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们之间相隔两米,对于他来说,太远了。
他摘下呼吸机那一刻,想说的话都涌上心头,却无法表达。
这般场景,似乎又回到了高中毕业那晚。
“唐唐,是我一直带给你伤害和折磨。对不起,从今以后不会了。我爱你唐唐,我爱的从来都只有你……”
唐伶就这样听着他说了许多许多,不真实的感觉深深烙印进他的心里。
曾几何时他所期待甜言蜜语、承诺种种。
三年里每一天都度日如年的等待,满地的郁金香也好,堆满未送出去的礼物也罢。
都不重要了。
直到他的话说完,过了许久,唐伶才低声道:
“云枭,我们离婚吧。”
即便会猜到有这样的对话,但云枭试图把这个可能在心底降低过,他深呼吸口气继续说道:“还是不行吗?我们之间。”
他的问话,唐伶没有再给予回应了。
不知过了多久,病房里传出男人断断续续地哭声。
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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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国某个当地的警察局里,这里面全部都是时炎羽的人。当年在雪山上救他的,正好是这里一批往F国训练的特警。
时炎羽被假装抓进来后,便拖着时笙进看守所里再暴打了一顿。
不管怎么样,都难解他心中的怨恨。
他很后悔当初留下备忘录里的那些话,才导致云枭跟唐伶之间有了那么多不必要的争端。
爱错人做错事,还有这么一个不争气的弟弟。
“你出生的时候,我就应该把你当成白老鼠在药检室把你毒死。医者仁心,你杀人如麻你还是人吗?你配姓时吗?不要给时家蒙羞了!”时炎羽狠狠地说着,抬起手又砸向他的脸。
看守所外执勤的两个警察怕他把人打死,就赶紧进去拦住他。
“大哥够了够了,再这样下去他牢底还没坐穿,棺材就要先买了。”
其中一个警察勾住他的两手臂,另外一个警察把时笙搬到角落,戴上手铐。
时炎羽喘着粗气,门外的特警兄弟递进来一杯水给他,他接过后喝了一半,剩下一半都泼在时笙的脸上。
水混入他面上的血里往下流,他被揍得睁不开眼,嘴角却一直挂着一抹浅笑。
“先说好,晚点还要审问,大哥你不能再动手了。”特警说完,眼神示意里面的两个警察出来。
时炎羽摆摆手表示知道了。
仅见时笙往地板砖上吐了口血痰咳嗽道:“你不是……没被我杀死吗?我能犯什么法,反正时家为了声誉,肯定会把我保出去。而且你也死了,回不去时家的。”
还是太年轻了,他长不大的弟弟。
“席沐琳不是无缘无故在水库溺死的,还有张校长。时家已经保不住你了,我现在的实力,完全可以抵一个时家。”时炎羽缓缓地走到他跟前蹲下身来,“有我时炎羽在,你算什么东西?”
幽蓝的瞳孔里淡定无比,好像从没把他放在眼底似的轻蔑。
“对啊,你一直都压在我的头上,哪怕你死去的这些年,爸妈也从没有把你放下过。时家能有今日这样的产业,云枭也搭了把手。也多亏你,陆闵棠才有今天这样的成绩。难道你不该高兴吗?”时笙质问道。
他现在只要回来继承时家,还有云枭这个好朋友,陆闵棠有把柄在他手上倒贴也不是不行。
时炎羽拎起他的衣领,眼刀锋利得像是要刺进他身体里。
“只要爸妈还在,没有时医药业也没关系。先解决你,下一个就是陆闵棠了,你放心,你们都不会好过的。”他不留情面的说道,站起身出去安排外面的警察进来抓他去审讯。
所有伤害到他跟他所记挂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他在警察局里换了一身干净的便衣,在洗手间内洗了把脸,开着警车前往市中心区的医院。
不知道唐伶手术结束没有。
等云枭的身体彻底康复了,他也要揍他一顿。
唐伶多好的孩子,为了他不值得。
说到底还是自己的错,时炎羽愤怒得两手锤下方向盘,碰响了喇叭声。
不过还好,这一切总算结束了。
警车缓慢地行驶到目的地,时炎羽刚下车, 便碰见项尘也从车里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个牛皮纸袋。
“项特助。”他叫住道。
边走着路边发愣的项尘在时炎羽叫了三遍后才停下来回过头,面色极差,眼睛底下两块睡眠不足造成的灰青。
“时先生,晚上好。”项尘低沉着语气,先前在木屋分开有打过照面。
时炎羽看见他手里的牛皮纸袋上印着的红字“离婚诉讼”,不解的问:“这个时候还跟小伶离婚?他在想什么?”
想死吗?
说罢,他撸起衣袖匆匆地就往医院大厦走去,项尘急忙地跟在他身后解释道:“不是的,是唐少想跟云总离婚。”
时炎羽慢下脚步,更加生气了。
“都敢把小伶欺负得要离婚了,看我不打断他两根肋骨抽出来煲汤给小伶喝。”
看着时先生怒气冲冲的背影,项尘无奈地扶额。
第110章 好叔叔
在前往重症监护室的时候时炎羽顺带去普通病房看了叶家二位都在病床上躺着输液入睡着,他便不进去打扰了。
跟项尘一起乘坐电梯往重症监护室去,他在一边叮嘱自己要安静不能吵到唐少休息。
“你这嘴要是能闭起来,小伶指不定能舒服点。”时炎羽没好气的在外面说完话,拉开门进去。
其他人都要次日才能探视,他不一样,他开警车来的。
靠近窗户的是唐伶,此时他在药物的作用下睡着了。隔壁床的云枭双眼微红,一言不发地看着进来的男人。
这应该是他们这几年来第一次见面,虽说时炎羽经常能在电视报纸上看到他的生活近况,还有他带陆闵棠出席各大场合。但几乎没有跟唐伶成双出境过,不清楚他们之间的误会,不过这样做很过分。
“小朋友,过得还好吗?”时炎羽轻声轻脚地搬来一张软椅来到云枭的床边坐下,查看着他身上的伤势经不经得住他下手。
云枭切实的感觉到时炎羽还活着时,是说不出话来的。
特别是他此时就在他面前,还是没有变化的棕红短发,眉骨处跟他酒吧打架留下的断眉痕迹。
依旧是顽皮抿笑的脸,都无任何改变。
仅见云枭小心不碰到伤口地摇摇头,抿起薄唇回道:“换着方式在唐唐身边帮他,辛苦你了。我不大好,现在可谓是差极了。”
项尘想把离婚协议文件袋递到云总的手里,抢先一步被时炎羽截住拿下,快速地拉开环绳。
他见云总也没有阻止,就没有开口。
时炎羽抽出一叠有厚度的离婚协议,粗略地翻看了一遍感叹道:“居然结婚三年了小伶才跟你谈离婚,换我我忍不了。离吧离吧,财产这里再多分百分之五给小伶知道吗?可以开汉堡连锁店了到时。”
如果他是唐伶,可能在结婚第一个月就找人把陆闵棠打一顿,再谈离婚。
能动手绝不吵架。
云枭好是好,就是太傻了,还是要吃些教训才行。
他的话没一句是能帮到云枭的,不仅越帮越忙,反而还在里面抽油水。
项尘肉眼可见云总的心电仪不稳定地浮动着,而且还是一顿一顿的。
但云总只是干干一笑,默认了他的话。
时炎羽见他死气沉沉的样子便问道:“你身上哪里不痛?”
不明所以的云枭随便说了句脸,时炎羽就直接上手掐住他两边脸上的肉,给他掐红了一大块。
一旁的项尘都惊呆了,还从没有人敢这样对云总。
捏完时炎羽朝刚睡醒的唐伶望去,笑容可亲道:“小伶,叔叔来看你了。”
说罢他丢下云枭,拿起他的离婚协议书往他的床边去。
“你来了。”唐伶状态好了很多,面对他叫自己小伶颇有些意外,不过是第一次叫了他的真名。
这就是为什么恢复记忆前时炎羽一直不喊他叶一晗的原因吧,因为他根本就不是。
“项尘已经把离婚协议准备好了,他给你念一遍,需要修改的地方,还有补偿我都会给你。”云枭沙哑的嗓音说道。
听到云总的话,项尘向前想拿过时先生手中的协议书,不料被拒绝了。
“小伶,大概意思就是云枭名下所有财产包括不动产都分你一半。我嫌太少了,就要多了百分之五,你看行吗?”时炎羽一本正经的给唐伶说明。
唐伶看着时炎羽翻页每一张,底下云枭还没有签名,跟之前那份完全不同。明白了云枭是想弥补他,所以才会尽可能的满足他一切所需。
但这里的并不全是他想要的。
“项尘,MY工作室……云总占股多少?”他抬起眼眸望向项尘问道。
项尘从衣袋里取出手机,查出最准确的股份占比汇报道:“百分之六十二点三七。”
“把股份划到我的名下就可以了。”唐伶平静道。
“好的,唐少。”
时炎羽有些疑惑,多少能想到个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