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绥不需要人陪,他想找个地方坐着,没注意这首舞曲已经到了尾声。
整个大厅的灯光毫无征兆地被关掉。
宁绥有点懵地站在原地没动,他没有等很久,一束聚光灯打在台上。
台上宁长栋拿着话筒:“感谢各位的到来。”
他说话的功夫,宁绥感受到身边多了一道人影。
带着似有若无却无比熟悉的气息。
是宁宸。
宁绥知道迟早有见面的一天,发现自己还是无可避免神经紧绷。
“一会儿想上去吗?”宁宸在黑暗中嗓音低沉。
宁绥扯了下嘴角:“这是我可以做主的吗?”
宁宸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你想就可以。”
“我不想。”
宁宸面不改色,语气柔和:“不想当然也可以。”
“那,谢谢哥哥了。”
宁绥喊出这个称呼的时候,燕止行正好在宁长栋的介绍下出场。
黑暗中,宁宸看不清也不知道,宁绥是对着燕止行的脸才说出来的。
即便这样,第六感依旧让宁宸在看到燕止行的第一眼产生八百年没有出现过的忌惮情绪。
这还是宁宸第一次见到燕止行,原本单纯知道燕止行的成绩不错,可以破格在高三转学进明栩,但宁宸还是没有给予足够的重视。
现在见到后,宁宸知道自己是有些掉以轻心了。
台上的燕止行站姿挺拔、如松如竹,和想象中认为的书呆子形象相差甚远。
但宁宸还是没有过于放在心上,归根结底是个还没有成年的高中生,对他也造成不了什么威胁。
他反倒更加期待宁绥的成年,只剩一年了。
宁宸眼中染上些许狂热,这种疯狂又被他压下,宁绥终究只是一个闲暇时候消遣的小玩意儿,现在这个场合,他还是有多多拓展自己的人脉,宁长栋的权利已经基本被他架空,宁桥药业几乎算是一个家族企业,还有许多的叔伯对他防备,他得尽快拓展自己的人脉。
宁绥在宁宸走后,看到台上的宁长栋依旧在喋喋不休。
接下来的流程他比他们这些人更清楚,他也不准备再和前世一样等待着,抱有幻想,以为宁长栋会让他上去。
宁绥站在最昏暗的角落,最后在台上望了一眼,迈步走出大厅。
在他走后的三分钟,宁长栋将话筒交给燕止行。
宁绥没有听到燕止行说了什么。
左右都是那些话,不爱听。
秋千在宁萱的花房边上,位置很偏僻,没有被特意领着,初来乍到的客人大概率到不了,宁绥的邀请不诚心。
这一点燕止行在听到的那瞬间就知道。
他趁着宁长栋和其他人寒暄的时间出了大厅,发现自己并不知道宁绥口中的秋千在哪里。
问了一位在宁家工作很久的老人后,燕止行才知道了确切的地点。
那位宁家的员工带路的过程中不下有三次强调这个地方一般的人不会知道。
燕止行也不会轻易认定只有一处。
他没有来错地方,但是秋千周遭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空气都在告诉燕止行,宁绥放了他鸽子。
不过燕止行在这个地方站了一会儿没有立刻走。
他在秋千面朝的方向站好,看见了宁绥的房间。
能够如此肯定,是恰好宁绥站在窗户边上。
燕止行对这种被人耍了一道的愤怒感不强烈。
从第一面的对话他就知道宁绥的逻辑不能用正常的来解释。
其中分寸感最差劲。
而宁绥站在窗户边上,没有任何表情,可以称得上是没有波澜。
有完全忘记曾经发出邀约的可能性。
判断还不能完全肯定。
燕止行瞳孔剧缩,他看到宁绥的脖子后面,一闪而过的锋锐银光。
像针芒。
作者有话要说:
收集花花和爪爪!有没有小天使愿意留下足迹关爱孤寡作者(咬手绢哭)
第14章 反击
宁绥拉上窗帘,发现可能他没有控制好剂量,刚才又不自觉的精神涣散走神,导致竟然没有注意到宁宸摇晃的接近。
“明明应该昏迷了才对。”宁绥疑惑,语气是纯粹的天真。
他躲过宁宸想要给他的扎上来的针筒,对着强撑的宁宸天然一笑。
拿出备用的浸了迷药的毛巾,捂上了宁宸的口鼻。
然后把他拖回到床上。
做完这些宁绥其实有些累。
如果刚才不发呆,现在就可以休息了。
发呆的时候想了什么也想不起来,思绪不着边际,宁绥手上的动作却不慢。
他在自己身上用宁宸的手掐了些痕迹,衣服和头发都弄凌乱。
明明没在等人,如今的做法只是习惯了任何一个闯入者到来时,他正处于弱势地位。
因为这件事,他想起来自己刚才发呆是为了什么,他是想和燕止行说,他还是决定放过他。
宁绥从地上将刚才宁宸身上掉落的针筒捡起。
缓步接近昏迷的中的宁宸,敛着眉眼,鸦羽似的睫毛垂着,神情平静。
既然宁宸一直想要把他变成他心里面的样子,他为什么自己不做呢。
因为知道这样会很痛苦吧。
正好可以让他品尝一下他前世经历的,情绪崩溃、不男不女。
没有被注射,是不是意味着他可以作为正常人活着。
宁绥生出些像是奢望的幻想。
就在针尖被他抵上宁宸皮肤的瞬间,宁绥手腕猛然剧烈疼痛。
导致他手中的针筒没有拿稳,在宁宸的手臂上歪斜划了一道血痕。
宁绥叹气,这样子他就不能做一个完美受害者了。
或许也不是没有可能。
宁绥耳朵尖,听到卧室房门外有细微被刻意放缓的脚步声。
是谁?
宁绥冒着冷汗,头脑昏沉,他将针筒扔到宁宸边上,自己摇摆支撑着身体,看着来的人是谁。
晚宴人多眼杂,如果被看到之前还在舞池边上和人谈笑风生的宁宸,现在突然出现在他这个已经被纰漏的假少爷身上,也不好办。
宁绥不认为来的人会是误入者,应该是来找他的。
那么是燕止行?他刚才站在窗户边上的时候被他看见了。
希望不是,按理来说也不应该会来的这么快。
房间门被悄悄地打开了一条缝隙,宁绥和开门的人眼神对上。
来人不是燕止行,反而是刚刚才和他分别的宁旸。
对着宁旸有些震惊的眼神,宁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伸手将他拉近房间内。
宁绥视线不着痕迹地看了眼对面墙上象征“正在录制”的摄影灯。
“你又来找我?”
宁旸被宁绥这样分不清深浅的话弄得不知道怎么回答,不管怎么样都显得他非常被动,没有面子。
最后宁旸冷哼一声,指着宁绥压根没有想要藏起来的床上人问。
“他怎么在这,有人找他,我来找你问问有没有见过他,没想到就在你这。”找宁宸根本就是个借口,宁旸主要是发现宁绥不在大厅,怕他一个人又想太多,过来看看他。
这样的理由根本没有办法说出口。
甚至宁旸都闹不清为什么,明明宁绥现在和他连血缘关系都没有了。
“是在我这,你真的想知道他为什么在吗?”宁绥非常认真地问,“这是个秘密,你要是知道了的话,就得帮我。”
宁绥不自在地别过头:“谁稀罕。”
半晌,宁绥没有回他,宁旸只能假装勉强地开口:“直接说要我帮你什么就行了。”
“哥哥生病了,刚才是想让我帮他注射,他怕疼,所以要我等他睡着之后再打,不过我不敢,刚才还打歪了,不然你来帮他?”
宁绥表达的挺清楚,而且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始终勾着宁宸和他对望。
让宁旸只听到他说了宁宸为什么躺在他房间的床上,以及希望他帮宁宸打针的事情,其余的逻辑漏洞还没有来得及抓住时。
宁绥又接近了一步:“可以吗?”
宁旸:“针呢?”
“喏,哥哥不希望更多的人知道,所以你之后不要在他面前提起来。”
宁旸捡起针筒,上面并没有标注具体的液体,不过宁家就是做这行的,如果是宁宸要求注射的,大概没有什么问题。
而宁宸不想被更多人知道他的病情,乍听起来也没有什么问题。
宁旸也注意到宁绥刚说的他“不敢打针”的证据,正是那一道血痕。
“胆小。”宁旸表面嗤笑,实际上自己的动作也在抖。
宁绥半垂着头,似乎不敢看打针,实际上只是遮掩表情,营造出来不敢的样子。
他看的非常认真,看着针管中的液体一点点被注射到了宁宸体内。
“好了。”宁旸将针筒甩进垃圾桶。
“谢谢,帮大忙了。”宁绥似乎终于敢抬头,笑着道谢。
宁旸发现似乎没有更多的表达感谢的举动,宁绥对他的亲近也似乎是拿捏着距离。
说谢谢的时候,也没有再靠近。
“所以你没事吧。”宁旸不是很想立刻走,索性直接开口问,假装非常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