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又烧了姜汤过来,按着两人各自灌了一碗。
被姜味冲的眼泪汪汪的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之后又都转过了目光。
“谢谢婆婆。”
老人就坐在一旁慈爱地看着两个人,秦淮甜甜地老人笑了笑。
别提多乖了。
“哎哎……谢什么,这孩子长的可真好。”
“是吧,我可是我们家公认长的最帅的那个。”
两个人愉快地攀谈起来,小小的屋子里很快就充满了欢声笑语。是郁绮云根本插不上话的那种。
他就晕晕沉沉地窝在沙发里,听着耳边传来寻常人家的说话声,意识逐渐抽离。
再醒过来的时候,他正躺在柔软舒适的床上,之前发生的事就好像一场梦一样。
他左右转了转,先是被陌生的房间吸引,然后又感觉到身边好像多了点什么。
一颗毛绒绒的脑袋挤在他的胳膊上,稍一抬手才发现胳膊已经有点麻了。
等等,手上又是怎么回事?
“啊?云云你醒了啊?”
身边的人先是熟练地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然后才睁开眼睛仔细打量了一下他的脸色,然后又脱力般的躺了回去。
手上禁锢的力量消失,郁绮云撑着坐起来了一点。
“别看了,昨天晚上你晕倒了,是我把你抱进来的。”
“我为什么会晕倒?”
郁绮云拒绝去想象他被人抱回来的细节,直接问出了问题的关键。
“谁能想到只是淋了一点雨,你就发烧到晕倒呢!老人家可被你吓坏了。”
秦淮也睡不下去了,索性睁开眼睛给他解说,并且着重强调了一句:“我照顾了你一晚上,还要再睡一会儿。”
郁绮云沉吟了一下,伸手拉过被子盖在他头上,然后说道:“睡吧。”
由于他突然的动作,秦淮差点英年早逝在这个早上。
不过照顾了郁绮云一个晚上,天快亮时才倒在他旁边睡了一小会儿,这会儿整个脑袋都是懵的。
所以当被子盖过头顶的时候他一开始根本没反应过来,还是郁绮云自己发现好像不太对,才又给他拉下来一点。
秦淮连一个眼神都没再分给他。
郁绮云起床后又仔细打量了一眼整个房间,颜色简约的床上用品,床头摆着一个书桌,书架上整整齐齐地摆了两排书。
到处都很整洁,看起来这是一个有主人的房间。
又看了一眼在床上睡得天昏地暗的人,郁绮云开门走了出去。
老人在厨房里忙忙碌碌,一阵阵食物的香气不断地传过来,郁绮云伸手不太明显地揉了揉肚子。
现在他才想起来,两个人昨天晚上好像还没来得及吃饭。
老人一回身看到他立刻走了过来,关切地问道:“孩子,感觉怎么样?快坐会儿,我煮了点粥给你盛来。”
能看得出来,她是真的担心自己。
郁绮云心里有些感动,又有些愧疚。
“让您担心了。”
他原本就不适应跟长辈这么亲近,所以说话的时候声音很低,又有些不太自然。
老人慈爱地摸了摸他的头,去厨房给他盛了碗粥,又端了几样小菜,每样都很精致。
上次就知道老人的手艺很好,这次简简单单的早餐更能看出花费了不少心思。
“尝尝,你生着病,吃点清淡的比较好。”
老人说着把勺子递到了郁绮云手里。
郁绮云接过喝了一口粥,只觉得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早饭。
不提他在国外的那些年,就是小时候在郁家生活的时候,也从来没有受到过这种细致温柔的照顾。
小时候的他,生了病只能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床上,中间会有保姆定时给他喂一喂药。
想要尽心的照顾是绝对不可能的。
之所以喂药也是为了防止他直接病死,好好的工作就这么丢了。
做郁家的保姆,尤其是照顾他的那一个,实在是一份事少钱多的好差事。
因为郁家的两位主人从来不关心他渴不渴、饿不饿,时间一久保姆又怎么会上心呢。
偶尔会有人用怜悯的眼神看他,给他一块饼干,半块面包什么的。
不管这怜悯是出于什么原因,他都会接过来。
毕竟,比起自尊,能够不饿肚子显然更重要。
原本被埋藏在记忆深处已经模糊的琐事,全都因为这一碗粥浮现在眼前。
因为用力而青筋泛起的手被人轻轻握住,爱怜地摩挲着。
“我的大儿子特别喜欢喝我煮的粥,为了这个呀,有时候三更半夜地也要赶回来,就为了第二天的早饭。你说他是不是很馋?”
老人的嘴角因为提到儿子而笑意满满。看得出来,她虽然嘴里在吐槽,但脸上却是一派骄傲。
上次听到老人的丈夫和女儿都长眠在对面的山峰上,还不知道她竟然还有一个儿子。
刚刚攒起的不愉快都在飞快退散,郁绮云现在更想听听关于老人儿子的事。
老人一边示意他快点喝粥,一边笑着问道:“是不是以为我老太婆只剩下一个人了,偷偷在心里可怜我呢?”
虽然确实是这样,但郁绮云就是觉得不能轻易承认。
因为老人口中的儿子,明显还活在这个世上。过的可能算不上太好,但至少能让自己跟母亲都生活无忧。
郁绮云真心替老人感到高兴。
“对了,我拿他照片给你看吧!”老人说干就干,立刻站起身要去屋子里面找照片。
第25章 相似?
老人家担心他还没身体还没太好,所以拿了照片后就将人赶回屋去继续休息。
并且嘱咐道:“不要担心,想睡多久就睡多久。”
郁绮云捏着照片靠在床头的时候,人还没太反应过来。
自己怎么就真的听话得钻进了被窝呢!
好像从来没有这么放松过。
知道自己什么都不用担心,睡醒了就有可口的饭菜,生病了也会有人照顾。
好像是终年漂泊的人靠了岸,身后不再是孤单无依。
突然一只手从旁边伸了过来,抢过他还捏在手里的照片。
紧接着,秦淮睡醒后还带些慵懒的声音响了起来:“这是什么?背着我看小帅哥的照片?云云你想干什么?”
确实是小帅哥。
一开始老人说要拿照片的时候,郁绮云还有点惊讶。
现在的人平时照片都保存在手机里,只要翻一下手机相册不就好了。
没想到,老人递给自己一张颇有质感的照片,上面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
一身骑装英姿飒爽,他站在一匹棕色的马旁边,手搭在马背上笑着看向镜头。
秦淮一开始没有细看,只是习惯性地打趣了几句。
但他拿着照片仔细看了两眼,又在郁绮云的脸上深深地扫过,然后才说道:“云云,这不会是你小时候的照片吧?”
听他这么说,郁绮云也再次看向了照片。
他刚才虽然将照片捏在手里,但其实根本没有细看。
现在,两个人一起盯着这张照片,秦淮更是调出了手机的前置摄像头对准郁绮云,好方便他们进行对比。
确实很像,严格来说,他们像的是一种轮廓,一种感觉,而不是真的长得一模一样。
郁绮云是那种雌雄莫辩的美,而照片上的少年则要锋利很多。
“这不会……是你的私生子吧?”
秦淮又嘴欠了一句。
郁绮云看着照片没理他,知道他只是随口胡说的毛病又犯了。
“这是婆婆的儿子,”他看了秦淮一眼补充道,“还活着。”
秦淮摸了摸鼻子。
照片就这一张,再看也找不出什么。何况郁绮云到底是刚病了一场,此刻的环境又很舒适,渐渐地真的生出些睡意。
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他甚至都没在意身边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
总之,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应该是已经到了傍晚,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
门被小心翼翼地推开,郁绮云转头看去,跟刚走进来想看看他的秦淮的目光相接。
“醒了?你错过了婆婆亲手做的午饭哦!”
秦淮有些得意地说道。
“哦,我上次就吃过。”
郁绮云语气漠然地说完,用手撑着床铺坐了起来。
“别动。”
秦淮大喊一声冲了过来,先是用眼神打量了一下,然后又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
“没有。”
郁绮云把他的爪子扒拉掉,仍然想要起来。
秦淮又一下又把他按了下去,“不行,婆婆还说你早上看着状态很好地喝了粥呢,结果还不是又睡了过去。”
这点郁绮云没办法反驳,只能坐着不吭声。
秦淮终于确认他这会儿确实是没事了,话音一转笑着说道:“好了,快起来快起来,婆婆还在准备给我们做好吃的呢!”
“还吃?”
郁绮云没忍住,惊讶地问了一句。
“是啊,这马上都要到了晚饭的时候,总不能饿着肚子吧。”
郁绮云想说你什么时候生活这么规律了,就听秦淮自己接着说道:“婆婆手艺这么好,还特别热情地拉着我留下来吃饭,我怎么能拒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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