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小神医此刻才是真的尴尬,刚才并没有经过太多思考就朝司无戈扑了过去,而如今,司无戈把自己撕下来扔到了一边,而自己显然也不可能回随风那边去,站在他们中间,立场十分令人担忧。
随风的意识有点恍惚,他忽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鹤小神医好像……活过来了。
当然他从没把鹤小神医当死人看过,只是觉得,鹤小神医对所有的事都漠不关心,白玖日日来找他,他却似乎从未将白玖放在心上,他对自己算是比较关心了,但自己在他眼皮底下布置着计划,他根本不知道,到最后却又冷笑着将自己的计划一眼看穿,他说是为了医治老皇帝的病才留在皇宫,可他明知道老皇帝违背了他的医嘱,也毫不在意。他的生活似乎就是炼药,制药……温吞如同白水。随风第一次见他,觉得他是个古怪的江湖游医,而真正靠近他了,才稀奇他的生活竟然是如此的枯乏无味。
今天,随风恍惚之间仿佛又看到了那个无赖的江湖郎中,这样的鹤小神医似乎才是活着的,无论喜怒哀乐,看到那个刺客的那一刻,鹤小神医的眼睛才会亮起来。
可是表哥,你不是说过,这些金针,就是用来让我保护自己的吗?
随风眼睫低垂,示意温行云将手中的短弩放下,鹤小神医有些不明所以,司无戈又怎能感觉不到,瞬间阴沉了脸色。
面前放下的只是一架短弩,而此刻赶来的,又何止是千军万马。
所以,你不要忘了,我现在……是帝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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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八】
鹤小神医察觉到千军万马时,已经无可避免。再看司无戈,已经拔剑准备拼命了,他是不会想要临阵脱逃的。
台上的华山弟子匆匆做完了祈祷,此刻护到了司无戈身边,手中剑半拔出鞘,不善地盯着随风,气氛剑拔弩张。
鹤小神医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但在千军万马面前有些怯场,实在不敢说出什么有什么事,我们坐下喝杯猹好好聊聊,别打架……这种插科打诨的话。夹在中间,已经要憋出内伤。
这次轮到随风对他说:“表哥,这件事与你无关。”
怎么一个个都这么想我闪人啊?鹤小神医郁闷,忍不住问道:“你们到底有什么事至于要动刀动剑的?”
“我不过是正当防卫。”随风淡然道,身为帝王,被人逼到绝境还不准救驾么!
鹤小神医觉得有理,转头问司无戈:“你跟一个小屁孩打什么架?”
司无戈仍然面无表情,随风却要炸了,说谁小屁孩!!!
“杀父之仇。”司无戈道。
“杀父?”小神医看了看司无戈,再看了看随风,面色古怪道“你是不是搞错了?你爸生司小神偷的时候,他都还没出生呢。”
草草草草草草草!随风好想哭,他已经是皇帝了好吗?别把他当小孩看!
他决定像个大人一样地说话,冷笑一下问:“你爹是谁?”呵呵,我也是双手沾满了血腥的帝王呢。
不料司无戈看他一眼,皱了皱眉,解释道:“父债子偿。”
你什么意思,这是看不起我吗!随风炸毛中,觉得自己当个皇帝真不容易,从小就被老爹拿来当挡箭牌,被大皇子压迫着,现在好不容易翻身做主人,当了皇帝,还要给老皇帝背锅。
“不好不好。”鹤小神医摇头,语重心长道“冤冤相报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咦?哪里不对。”
“是春花秋月。”司无戈提醒道。
鹤小神医惊喜,问道:“诶?你知道?”
“……你以前念的。”司无戈犹豫了一下,说。
“……来人,押下去!!!!!!”随风对这种目中无人的态度异常愤怒,直接下了命令。
事实证明,打BOSS的时候分心是不对的,凭司无戈超强的反应神经都没能反应过来,就被人押住了。鹤小神医也很吃惊,这BOSS暴走怎么没有一点征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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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很抱歉又断更了一段时间,快开学了,最近忙着陪爸妈四处转转,以后真的就是聚少离多了,哎_(:зゝ∠)_
对了……最近打游戏怎么经常掉马甲,我好方_(:зゝ∠)_
下午再更一章,吃饭去了
☆、【七十九】
“你们要把他关到哪里去?”鹤小神医追在押着司无戈的士兵身后问道。
士兵对他的问话或者骚扰都不予理会,只当他不存在。鹤小神医看拷着枷锁的司无戈仍然是一副淡然的样子,只觉得自己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气得他想伸腿绊他们一跤,然而这种行为终于激怒了士兵大哥,拔出刀,用刀背抵着他一路走出了天牢,插回刀还忍不住骂了一句:“妈的,都跟到天牢里了,还能关到哪里去,这傻比。”
哦……原来是关进天牢了吗。
鹤小神医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沉着冷静。
这件事,应该还有挽回的余地,而那个办法……现在也只能试试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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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小神医问了好几次路才找到随风的居室,他现在做了帝王,住的已经不是那个偏远的宅子,而是帝王该住的的寝宫。亮出代表自己御医身份的腰牌,倒是没人阻拦他,只是书房门口的太监进门去通报了一下,便放他进去了。
他进去时,随风放下了手中的奏折,先一步开口:“表哥,我知道你找我是为了什么。我不能放了他,今日我登基,却在万众瞩目之下被他袭击,这实在让我无双帝国面上无光,无论你与他是什么关系,我一定是要将他斩首示众的。”
随风觉得自己这段话说得很是得体,他将自己的难处已经说出来了,若鹤小神医真要翻脸……
“猜错了。”却不料,鹤小神医这样说道。“我来找你不是听这些解释,若要将他斩首,那在法场之上你也不必给我任何方便,各凭本事。”
“……”随风咬咬牙,恨恨地叹了口气,问道“你当真要为了这个人和朕作对吗?”
“不是作对……”鹤小神医开口道。
“怎么不是作对!朕给你像当初司相一样的丞相之位,你不要!从这个道士身上你到底能得到什么!他行刺于朕,还不许朕杀了他吗?!”随风终于忍不住爆发了,言辞之间已经满是疏离。
鹤小神医恍惚了一下,疏离……司无戈啊司无戈,我为了你,好像又得罪人了,你要是再敢不要老子,我就把你全身毛孔都插满针!
“不是一定要有目的……才和一个人在一起。”鹤小神医道“就比如温行云,你没有给他任何权利,他还是愿意追随你。”
“他不一样……”随风眼神有些闪躲。
“我知道你把他当做亲人,或者说,是那种可以随便伤害也不离不弃的人。”鹤小神医忍不住说道,这对话其实偏离了他来找随风的初衷,可是他无法再这样视而不见。
还记得第一次看见温行云时,他温柔得如同水光,让人完全无法联想到他竟是一个制毒施毒者,甚至在大皇子小皇子之间玩着无间道。说实话,温行云帮了鹤小神医很多很多,多得让鹤小神医觉得他是先知智者,直到看见他跪在随风床边,替他擦汗,喂他喝药。后来温行云便不见了,回来时,他的温柔不见了,变得像一台可有可无的机器。
而那毫无生气的眼神,鹤小神医又怎会不懂?那和他,是一样的……
小神医不知道随风那时候给了他怎样的命令,但他知道,对于爱你的人,最残酷的命令,莫过于让他离开你。
他不得不点醒随风,也鼓励自己,这一次,一定要抓紧司无戈。
“你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些?”随风愣了半晌,终于冷冷道。
“不是。”鹤小神医叹了口气,知道随风不愿面对,给了个台阶给自己,便回归本来的话题“我是想问你,司相的问题。”
“司相?”随风是挺崇拜司相的,但没到见谁都要讲上几句‘我家司相’的脑残粉级别,他理智地问“你问他干嘛?”
鹤小神医撇了撇嘴角道:“不干嘛,我就想知道你口中那么令人敬仰的人,怎么民间一点传说都听不到。”
“跟那个刺客有关?”随风问道,一针见血。
要不要这么犀利……鹤小神医自认为很巧妙的问话,就这么轻易地被看穿了,他挠了挠头,选择坦白:“是,你口中那个……刺客,或许你知道他的名字,他和华山掌门是同辈……”
随风略微一想,眼中满是惊色:“司无戈?”
鹤小神医点头。
“他……和司相是……什么关系?”随风断断续续地问道,答案其实已经如此明显,他却有点不甘于承认。自己万分敬仰的司相,他的儿子,竟然要杀自己,原因还是杀父之仇。
“父子关系。”鹤小神医还是肯定了他的答案,随风苦恼地用手撑着额头,小神医继续道:“他曾经跟我说过他父亲是朝中重臣。而依你说来,先皇的个性,是不允许朝中有重臣的,若是没有出错,他的父亲应当是你口口声声念叨的司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