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了。
路承一像往常一样坐在江澜对面, 江岁岁坐在江澜旁边。
不是他的错觉,对面人的视线总是偷偷落在他的嘴唇上。自以为隐秘,却不知目光太过灼热,早在第一次就被察觉。
但路承一就是不点破,甚至吃饭的动作更加优雅。
偶尔还会,伸出舌尖舔一舔唇角并不存在的酱汁。
毕竟他主要是为了钓鱼,酱汁有没有不重要。
第n次看到的江澜……
草, 路承一确定不是在勾引他?
恢复的记忆连带着让江澜想起过去的缠绵, 他早已食髓知味。加上素了那么久, 最近一次荤还是最近。
更何况路承一还是他心心念念的人。
能不想吗?
早知道……早知道他就不装失忆了。
痛痛快快承认自己恢复记忆, 痛痛快快抓着路承一doi多好!
问就是后悔。
江澜用力咀嚼着饭菜, 都不香了。
之后的几天, 路承一总是有意无意跟江澜来个肢体接触。
甚至还在洗过澡后只围着浴巾就大刺刺的出现在客厅,问就是刚洗完澡口渴,下来倒水喝。
人家手里端着杯子,眼神又格外正经,谁能看出来是存心的呢?
江澜觉得日子没法过了。
他好几次看到路承一的身体,鼻子都忍不住痒痒的。
要不是还要面子,鼻血能飞流直下三千尺。
可早晚会失控呀。
为避免自己面子丢光,在秦屿川打了电话约酒时,江澜毫不犹豫答应下来。
他还是年轻,火气旺,去跳个舞挥洒挥洒就好。
“小爸呢?”
路承一的试探马上要收尾,结果下班回来,人不见了。
“小爸跟秦叔叔出去玩儿了。”
“恩。没事早点睡。”
“大爸爸晚安。”
等江岁岁回楼上睡觉,路承一也回房间洗了澡,换好睡衣后却下楼去了客厅。
夜里十一点。
门口传来响动。
江澜回来了。
外套被他挂在臂弯,身上的衬衫领口解开了两粒扣子,露出精致的锁骨跟一小片莹白中泛着红的肌肤。
看着格外诱人。
他喝醉了,走路都有些晃。
低头换鞋子时,差点摔倒。
好在顺利换好。
再抬头时,这才看到沙发上坐着的路承一。
长长的睫毛眨啊眨,漂亮的眼睛里氤氲着雾气。
“老公?”
查到江澜在酒吧浪,甚至还有些放肆,且这么晚才回来,已经积攒了满肚子怒火的路承一……
“你叫我什么?”
江澜摇摇晃晃走过去,一脸不快的瞪着路承一。
“怎么?不想当我老公啦?”
不等路承一回答,江澜就凶巴巴的跨坐在他的腿上,双手捧着他的脸。
“说,是不是不想当我老公了?”
“不是。”
路承一担心江澜摔倒,双手握着他的腰。
“那我叫你你为什么不答应?路承一,你是不是根本就不爱我?”
“不是。”
“你撒谎!不是的话,你为什么每次同房都像例行公事?为什么事后就拔x无情,抱也不抱我一下?为什么我生病了,陪都不陪我,只惦记着你的公司?”
江澜愤怒的控诉。
一桩桩一件件。
全都是积压在他心底许久,让他委屈的事情。
当初的他不敢问,担心自取其辱。
自卑的以为路承一对自己是同情跟责任,跟感情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果然,不长嘴是要遭受感情毒打的。
他决定做个直来直往的筷子。
“我只是,不够自信,担心你不爱我。跟我在一起,是赌气,是为了跟我作对。宝贝,你忘了当初我们还是死对头的时候,你跟人说过的话吗?”
“什么?”
江澜歪着脑袋,一脸茫然的问。
“不记得就算了。”
路承一坏心思的故意不告诉他。
“我不记得你可以说出来提醒我啊?”
“不好。”
路承一落下江澜的手,握在掌心,仰着头轻轻吻过去。
唇瓣开合。
“我爱你,很爱很爱,从始至终。”
突如其来的表白让江澜再也顾不得想起他,只觉得鼻尖酸酸的。
心脏也难受的厉害。
“我也是。”
他垂着眼,一脸别扭的说。
但很快又支棱起来。
凶巴巴的怒视路承一:“既然爱我,还不赶紧行动起来。总不能是什么柳下惠、性无能吧。”
路承一……
很好,温情一下子没了。
他绷着脸,把惹了事还不自知的人抱起来,大步往楼上走。
“宝贝,待会儿可别哭。”
“哭?下辈子都不可能。”
一个小时后。
“呜呜,路承一,你够了没啊。”
好累。
腰酸腿软。
“不是说不会哭。”
“我反悔了,你能把我怎么样。”
不能。
路承一只能俯下身,温柔吻去爱人眼角的泪。
“是你招我的。”
长夜漫漫,成年人的夜生活哪那么容易结束。
不是你弹尽粮绝,就是我昏迷不醒。
于是……
“够……够了,呜呜,我真的要死了。”
“我是柳下惠吗?”
“不是。”
“我性无能?”
“我。”
……
把怀里人洗干净,小心翼翼放在换好了干净床单的床上。
路承一也躺进被子里,把江澜抱在怀里。
“小骗子。”
明明就恢复记忆了,却假装还没有。
但愿明天醒来,江澜还记得今晚的一切。
下午三点。
江澜缓缓睁开眼,宿醉的疼痛过后,昨晚的记忆铺天盖地涌来。
他的表情变得僵硬,整个人陷入不可思议中。
半晌。
“草。”
露馅儿了。
等等,路承一说爱他,很爱很爱,从始至终。
嘻嘻。
总算听到花孔雀这句话了。
等等,现在不是窃喜的时候。
路承一知道自己假装没有恢复记忆的事情,他会不会跟自己算账?
有点可怕。
江澜想变成鸵鸟,把脑袋埋入沙子里。
咔嚓。
门开了。
江澜下意识拉过被子,把自己连脑袋一起遮的严严实实。
“不饿吗?”
“睡着了。”
路承一为什么没去公司?!
“乖,吃点东西垫垫肚子,不然胃会受不了。”
“不饿。”
“要我喂你吗?”
被子被一双手温柔却坚定的拉开,露出江澜通红的脸。
“我很高兴。”
路承一俯视着江澜,目光温柔到令人心醉。
“你……不生气吗?”
“生气什么?”
“就是那个,我……”江澜别扭的看向别处:“我恢复记忆却瞒着你的事。”
“我知道,你只是没准备好。”
至于原因,路承一聪明的不会多提半个字,哪怕他心里一清二楚。
江澜的睫毛飞快颤抖着。
“我……我就是担心你知道我恢复记忆后,会因为当年我的任性离开而生气。”
江澜坦白自己的内心。
他想通了,面对感情,长嘴比不长嘴好太多。
不长嘴容易火葬场。
“怎么会呢,就像我以前说的,是我错了。我没有认清自己的心,更看轻了你对我的感情。是我太肤浅了,所以你才会误会,一切都是我的错。”
“我也……也太任性了。”
检讨过错误的两人,同时安静下来。
话说开了,沉甸甸的心脏顿时松快下来。
“抱歉,我一直以为你从不曾回去看岁岁是因为厌恶我。也因此,三年多以来,即使我一直都知道你在哪儿,却从来都没有去找过。”
“都怪那场该死的车祸,就一丁点儿擦伤,居然让我忘了最重要的事情。”
江澜别扭的安慰路承一。
“幸好我们还有大把的时间在一起。”
“恩。”
又是一阵沉默。
但空气中却流淌着温馨和幸福。
“好了,去洗漱吃饭吧。”
“哦,你在楼下等我。”
江澜现在还腰酸背痛的,下床姿势肯定很不雅观,不能让路承一看到。
“好。”
等人走了,江澜立刻下床去洗澡。
换了身衣服下楼。
吃着吃着饭,江澜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所以,岁岁当初是主动找到我的?”
不然哪儿那么巧的事,偏偏就让他捡到自己亲生的崽。
“恩。我有次喝醉,不小心让他看到你的照片。他就……一直偷偷策划。”
“小崽崽可真够大胆的,他才三岁那么点儿,中文都不会说。”
“其实还是会的。”
“什么?”
“中文。”
江澜……“所以江岁岁说自己不会中文,是在骗我?”
路承一轻笑:“小家伙担心你会把他送走,所以才假装不会中文,赖着你。”
“不愧是你的崽,这点比较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