下来,在许青霭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个毯子就将他牢牢裹在里面,聚拢几分温暖。
秦缨正好端了姜茶回来,“喝点姜茶暖暖身子。”
许青霭刚开口,话还没说先又了个喷嚏,刚想揉鼻子就感觉到一个微烫的东西抵住嘴唇,抬起头发现是一枚白瓷勺。
他顺着白瓷勺往上看,陆黎书一手端着碗另一只手拿着勺子好像是要喂他喝的意思,惶恐地险些蹦起来。
“我自、自己喝就行了!”
陆黎书表情冷硬,从刚才见面开始就很不高兴。
许青霭紧绷着头皮猜测他要是拒绝自己该怎么办,要是直接斥他不识好人心怎么办,但没想到他居然真的把勺子递过来了。
许青霭松了口气去端碗,陆黎书却收了回去,让他先拿勺子。
许青霭一边吐槽他是不是有什么毛病,一边伸出右手去接勺子,结果陆黎书手才一松勺子就“啪嗒”一声掉回碗里。
他手冻僵了,拿不住。
滚烫的姜茶溅到陆黎书的手背和袖口上,将纤尘不染的白色衬衫洇出一小块浅黄色的污渍,他好像没感觉到温度,躲都没躲。
许青霭裹着毯子坐立难安,看着那一小片污渍跟他道歉:“对不起啊,把您衣服弄脏了。”
陆黎书还是没说话,许青霭抽出纸巾将他手背上的姜茶擦去,硬着头皮说:“太烫了,我一会喝。”
陆黎书说:“张嘴。”
陆黎书嗓子很哑,不难听出也有点感冒,好像比他还要严重的样子。
许青霭仰起头去看他,这才发觉陆黎书眼神沉得要命,他长得很高,几乎挡住了所有的光线,阴影覆盖下来时像是要把他整个人都包裹起来。
“我不……”许青霭说了一半的拒绝硬生生咽了回去,总觉得他要是说完,陆黎书可能会当场摔碗,然后把他撵回冰天雪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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