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两个人起了争执,来回没几句,乔迎就因为高烧加上怒火攻心晕了过去。
而向晚恒,很想亲口问问乔迎,监控里和他对峙的那个男人是谁?林风的办事效率怎么这么低,到现在还没查出来。
他越想越害怕,乔迎晕倒后,那个男人就一走了之了,如果不是被巡逻的保安发现,乔迎还要在那冰冷的地上躺多久,万一被深夜疾驰回家的车压过去了怎么办?
他差点失去了他的今生所爱。
向晚贤这个乌鸦嘴,就该把他发配到北西伯利亚去,冻死他。
还有,乔迎到底为什么会晕这么久,检查做了一堆,钟医生还没和专家组讨论出结果吗?看来都可以卷铺盖回家了,白瞎了他每年给他们课题组捐赠的百万专项科研经费。
“向晚恒,我什么时间可以回家。”乔迎贴了贴向晚恒的脸颊,“团团肯定想我了。”
向晚恒吃醋了,自己衣不解带地照顾了他27个小时,而这个小没良心的脑子里却只有那个只会阿巴阿巴的臭小子。
“叫老公。”向晚恒偏过头,惩罚性地咬住乔迎的耳朵,“一声不够。”
乔迎笑了,这个Alpha怎么会这么幼稚,明明比自己大了6岁,这耍起懒来,简直和团团毫无差别。
还能怎么滴,自己喜欢的人,当然是满足他了。
况且他们从法律上,从身体上,都已经是真正的夫妻了。
“老公。”乔迎抬起脸,吻上向晚恒的下巴,“我想回家。”
向晚恒低下头,反客为主吻上乔迎的双唇,温柔地舔舐着、厮磨着,怕自己控制不住,并没有深入。
“老公。”乔迎被吻得气喘吁吁,又没听见回答,佯装生气,“我要回家!”
乔迎的双唇被亲得水润润、红嘟嘟的,发起火来一点威慑力都没有,只会让向晚恒觉得愈发可爱。
“乖……”向晚恒摸了摸乔迎炸起来的小卷毛,“等明天医生开了出院小结,我们就回家。”
把乔迎哄睡后,向晚恒走至窗前,再也掩饰不了眼中的无助和迷茫。
什么叫病因不明,什么叫不太好,只是发个低烧而已,哪有那么复杂的原因。
他的乔乔一定会没事的。
向晚恒怔愣了许久,而后抬眼望向凌晨三点的夜空,他一动不动,就这么直直地看着,直到眼中闪烁着细碎的星光。
又是一个不眠夜。
*
深秋的清晨总是格外安静,窗外只有落叶飘落的声音。
刚打盹了十分钟的向晚恒,被一阵脚步声惊醒,他两个晚上没睡,猛地一抬头一睁眼,竟感到了一阵晕眩。
闭眼定神了几秒,向晚恒站起身,帮乔迎掖好被角,悄声走出了病房。
“向总。”钟医生颤颤巍巍地把一份病理报告递给向晚恒,结巴道,“夫……夫人的诊断结果。”
他们之所以迟迟没有下定论,就是因为结果过于离谱,乔迎的身份信息表明他的第二性征是Beta,可他们经过多方讨论,盖棺定论了乔迎的病就是信息素紊乱症。
“信息素紊乱症?”向晚恒用了十成的定力,才忍住没把报告拍到钟医生的脑门上,“他是个Beta,你告诉我他得的是信息素紊乱症?”
钟医生吓得不敢说话,眼前的这位,不仅是他们医院的唯一股东,还是每年科研经费的捐赠人,而他们,却连个发烧都无能为力。
跟着钟医生一起前来的其他医生纷纷点头:“我……我们通过夫人的医保卡,发现夫人一直在吃的药,就是治信息素紊乱的。”
向晚恒惊呆了,乔迎一直在吃药?他怎么不知道,也从没见过。
第66章 以身相许。
一觉醒来,天已大亮,向晚恒不在病房,乔迎撇撇嘴,无所事事地拿出手机,回了弟弟几条无关痛痒的信息。
他的身体已无大碍,只是精神欠佳,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情绪起起落落,很耗费心神。
阳光落在床头,玻璃杯的折射光停在乔迎的脸上,他眨了眨眼,抬手把玻璃杯移开。
隐隐约约的,他好像记得向晚恒给他喂了药,他半睡半醒着,说药太苦不想吃,向晚恒还哄了他许久。
正准备按铃叫护士询问出院的具体时间,向晚恒拎着食盒回来了。
“饿了吧。”向晚恒走至床前,打开保温桶,倒了满满一碗端在手上,“程姨熬的粥,喝点。”
向晚恒伪装得很好,他就像一条变色龙,在需要的时刻,能变幻出不同色彩的自己来掩饰原本的模样。
他的乔乔生病了,为了不让他担心选择隐瞒,他就假装不知道。
他的乔乔被赌鬼老爸胡搅蛮缠,没有第一时间选择向他求助,他也尊重乔迎的选择。
他知道乔迎是个不喜欢麻烦别人的人,什么事都喜欢自己扛着,那他就给乔迎适应的时间。
总有一天,他会用爱和耐心,让乔迎知道他可以无条件地信任和依靠。
在这之前,他都尊重乔迎的选择,并保护好乔迎不再受到伤害。
当他知道乔迎小时候被注射了过量的“促Alpha分化剂”,他的心脏仿佛都停跳了一秒。
他依稀记得“促分化剂”地下黑窝点被全部捣毁、市场上的药剂被全部销毁,不过是前几年的事。
这起骇人听闻的事件,在当时引起了极大的社会反响,Btea和Omega组织在一起,游街抗议,控诉性别歧视,他们要求一个平等的社会,要求Beta和Omega能获得更多的工作机会,能加入更重要的领域。
更有病入膏肓的受害者现身说法,他还记得病床上的Btea瘦骨如柴,脸色灰败,凹陷的双颊上盖着一只氧气面罩,空洞的双眼在话筒递过来的那一霎迸发出了求生的希冀。
向晚恒无法想象,如果那张脸换成了乔迎,他会不会疯掉。
他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绝不允许。
“你吃了吗?”乔迎喝了一口向晚恒喂过来的粥,有些不好意思,“我自己来。”
“别动,乖乖张嘴。”向晚恒舀起一勺,放在嘴巴吹凉,喂给乔迎。
一勺接着一勺,一碗很快就见了底,向晚恒还想倒一碗,被乔迎拦下:“我饱了。”
向晚恒的手一顿,垂下脑袋,眼神也黯淡了下来,他从未体验过“无能为力”是何滋味,今天却被它侵占了全身。
只一秒,他便抬起头来,浅浅笑着,亲了一口乔迎的嘴角:“那我们回家。”
然而他们回的并不是恒诚公馆,向晚恒把乔迎带到了向氏顶楼的小公寓。
“我们来这里干什么?”乔迎百思不得其解。
这里的每一样东西,都变成了双份,显然是有所准备,而不是一时兴起。
“家里人太多,休息不好。”向晚恒拆开新拖鞋给乔迎换上,“我们在这住几天。”
他要在这几天里安排好未来两个月的工作,然后带乔迎去M国治病,那里有向氏最好的药物研发团队。
“啊,那我多无聊啊,团团又不在这。”乔迎被向晚恒牵着走进了房间,心里有些纳闷,在家怎么就休息不好了。
“宝贝,五天,就五天,在这里陪我五天好吗?”向晚恒将乔迎推倒在床上,俯身压了上去,他亲了亲乔迎的嘴角,而后一头扎进乔迎的胸膛。
咚咚咚,薄薄的胸肌下,是强有力的心跳。
直觉告诉乔迎,向晚恒好像有点不对劲,具体是哪方面的问题,他又说不上来。
“嗯。”乔迎轻轻抚摸着向晚恒的头发,“我陪你。”
向晚恒突然抬起头来,一双通红的眼对上乔迎,瞳孔微颤:“一辈子。”
乔迎吓了一跳,以为向晚恒哭了,急忙紧紧抱住向晚恒,哄道:“不无聊不无聊,你想让我陪几天都行。”
向晚恒反客为主回抱住他,把他深深埋进自己的臂弯:“说好了,是一辈子。”
此时此刻,乔迎终于知道了那股怪异感从何而来。
自从他醒后,向晚恒都是小心翼翼的,又追着讨要承诺,生怕自己会被抛弃一般。
这中间必定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还是说,向晚恒已经知道了什么。
该来的总会来,很多事情就像纸包不住火,早晚会有露馅的一天,他得找个合适的时机跟向晚恒坦白。
只是不知道向晚恒会作何反应,会觉得他是骗子吗?
乔迎推开向晚恒,自己下了床,给向晚恒倒了一杯温开水:“这两个晚上,你都没怎么合眼,先睡一觉吧。”
向晚恒确实很困,可脑子里总绷着一根弦,怎么也合不上眼,他放下杯子,把乔迎拉上床禁锢在自己怀里:“老婆陪我一起睡。”
乔迎握住放在自己腰上的手,又往向晚恒怀里拱了拱:“嗯,陪你睡。”
午饭自动忽略,到了傍晚,林秘书送来了七个精致的餐盒,四菜一汤还有两个白米饭。
“饿死我了。”饱饱地睡了一觉后,终于唤醒了乔迎萎靡多日的味觉神经,他现在急需补充能量。
“多吃点。”向晚恒给乔迎剥虾,见乔迎来不及吃,也会先犒劳自己偷偷吃一个。
经过一个饱觉,向晚恒身上那股伤春悲秋的丧气也顿然消失得无影无踪,至少在乔迎眼中,表面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