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见鹤小神医。”安满捷并不避开司无戈的目光,淡然道。
“这位侠士,军营重地,不是你说想见就能随意进出的。”白玖客气,听属下说是位习武高手,赶忙出来迎接,哪知道看司无戈的神情,恐怕是来者不善。无论出于维护军威,或是维护鹤小神医,他都不可能放行。
但这人并不嚣张跋邑,他躬了躬身向白玖行了一个规整的礼,道:“白将军,我的命是鹤小神医救的,我只是想见一见我的救命恩人。”
白玖的心里别提有多奇怪了,这个人浑身的气质分明就是一支阴险毒辣的矛,却偏要将自己伪装成憨厚可靠的盾。
而司无戈听了这话心里也不好受,他对鹤小神医的占有欲已经几乎到了听到别人提起他的名字就浑身难受,何况鹤小神医分明与他势同水火,而几年之后,鹤小神医却又成了这人的救命恩人。他们之间发生了自己所不知道的事情,这让司无戈心中有些酸。
“我们本来就不是敌人,我今日帮你们杀了那异族头领,是为了报恩,也是为了报自己的仇。”安满捷恭敬地说道,仿佛自己还是那个小小的巡捕,向身为上级的白玖汇报着自己的成就。他或许并不知道,这几年刀口舔血的生活,让他不再有忠厚的气质,整个人都充满着阴森的嗜血气息,或许,这才是他真正的样子。
司无戈无言,被安满捷用期待的目光盯着的白玖更加无言。连忙召了看起来似乎了解点情况的司无戈帐中议事,把这个危险人物留给了同样被列为危险人物的郑山和。
郑山和见这幅情景,也知道这是白玖的一种默许,或许更是想要自己带人去看了鹤小神医之后,赶紧将人打发走。抽搐着嘴角道:“见小神医是吧,跟我来。”
安满捷便听话地跟在了他的身后,绝群则乖乖地跟在安满捷身后。
“喂,那匹马……?”郑山和犹豫着问。
“这是鹤小神医的马。”他知道鹤小神医不太喜欢他,但他已经做过要报答鹤小神医的承诺,便一直跟在小神医身后,然而就在那间客栈……鹤小神医却突然消失了,他当然不知道鹤小神医有神行千里这么一招,跟丢了便是跟丢了,毫无方向。只能将小神医落下的小马驹养了起来,他没有司小神偷的手段与渠道,独来独往,只有这么几年后,才偶然听到,鹤小神医成为了中原大军的军医。
“我……只要把马还给他就行。”这次自己救了小神医,他们算是扯平了吧。他也不用,再年复一年地跟着这个人了。
“哦……”看来又是一段孽缘啊,郑山和挑了挑眉,这个小神医还真是能惹事。“那走吧。”
在霜天越眼里没有那么长串的对话,她只看到安满捷没有被阻拦太久,便被放行了,看来的确是中原大军的人。
而霜天越此时心里也有一股气,她倒要看看是哪个人如此狠辣,竟敢直接派人刺杀自己圣教的将领!!
从早已观察出的缺口处悄悄潜入,霜天越潜伏跟踪可是一把好手。
是那个人么?那人看起来有些熟悉,如此文弱,莫不是个军师?
如果是这个军师洞察了圣教的计划,先一步进行阻挠,那这人……实在太过可怕了,自己一定要尽力为异教除掉这个人。
紧接着,霜天越便看见那神秘的牧马人,竟然对这个疑似军师的人,跪下了!
“嗖!”霜天越火红的身影冲天而起,直扑鹤小神医。
安满捷和郑山和立时反映了过来,想制助这红衣刺客,却不料霜天越将手一挥,手过之处便是一片红烟。
“这是!”郑山和赶紧闭了气息。
□□明炎。
如果鹤小神医在异教有真正地了解过这个教派,便会知道,异教红花使,真正致命的招数,并不是长鞭。
而是,明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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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又写到美女姐姐了_(:зゝ∠)_
其实……我写这本书最初就是因为很喜欢这个美女姐姐,你们信吗?
反正,写完了再写个战后总结吧,这一年真是经历了很多啊。
☆、【八十七】
“啊!——”鹤小神医发出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叫。
周围的人身上立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曾经折磨过鹤小神医的郑山和显得比较淡定,看安满捷已经反应敏捷地制住了霜天越,问鹤小神医道:“小神医,撒到哪儿了?”
“眼……眼睛。”鹤小神医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没事没事,明炎我配过解药……眼睛?”郑山和安慰道,但随即反应过来,也是无言了,眼睛毕竟是人体很脆弱的地方,被明炎这样烈性的□□撒上,恐怕只剩两个黑窟窿了吧。
“小神医……”霜天越听到郑山和说的话,愣愣地望过去,过了许久才犹豫着叫出了那个名字。
鹤小神医痛了半晌,才刚缓过劲来,他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告诉自己,这只是一种DEBUFF,痛过就好了,自己不会瞎。但其实他并没有太大的自信,一条小小的伤口,曾经只需要一呼一吸便能调息过来,而现在,却需要一天的时间。系统带给自己的东西,正在逐渐被抹去。
而鹤小神医听到这个声音,瞬间便辨别了出来,是美女姐姐的声音。他的双手捂着脸,不敢放开,也不知道该往哪里看,只是静静地站在了那里,他不知道是霜天越对他的眼睛撒了一捧明炎,正在心里努力的否认这个可能性。
“怎么……怎么会是你?”霜天越无力的跪坐在了地上。不知道是因为自己豁出性命的刺杀,只杀到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还是因为那个人,是鹤小神医。
这句话已经证明了一切,鹤小神医想不到自己竟然会被霜天越如此对待,但也无可厚非,他们现在是敌非友。
慢慢放下了双手,霜天越和郑山和有些不敢看,但当鹤小神医露出脸,他们才是真正的震惊。小神医的脸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被灼得焦黑,他的脸庞,仍然是数据所赋予的完美。霜天越震惊无比,竟忘了自己身处敌营,被身后的安满捷一个擒拿摁倒在地,周围立刻传来无数拔剑出鞘的声音。
“慢着。”鹤小神医的声音还有些颤抖,但在这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中异常的清晰“这个人是异教的红花使,地位很高,不要随意处置。”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对是错,但他显然无法接受霜天越就这么在自己面前被就地格杀。
军中众人对这个身中剧毒后还能如此镇定处事的神医更加充满了敬畏,整齐回答道:“是。”
“小神医!”霜天越被押走时突然回头,看见紧闭着眼的鹤小神医,突然觉得眼眶发热,她要哭了吗?她已经多久没有哭过了?从第一天成为红花使开始,她就再没有流过一滴眼泪,几乎已经忘了流泪的感觉,而今天,是怎么了呢?怎么会为了那个调皮的小孩子而哭呢?她喃喃道“对不起……”她为什么要道歉?他们,本就是敌非友,他们的相识本来就是错误。
鹤小神医没有听见,轻声说:“我想睡一觉。”
这种时候竟然不是想着要治好自己的眼睛,而是要睡一觉,郑山和有些无法理解,用手搓了搓下巴,问道:“要不要我扶着你?”
“废话,当然要!我他妈又没瞎过。”鹤小神医苦中作乐一般地自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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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着鹤小神医磕磕盼盼地走向他的住处,郑山和对鹤小神医充满了好奇,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样的体质?能解开自己的蛊毒,还能不受明炎的灼伤,只是看来,他的眼睛还是瞎了,倒不是不伤不死之身。
刚要伸手推开门,门却自己开了,站着的果然又是司无戈那个爱站在门后的闷葫芦。郑山和饶有兴趣地挑了挑眉,看鹤小神医被门槛绊倒,扑到了司无戈身上,而司无戈则戒备地看着他,将鹤小神医护在了身后。
“羊哥哥?”鹤小神医问道,司无戈这才发现他闭着眼,又是一脸怀疑地看向了郑山和。
郑山和难得好脾气地笑着解释道:“他瞎了。”
“嗯。”司无戈的眼神仍然波澜不惊,但鹤小神医听到这对话却皱了皱鼻子,有点想哭,把司无戈的手臂抱得更紧了一点。
关上门,司无戈低头看向抱住自己手臂不撒手的鹤小神医,道:“怎么回事?”
“我看不见了。”鹤小神医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恢复的可能,赌气似的说道。仍然紧紧地抱着司无戈的手臂,仿佛是要溺水的人抱住救命的浮木。
无可否认,司无戈是他在这个世界最依赖的人,在外人面前,他可以坚强而镇定,只有抱住司无戈,他才仿佛找到了依靠,可以稍微的脆弱一下,想要得到司无戈的安慰。
低下头轻轻地抚摸着鹤小神医的睫毛,司无戈问道:“能睁开吗?”
鹤小神医的眼睛已经不通了,在回来的路上他试着睁过眼,但如果你睁眼和闭眼都是一片漆黑,那你就会本能地觉得,闭着眼好歹还有些安慰,说不定自己睁眼时就能看见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