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了。”
“谁闹的？”
“我……”
桑嘉意想不承认都不行，可他记得自己睡觉明明很乖的，睡的时候一个姿势，醒的时候也是那个姿势！
“所以我提前避险，有没有问题？”
“……没有。”他的手脚现在确实动不了了。
简霁仍闭着眼睛，却更靠近了一些，嗓音低沉的哄：“嗯，乖。”
在黑暗中，桑嘉意感受着自己背被人轻拍着。
他缓缓闭上了眼睛，原本的紧张情绪也渐渐被抚平，身体软了下来。
第二天，桑嘉意在一片暖融融中醒来的时候，还有些呆愣。
因为简霁还在旁边躺着，将他牢牢的拥在怀中，两个人手臂和腿都紧紧的交缠着，是一种很亲密的姿势。
这是和简霁同床以来，桑嘉意第一次睁眼，简霁还在旁边躺着。
之前都是他醒来的时候，简霁早已经起床，所以那些所谓的夜晚亲密动作都是根据简霁的控诉猜到一些。
但是到底有多亲密，这还是第一次感受到。
桑嘉意突然觉得有点不自在，趁着人还没醒，桑嘉意小心翼翼的往外挪动着。
可他刚一动，就感觉腰间的手臂猛地一收，又将距离给拉了回去。
然后……
！！！
救！起……起来了啊！！！
桑嘉意感受到有什么抵上了自己的大腿，他的眼睫飞快颤动，在想要不要装睡。
就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的时候，面前距离很近的男人已经缓缓睁开了眼睛。
对方狭长的双眸晦暗，带着几分毫无掩饰的强势侵略性。
桑嘉意直面上这种冲击，他的大脑“嗡”的一声——
然后他就听到男人语速很慢的低沉声音：“慌什么？”
第20章
桑嘉意趴在床上，听着浴室里传来的洗漱的声音，他像只鸵鸟，整张脸都埋在了被子里，感觉自己都要熟透了。
他脑子里还在回想简霁刚刚说的那句话：
“男人早晨自然的生理反应，你没有吗？”
桑嘉意：“……”
他感受到了嘲讽！
桑嘉意当然知道，其实有的时候不涉及情|欲，纯属生理反应。
可是……可是……枪不能对着他！！
然后桑嘉意翻了个身，仰躺在床上，看着白色的天花板，思绪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
一边想着，啊，好尴尬。
另一会又想，凭早上的触感，他小说里的主角攻有些弱，可以更新一下尺寸了。
果然艺术来源于生活。
想七想八的时候，简霁已经站到了床边，他有些好笑的看着床上魂飞天外不知道在想什么的人。
对方黑色的发丝凌乱的搭在枕头上，脸很红，脖子也很红。
可能因为晚上睡觉的动作，睡衣扣子蹭开了一颗也没发现，衣服斜斜散开，使得锁骨脖子露了一大片。
他突然觉得有些微妙，明明什么都没做，怎么就一副什么都做过了的模样？
桑嘉意回过神，就看到了床边看着他的男人。
他的脑子里又开始回响，刚刚简霁说的：“你没有吗？”
他被嘲讽了。
然后桑嘉意恼羞成怒的“哼”了声，从床上爬了起来，去卫生间洗漱。
简霁失笑。
-
因为明天就要进行返程，所以简霁在房间里收拾两人的行李，桑嘉意在楼下和桑爷爷说话。
只是没过一会儿，就看到人眼眶红红的回到房间。
简霁心一紧，走过去垂头看他的神色：“怎么了？”
一时间，早上的别扭赌气都没了，桑嘉意拉着他的袖子，有些委屈：“爷爷不想和我走。”
简霁摸摸他的脸：“我下去和爷爷谈谈。”
等简霁下楼的时候，老人家正裹着厚厚的军大衣，坐在四方小院的竹倚上晒太阳。
简霁坐在了老人家的旁边，桑爷爷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笑了声：“怎么，来当说客。”
简霁给桑爷爷重新倒了杯热茶：“又又之前一直一个人在京都，很孤单，他很想您。”
桑爷爷看着头顶湛蓝的天：“可我希望他能真的被家人所喜欢接受，有更多亲近的人爱他。”
桑爷爷知道齐家人不喜欢他，希望桑嘉意不要再和他见面，他不想让孩子为难。
“爷爷，不是的，又又从来不想做齐家的孩子，因为好奇，我前两天多问了一嘴，我问他那时候刚回到齐家，怎么不改姓。”
简霁垂头笑了下：“他说，‘因为我想做又又’，桑里面的又又，他从来不觉得桑是桑家夫妇的桑，而是您的这个桑，他心中认可的亲人是您。”
说到这里，桑爷爷听出了些什么，突然有些难过，他侧头问简霁：
“又又是不是在齐家过得不好啊？”
那孩子从来报喜不报忧。
简霁沉默着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他开口道：“据我所知，桑家夫妇这些年与您也断了往来，在另一个城市生活，您也是孤身一人，又又担心您。”
桑爷爷刚准备开口，敞开着的门前一位邻居路过，声音嘹亮的打了声招呼：
“桑老爷子早上好啊，今天菜场的鱼可新鲜的嘞！”
桑爷爷笑着声音洪亮的答：“知道了，等会儿就去买！”
等人走了，桑爷爷才回头笑着说：“我在这个小镇活了一辈子，人老了，离不开咯！”说完，老人家蓦地眼眶有点湿，“又又他奶奶也长眠在这里。”
老人家这么一说，简霁彻底明白了。
等回到房间的时候，桑嘉意就急匆匆上来：“怎么样？”
简霁摇摇头，桑嘉意的眼泪就落了下来：“他为什么不愿意跟我走，我想让他过得更好？爷爷以前好辛苦的，我不想让他这么辛苦了。”
现在他有能力让爷爷过上好日子。
简霁温柔的给他擦眼泪，然后拉着他走到了飘窗旁，看着外面，一片热闹的市井生活气息景象。
简霁指了指外面的风景河：“这个河好不好看？”
桑嘉意抽抽噎噎的：“好看。”
“看那个划船的老爷爷，人好不好？”
“好，我以前夏天放学的时候，他还会给我莲子米吃。”
“你还记得这里有多少条弄堂小巷吗？”
“记得，街巷弄堂167条，哪里的墙上有涂鸦我都记得。”
简霁的声音更温柔了：“那喜不喜欢这里？”
“喜欢……这里是家。”
简霁捏捏他柔软的指腹：“那爷爷也喜欢。”
桑嘉意红着眼眶愣愣的回头看他，简霁垂头对上了他的视线：“你了解这里，爷爷只会比你更了解，你喜欢，爷爷比你更喜欢。”
“之前我们出门的时候，是不是有很多人和你打招呼？刚刚也有人和爷爷打招呼，很热情，这里的街坊邻居都很好。”
似乎是看人终于冷静下来不哭了，简霁说道：
“又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没有人能给别人做决定。”
“‘过得好’也没有一个明确的标准，你想陪在老人家身边，你想给老人家更优渥的生活，可是京都是个快节奏的城市，爷爷在那边除了你谁都不认识，你要让爷爷困在钢筋水泥中吗？”
桑嘉意哽咽摇头：“不要。”
“老人家念旧，而且，奶奶是不是也在这里？爷爷想陪着奶奶。”
桑嘉意的眼泪又落了下来：“我……知道了。”
拉着人的手轻轻往前一带，桑嘉意就被人搂紧了怀中，头顶温柔的声音响起：“又又乖。”
“以后我们经常回来看爷爷，好不好？”
简霁话音落下，就感觉埋在自己肩窝处的小孩小幅度的动了动，似乎是在点头。
简霁就笑了。
第二天早上，接送的车辆已经到了门口，免得路上折腾，桑嘉意和简霁没有叫老人家送。
桑爷爷正握着桑嘉意的手，小声的叮嘱些什么。
说完，桑爷爷一只手就朝着简霁伸过来，简霁会意的伸过去，让老人家握住。
因为常年的劳作，桑爷爷手心有一层很厚的茧，可是握住人的时候，很暖和。
他将桑嘉意和简霁的手贴在了一起，然后自己的手又紧紧的包住了他们的手。
桑爷爷转头看着高大俊美的年轻人，他说：“小简啊，你也是个好孩子，又又在你身边，我放心的。”
似乎是临近分离，老人家心里不舍，强压着心中的难受对简霁说：
“你要一直把他当又又。”
桑嘉意眼眶立马就红了：“爷爷……”
简霁懂老人家的意思，“又又”已经不再单纯是一个名字，是要捧在掌心的宝贝。
他认真的说：“我跟您保证，又又一直会是又又。”
——又又一直会是宝贝。
桑嘉意吸了下鼻子，愣愣地看向身旁的简霁。
桑爷爷这才笑了出来，更紧的握了下他们的手，然后才松开，双手朝外挥了挥：
“走吧走吧，还磨蹭就晚了。”
简霁就牵着三步一回头的桑嘉意朝着外面走去，等坐到飞机上的时候，桑嘉意的情绪才稳定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