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策看着葛敏,他被深深的震撼了,那触目惊心的鲜血,每一声滴落都宛如天雷重重的捶打在自己的心头,他将欲夺眶而出的泪水硬生生地缩了回去,他不可以流泪,也不能流泪,只有这样他才能将加注在宋军身上的痛十二万分的还给李元昊,也只有这样眼前这些殉国的将士才能死得其所。
李元昊走到葛敏身边,此时葛敏已经奄奄一息,他已经无力再说什么,因为他所有的力气都用来支撑他那摇摇欲坠的身体。
“我很佩服你的气魄和胆量,如果不是你忠心你们那个所谓的皇帝,说不定你我也能成为君臣。”李元昊惋惜地看着他,对于忠臣,他一向非常欣赏。
葛敏抬起虚弱的眼眸,对他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并朝他身后的公孙策看去,神态复杂的闭上了双眼。
恍惚间,公孙策仿佛觉得葛敏是认识自己的,那个奇怪的眼神,在临死之前居然充满期盼,似乎死亡是他本来就寻求的目的一样。
“孙先生你认识他?”李元昊显然也感觉到了怪异,他转过身眼神充满着试探。
公孙策瞥了他一眼,无所谓的转过身,笑着说:“反正我不管做什么,你都不会相信,不是吗?”
“当初皇上答应过,只要攻下定川寨,就会封我为国师,现在如果想反悔,我也不会觉得奇怪。”公孙策边走边说。
李元昊呵呵一笑,快步上前,笑着说哦:“孙先生说笑了,朕乃金口玉言,哪有反悔的道理。”
“你放心,等攻下定川寨一定封你为国师,不过,那个毒……”李元昊欲言又止。
“如果皇上能兑现,那么孙某自然也知道自己的责任。”公孙策高傲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带着秋儿离开。
李元昊看着公孙策离去的身影,陷入了沉思。
就在定川寨的战役进行的如火如荼的时候,吴用在唐隆镇也取得了胜利,他站在山顶,看着山下的辽军,一点一点的收拾战场,并将那些宋军的尸体堆放在一起的时候,他嘴角微微一笑,暗暗想道:看你们怎么去攻打太原府。
耶律俊才今天遭到了宋军的埋伏,损失惨重,不过最后还是将宋军杀了个痛快,看着面前像小山一样的尸体时,心里暗暗高兴。
他接过明浅递过来的火把,准备一把火把这些尸体都烧了,可就在他准备点火的时候,却发现宋军的衣服很怪异,于是他将火把递给明浅,撕开一个宋军的外衣,却看到里面穿的居然是西夏的军服。
明浅不明所以的问道:“这是什么意思啊?”
耶律俊才将尸体重重的摔在地上,恨恨地说了一声:“果然是你。”
“是谁啊?”
“李元昊。”
“这怎么可能啊,这明明是宋军啊。”明浅假装不经意的拿去他们的兵器说道,“你看,他们的兵器上也是印的宋军的字样啊。”
耶律俊才抢过兵器,看到那些浅浅的疤痕,呵呵一笑:“小小伎俩也想骗我?”
明浅看着耶律俊才的误会越来越深,又加了一句:“难道王妃真的是西夏的密探,可是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哼,因为他想赢。”耶律俊才冷笑一声,“不过他忘记了,我耶律俊才也不是省油的灯。”
“可是我们现在是帮他攻打太原,是帮他们的啊?他们为什么要偷袭我们?”明浅继续问道。
“因为他们知道我们带了5000人?”耶律俊才眼神一亮,“京都有西夏的密探。”
“不可能吧,那个张园,我一直都派人盯着呢,绝对不会是他的。”明浅想了想说道。
“你能盯得住他人,还能盯得住他的鸽子?”耶律俊才说道。
“将军的意思是,信鸽传信?”明浅问道,“那还真没想到。”
明浅的话音刚落,一只信鸽就飞落在耶律俊才面前,他一个箭步上前将鸽子抓住,递给耶律俊才。
耶律俊才熟练的拿出小纸条,只见他的神情越来越兴奋,看完之后,已经激动无比,他断断续续地说道:“赵祯死了……死了。”
这句话就像一个魔咒一样,让明浅愣在原地。
赵祯死了,怎么可能会死呢,耶律俊才又是怎么知道的呢,到底是什么人给他送信。
耶律俊才决定回去整肃队伍,继续向太原府进发,这一次他绝对不会只带5000人了。
赵祯怎么可能会死,包拯已经被关起来,再说了就算他出来了,有展昭在,他也绝对不能伤害赵祯一丝一毫,但事实是,他确实伤到了赵祯,也差一点让他命丧黄泉。
☆、拆穿伎俩引出更大阴谋
展昭看着面前呆若木鸡的包拯,他有些恍惚,这是又回到了双喜镇了吗?可那时他虽然也神志不清,但最起码还会说会笑,可是现在他跟一根木头有什么区别?
“大娘,包大哥一直就这样吗?”展昭紧皱眉头,心有不忍的问道。
“一直就这样,现在还好一点,刚回来那会儿,就只是昏迷。唉。”包大娘深深地叹了口气,走到桌边给展昭倒了杯水。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把脉也完全看不出问题,可就是不太正常。”包大娘将水递给展昭,在包拯身边坐下,右手抚上他的脸颊,还是那样冰,冰的人心灰意冷。
展昭疑惑地问道:“难道就没清醒过?”
“唉,清醒过,不过却犯下了弥天大罪。”包大娘现在想来还是觉得胆战心惊。
“大娘说的是刺杀皇上?”展昭虽然回来时间还不长,但是一路上也听到有人议论包拯刺驾的事情,原本自己是坚决不相信的,但是现在看来是确有其事了。
“唉,是啊,我也不知道这孩子到底是怎么了,竟然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来。”包大娘忍不住泪眼朦胧,当初那个对大宋死心踏地,对皇上忠心耿耿的包拯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大娘,你不要伤心,我相信这件事情背后肯定有人操纵,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把这个人找出来,让包大哥恢复正常的。”展昭坚定的说道,虽然他没有公孙大哥和包大哥那么聪明,但是他有武功,说不定也能打探出一二来。
展昭的想法是好的,但是真正做起来确实不容易。
梁仲轩出外云游了,最近根本找不到他人,所以展昭只能在京城打探情况。
他几乎走遍了汴梁大大小小的店铺,酒楼,驿站,甚至连妓院都去过了,可惜还是一无所获,那些个老板伙计,老鸨妓女的,见到他都跟见到了祖宗一样,恨不得鞠躬磕头,只希望他不要再去打扰他们做生意了。
展昭在找幕后黑手的事情,被赵祯知道了,他自觉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于是他将展昭招进宫,准备来一场瓮中捉鳖的好戏。
月到十五分外圆,今夜星辉满地,明月高悬,赵祯站在殿前看着满天繁星,嘴角微微一扬,今晚真是一个夜观星相的好日子啊,庞统你能算到我今晚会如何吗?想到这里,他轻哼两声,走进殿中。
“皇上,天色不早了,还是安寝了吧?”傅公公试探地问道。
“那么多奏章没有批,还有边关的军情急事,朕哪有时间休息啊?”赵祯走向案桌,心里寻思着到底是先解决边关的军情,还是先处理长江的水患?
傅公公不敢再说下去,听闻赵祯的话,他只得乖乖的站到一旁。
“傅公公,你好象好久都没有跟小九他们玩骰子了吧?”赵祯坐在案桌旁,一边提笔批阅奏章,一边不经意地说道。
傅公公赶紧跪下,头点地,惶恐地说道:“皇上,老奴再也不敢了。”
“朕又没说什么,为何如此惶恐不安?起来吧。”赵祯头也不抬地说道。
傅公公不安地站起身,因为不知道皇上的意思,所以他不敢抬头,一直紧张地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不知道包拯现在怎么样了?你上次去看他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赵祯突然放下笔,抬头问道。
“皇上,奴才没有看出什么问题。”傅公公依然低着头,不敢抬头看赵祯。
赵祯微微一笑说道:“傅公公,我看你现在年纪也大了,要不朕就让你告老还乡,可好?”
傅公公听闻又立刻跪下说道:“奴才是不是什么地方做的不对,只要皇上说了,老奴一定会注意的。”
赵祯站起身从案桌前走下来,踱到傅公公身边,轻轻的拉起他笑着说:“你太多虑了,你没什么做的不好的,主要是朕觉得你年纪也挺大了,应该享受一下晚年。”
傅公公依然低头不敢抬头,惶恐地说道:“皇宫就是老奴的家,伺候皇上对老奴而言就是享受晚年,所以……”
“那好吧。”赵祯转身走开,继续说道,“你跟朕也有好些年了吧?”
“是啊,好多年了。”
“朕还记得,几年前一场大雨让朕昏迷了好多天,那些天你衣不解带的在朕身边照顾,现在想想,朕都觉得满是感激。”赵祯不经意的提起好几年的事情,但是傅公公居然没有接话,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
赵祯突然转过身,看到傅公公怪异的脸色,笑着说:“还记得那时候,你为朕试药,差一点把自己的命给丢了,还记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