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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花螳螂 (MyJinji)


  狄明在怀里翻个身:“不累。”
  薛涵敬把手指并拢挤开他的腿缝,抵着阴唇揉揉,狄明哼出声,肿得厉害,一碰就疼。
  “不累。”说得咬牙切齿。
  “立正——敬礼。”
  薛涵敬在狄明眼里做过男人做过政客做过将军,但这还是他第一次见,作为现役军人的模样。狄明身体特殊,没服过兵役,但听说老妖精服过两个月,八成是去当军妓的。但狄明的同学们在高考之后都去当兵了,男生的噩梦,比考试还焦虑,每天忧愁又紧张,还要被年龄大的哥哥们吓唬说去了会被拖把杆捅屁眼,还要给前辈洗屌臭的内裤。
  薛涵敬在列队的士兵们面前敬礼,狄明看那排兵都绷得和李崧似的,风吹过来眉毛都不动,忍不住多看几眼。薛涵敬定期视察,但这次本来没安排在今天,昨晚看到那叠钱忽然觉得今天是个适合视察的好日子,早上起来就让李崧安排突击。
  狄明跟着他往靶场走,在漫无边际的荒凉场地和灰绿色的种种之间,他的红衬衣显得尤其明亮。他本来只想穿件白衬衫,只是把压在上面这件丢开,刚抓起来,薛涵敬说穿这件,好看。
  狄明的美艳在那些对将军的神秘毫无剥皮把手的窥探里成了一道裂口,男人未必会对男人感兴趣,但没人不会对漂亮感兴趣。尤其是将军身边的漂亮特助,就连李少校都走得没有他那么近。或许有人还记得那些常常发酒疯的伯伯叔叔、甚至是父亲们嚷嚷着说起军营里唯一一件引人遐想的事情,黑发红唇的妖精,雌雄同体,专吸男人精气。
  薛涵敬的军装与其他人不同,黑底金扣,还别着徽章。狄明拿这件衣服当过不少次被子,还有次他痛经觉得椅子太冷太硬,薛涵敬就随手拿过来给他当坐垫。薛涵敬本人倒没说这衣服意味着什么,狄明也想不就是衣服,反倒是从李崧那一言难尽的表情看出来别人的态度——他彻底成了李崧眼里的苏妲己。
  薛涵敬掏出枪,上膛,先开了一枪。狄明以为瞄准稳定要很久,薛涵敬架起来就扣扳机,整个过程没几秒,就正中靶心。
  “过来,”薛涵敬把枪交给他,握住他的手掰着指头教怎么握,“力气不够就托这里,满弹会更重,越打越轻,觉得太轻了会飘,这根手指就——到这里来。”
  狄明握得很紧,薛涵敬就耐心地掰他每个关节,狄明不适应正确手位,握得手指头直发酸,说我就那么握着不行吗。薛涵敬说那你手腕会痛,枪后坐力很强,别还没打到人,自己先受伤了。
  他让狄明举着枪,自己帮忙矫正姿势。狄明原以为就是来打两枪,没想到是来受训的,他一边学,一边为薛涵敬在众目睽睽之下碰他的手而心猿意马,直到对方从后面笼着他,附耳道:“明明,专心点。”
  “你现在太性感了,”狄明目视前方小声哼哼,“想把你按在地上骑。”
  “我不介意,”薛涵敬扶正他酸痛的手臂,“如果你想,我现在就叫他们都回营房——然后你想怎么办来着?”
  狄明脸上烧起来,紧了紧肩膀站直,军训颇有成效。
  “看好,”薛涵敬示意他看靶子,“不用想着盯着最中间,你的目的应该是击打整个目标。这是一把莱塔明A3,如果对面是活人,你无论击打到哪个地方都会让他丧失一定的行动能力。但如果你一心想着打靶心,就很难掌握目标整体的行动。选择一个你喜欢的方便你掌握目标的固定点,想象着就在那里,然后开枪。”
  “你一般打人会看哪里?”狄明问。
  “眼睛。”
  “如果背对你呢?”
  “我不在目标背后开枪。”
  狄明深呼吸,将手枪上膛,按照薛涵敬教他的姿势举起枪口,对准靶子。眼睛,他脑海里略过无数双眼睛,最后定格为一双黑白分明的,睫毛浓长的眼,带着深切的怀疑与厌恶盯着自己。他沉下心,在薛涵敬的注视下,扣动扳机。
  中靶,甚至只比薛涵敬打出的弹孔偏了些许。
  惊人的成绩。
  狄明甚至没戴眼镜,薛涵敬再三确认,狄明确实什么都看不清,哪怕他真看得清,要让子弹打那么准也很难。
  他乐冲冲地继续,薛涵敬却神色凝重了些。
  如果狄明没有出生在狄家,那么他的一生或许能做很多精彩的事情。譬如棒球队,譬如留学,哪怕从军都很有天赋。
  可是。
  狄明玩枪玩得上瘾,最后薛涵敬把枪揪回手里,他还恋恋不舍地巴望着下次。出来才觉得虎口手腕指头都痛,但情绪积极起来,也不管疼了,坐车上还说打枪好玩,问薛涵敬他能不能有把枪。
  “不能。”当然。
  狄明撅撅嘴,把脸往前探,问李崧有没有枪。李崧没搭话,还是薛涵敬伸手把狄明拎回来,说李崧有是因为他带军衔。
  “我也当兵去吧?”
  异想天开终于在晚上被薛涵敬罚站军姿后被有效扑灭,狄明光着身子站在客厅里,薛涵敬看晚报,他稍微颤抖,就被折叠起来的皮带抽腿根。结束后狄明恨不得把那条该死的皮带顺窗户扔出去,但薛涵敬用它拍拍狄明的阴蒂,他就可耻地湿透了,主动张开腿剥开阴唇,说少爷赏我吧。薛涵敬操进去,皮带就点在狄明饱满的乳尖,扬手抽得啪啪响,狄明尖叫着,声音却浪得起雾,最后又是稠的水的湿了满肚子,才累得昏睡过去了。
  吕诗婷的葬礼回鹿岛办,尸体没让任何人看见,包了飞机回去。狄明再难受也无可奈何,只得寄希望于那只录音器。他知道吕诗婷的死真相大白的那天,要等所有阴谋都被晾晒在太阳下才能到来,但只要光岛还是光岛,有的阴谋就一辈子不会被揭穿,只会反复上演。他自己出钱在狄暄停身的墓园买了片小地方,和姐姐隔得不远,将一张小明明的照片、一撮猫毛,放进去。吕诗婷不能没有小猫的,当她放走小明明时,就已经有独自去追逐自由的决心了。
  生活骤然平静下来。夏天燥热得像在淌火,狄明上下班都不和薛涵敬一起,他就算说要坐薛涵敬的车也不会怎么样,但他实在不想被同事议论,而且薛涵敬的上下班时间也不固定,去哪里也未必,他还是坐公车方便。
  这天他也如常收拾好东西下楼,盘算着去报刊亭拿新一期的樱桃周刊。刚拿到杂志,准备去公交站,远远看见街对面电话亭里有头耀眼的红毛,狄明本想装没看见,红毛却也捕捉到他的身影,对着电话匆匆说了声什么就马上挂断,跑过马路拦住他的去路。
  “哎,还记得我吗,”杨妙知热得满头大汗,却掩不住兴奋,“我,杨妙知,上次打台球输你三千块钱那个。”
  “钱花光了。”狄明没想到在这儿能碰见他,走不开,就停下看着他。
  “我不是来要钱的,愿赌服输,”杨妙知看他打扮,又环顾四周,“你在这附近上班啊,社务员?看不出来啊。”
  狄明对他这没头没脑的热情并没什么好感,只觉得这人全身燥热滚烫,他本来就热得要命,还被对方的体温蒸着,在杨妙知又要靠近之前,直接伸手用杂志点住他胸口控制距离:“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杨妙知看他那副表情,和台球厅里的风情大相径庭,可说不清怎么也很有滋味,胸口被点的地方突突跳,他安静下来,不好意思地背过手,“你上次怎么忽然走了,我不是说让你等等我。我想让你教我打球……”
  “你打得够好了,”狄明道,“不用我教。”
  “哎呀,这不精益求精嘛,实在不行,你给我当陪练行吗,”杨妙知小心地用指尖点点搥在胸口的杂志,满脸真诚,“我给你支薪水,一次——一次一千块,行吗?”
  狄明心想能从兜里掏出来三千块的人绝对不是什么普通孩子,八成是哪个倒霉企业家家里的二世祖,出来当散财童子的。他对杨妙知没兴趣,对他的钱更没兴趣,甚至他还有点后悔上次收了三千块。杨妙知等他回答,他个子高高,见狄明低下头,甚至弯下点膝盖,问:“行吗?”
  一辆车在这时停在他们旁边。狄明转过头,发现是薛涵敬的车,他这会儿不是应该在檀烌宫吗?狄明愣愣,杨妙知也愣愣,后车窗降下来,薛涵敬看着他们两个,最后视线只落在狄明脸上。狄明知道这是让他上车,刚准备迈步,就听见杨妙知喊:“薛明,等等。”
  薛涵敬眉头一紧,嘴唇抿得更薄。
  “干、干什么啊,”狄明也吓了一跳,“我得回家了。我不教课不陪练,你自己玩去吧,去吧。”
  杨妙知失落地耷拉着头,没再追了。眼看狄明上了车,他鼓起勇气,又对着还没完全升上去的车窗喊:“薛伯父再见!”
  车窗紧闭。车里一片死寂。
  李崧死死盯着前面的马路,他知道自己稍微乱看,就会饭碗不保。
  狄明捂着脸,把人生最悲惨的事情都想了一遍。
  薛涵敬面色由白转青,搭在狄明膝盖的手收紧,差点把那块骨头给捏裂。
  “薛明,”薛涵敬的声音平得像在做死亡宣告,“和我说说,你是怎么对外人介绍‘薛伯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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