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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三胖现在很愁。
上次好不容易在行神他们医院里看见了他民主选举出来的队长,却没能把握住机会认亲,他和袁老虽说是“父子”关系,但碍于规则和人设限制,每次见面除了问安还什么都不能说,导致他到现在为止,还不得不孤军奋战。
不过袁老师还是很看得开的。
虽然他没掌握什么线索,他这个身份好像也起不到什么作用,没啥子发挥余地,但是他们队还有行神袁老和吴非carry啊!他三胖只要不跳腾、不给自己盲目假戏、不自作聪明拖其他人后腿,按照人设完成自己的目的……感觉就可以等着躺赢了。
他这个身份是这样的:
他是个警察,但其实做这行的天分不是很高,天赋点全点在了做菜上。但他父亲袁老是一位非常出类拔萃的老警督,一直是同辈警察中最优秀、业务能力最强的,所以他也这样要求自己的儿子。袁三胖在他的安排下读了警校,毕业后也做了警察,并且一直为了完成父亲的期望兢兢业业地努力着。
然而他却是不是当警察的料,虽然很努力,但在同辈中显得也不是那么突出,几年下来在父辈的提携下才混成了一个小头目,让他的父亲非常失望。
就在这个时候,他的父亲被查出患上了一种通俗名叫“昏睡症”的、他在现实里没听说过的绝症,通过朋友的关系被送进了有名的爱非医院进行治疗。这种病暂时还没有有效的医疗手段,患者会感到身体疼痛,时不时地陷入昏睡,后来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直到再也不会醒来,即使是技术最先进的爱非医院,也只能勉强延长他的寿命,缓解他的痛苦而已。
袁老的病刺激了袁三胖的奋发图强,他不想让父亲到死都对自己失望,于是他走上了一条投机取巧的道路——他不再追究事情的真相究竟是如何,只要能结案,能给出一个交代,即使还有疑点,他也会选择结案。
这样一来,他的业绩便有了明显的起色,升职也变得更为理所当然,只要他依然保持这样的成绩,这次升职的人员里一定会有他。
他的目标也很简单,就是把他负责的案子全部顺利结案,这次顺利升职。
他进入关卡之后,着手负责的第一个案子就是小报记者黄某的那个抢劫杀人案,其实说起来,即使是他袁三胖这种根本没受过专业刑侦训练的外行都能看出案子还有很多疑点——
比如就在黄某遇害前一周,他的银行账户里突然被转入了五万块钱。
比如最后供认杀死黄某的那个在逃罪犯,认罪时言辞闪烁,很多犯案细节都交代不清,而在他认罪前,他的银行账户里也多了八万块钱,后来这八万又被他原封不动地转给了他的母亲,被问及时,他含糊说这八万是之前打工认识的朋友欠他的钱。
但是袁三胖都没有去查。
他没有去查是谁给黄某转的钱,这笔钱是做什么用的;他也没有去核查凶手供词中的疑点,去核对那八万块钱的来路是否如他所说。
他选择了直接结案。
果然,这起抢劫杀人案因为社会关注度很大,他这样迅速告破,又为他赢来了许多的嘉奖。
但是在袁三胖自己心里,他之所以会这么做,主意是因为他想符合自己人设不想搞事;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有一种直觉,他感觉以行神和吴非那两口子的体质,这起案子恐怕和他俩脱不了关系,他也怕再查下去把这两人拖下水。
是以袁老师就昧着良心囫囵吞枣地结了案,自己悄悄回家给逝者念了许多遍大悲咒。
袁三胖:我这么有良心的人真不适合扮演这种角色!
不,他不是说行神他们没良心,他的意思是他的心里承受能力没有行神他们强……
黄某的案子结了之后,袁三胖稍微闲了几天,随即很快就被分配了另一项任务。
他的领导把他叫去了办公室:“至诚,最近网上传得很广的那件事你有关注吗?”
袁三胖点了点头:“是三年多前那桩案子吗?我有看。”
其实是三年多前的一桩旧案了,一个姓李的青年身中七刀死在酒店的逃生通道里,根据监控显示,当时唯一案发时间出现在现场的、有作案可能的是他的同学魏某。
但是魏某在当晚离开酒店后没有回家,而是直接驾车开上了高速,向邻市B市开去,随后在路上和一辆大货车相撞,车毁人亡,被发现的时候整个人都烧成了焦炭。
最后这起事件是按照魏某杀死了李某,后畏罪潜逃,但因精神恍惚和货车相撞,当场毙命的结论来结案的,听说的人全都要说一句“天道好轮回”“恶人自有天收”。这么多年,只有魏某的家人一直不肯相信这件事,坚称自己家的孩子不会杀人,但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魏某,他们也没有什么办法。
没想到过了三年,不知道媒体怎么又知道了这件事,似乎是想搞一个大新闻,由一家叫图图传媒的媒体牵头,联系到了魏某的家人,对他们进行了采访,试图为魏某翻案。因为有媒体在后面推波助澜,所以这件事的关注度很高,他们这里必须要给大众一个交代——哪怕是把证据再梳理一遍呢。
虽然是已经结案的老案子,但袁三胖却直觉这件事有些不对,恐怕没有那么好处理。
他领了任务,从领导的办公室出来,打电话和资料科调当年的案宗。
这个关卡里的司法体系并没有遵照现实中的情况,袁三胖有很大的自主权,也不需要写很多的申请报告,很多资料直接就可以查,搜查令这类东西也能由他的“手下”去负责申请,他几乎只要负责行动安排、说去查什么地方、寻找什么证据就可以了。
不过这样一来自然是给袁三胖这种门外汉提供了很大的便利,想必系统也考虑到了这一点,否则如果真的要求他一进关卡就能成为一名合格的刑警,那才是要了他的老命,直接就演不下去了。
很快袁三胖所要的案宗资料就全部被送到了他这里,效率非常之高。
袁三胖埋首于办公桌前,开始从头查阅当年的案件记录。
一名很有资历的老刑警从他身边走过,顺路低头看了一眼:“哦,是这个案子啊,我还记得的。”
“我记得这个凶手的家人很执着的,一直说不相信、不认这个结果,但是两个人都死了嘛,肯定是死无对证,只能用现有证据分析,确实只可能是这个凶手杀的。当时本来还有一位负责这个案子的女警官一直在跟进后续,但后来那位警官也出意外死了,这个案子就这样不了了之了,没想到这家人现在又找到了媒体帮他们。”
袁三胖只是这么听着就觉得不对了——
不管这起案件本身怎么样,负责这件案子的警官在办案过程中出意外死了,真的有这么巧合的事吗?
第333章 螳螂捕蝉
李某和魏某那件案子闹得沸沸扬扬, 吴非自然也听说了。他上网查了查相关信息,突然发现一件事——李某和魏某是大学同学,案发当天, 他们是去参加大学同学聚会。
这倒是没有什么奇怪的,令吴非感到不安的是,根据他的毕业证显示的信息,他和这两人也是同级同校同专业的同学,现在无法确定的只是他们是否是同一班,在案发当天自己又是否去过那场同学会。
他尝试去回忆自己的“记忆”, 但是每次尝试去回忆,系统给他的反馈就是“你现在连三年前一同工作的同事都快忘得差不多了,更不要说这么多年没怎么联系过的大学同学,能想起的只有零星的一两个, 而且你也不知道他们的联系方式”。
虽然吴非自己毕业也没过多久,现在常常也会出现记得人记不起名字, 或是记得名字想不起人的状况,但他还是觉得,这么两个同级同系同学这么轰轰烈烈地死了,自己还半点消息都不知道,甚至対这两个人一点印象都没有,实在是有些过分了。
晚上沈行回来吃饭的时候,吴非索性直接问他道:“行哥,你记不记得最近新闻上那两个人?和我一届的,一个专业,但我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他说着把手机上的新闻递过去, 沈行垂下眼淡淡扫了一眼,随意道:“这件事怎么又被翻出来了?当年不是都已经结案了吗。”
然后他非常自然地対吴非道:“他们是和你一个班的, 不过和你应该没什么往来,你対他们没印象也是正常的。”
吴非闻言试探地问道:“那行哥,就他们出事那天的同学会,我有去吗?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沈行抬起眼看向他道:“你去了。不过你酒量差,喝了没多少就醉了,我去接你回来的,第二天才听说这件事,当时你还吓得不行。”
吴非看向沈行,沉吟片刻道:“行哥……为什么这些事,我全都不记得了。”
沈行叹了口气,抬起手轻轻摸了摸他的额头:“所以我才会带你去治疗,但你每次都不愿意。”
“宝贝放心,记忆力衰退只是并发症之一,等到你恢复之后,自然就不会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