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那就好。”余熏还真挺关心俞景阳的,要不是前段时间他送自己回家,余熏他爹估计能打死这个离家出走多日的不肖子。
还是俞景阳给他打掩护,说最近一直在帮自己处理牧场的事儿,老爷子看在他的面子上才放过他,只让他给媳妇儿贺娜娜道了歉就勉强过去了。
“他怎么这么不小心,怎么还开进河里了,他开车技术不差啊……”
把果篮放下,余熏猫着腰在旁边参观床上的人,还指指点点,哪壶不开提哪壶地发表意见。
他出门早,也没吃早饭。
宋欢欢招呼他们一起过来餐桌就餐,吃饱了才有精力继续等俞老板醒来。
“昨天下大雨,路不太好走。”
元清澜端了一碗粥,拿着勺子慢慢搅,想起这出乌龙闹的,就觉得有点好笑。
感觉自己都这么大的人了,还会凭一时义气跟俞景阳生那么大的气,最后不仅冤枉了人家,还直接把人折腾进医院,心里不是滋味,一点食欲也没有。
“你们又去民宿约会了啊?”
余熏吃了几个包子,嘴里含着半个,嘴巴鼓鼓囊囊地跟人调侃,这两口子还挺有情/趣的。
他问的问题都是元清澜不想回答的,但看着他纯粹好奇的傻萌模样,也不好意思说什么,只能敷衍称是。
一听这个,也不知道触碰了余熏的哪条神经,他三两口啃完手里最后一半包子,捏了两张纸巾擦嘴擦手,眼睛闪闪烁烁,挂着兴奋的光芒,好像迫不及待要分享秘密。
“老实说,我真没想到你和俞景阳有今天。”
以前俞景阳不让他说的话,现在总算可以不避讳了。
而作为当事人听众的元清澜一看他的神情就在心里喟叹:余熏果然是知道的,只有自己被蒙在鼓里。
“他喜欢了你这么多年总算修成正果了,你不知道他爱你爱的有多惨,哈哈。”
余熏果然是最佳损友。
不仅嘴巴欠还幸灾乐祸:“他好多次想跟你表白,有几次花和戒指都买了,结果又垂头丧气回来了,他说他不敢,怕朋友都没得做!哈哈。”
这些事元清澜自然不知道,余熏越说越兴奋,恨不得扯掉俞景阳的底裤。
“不是吧,不是吧。”宋欢欢也惊呆了,她知道俞老板有个暗恋对象,但怎么也跟元清澜对不上号啊,那个对象不是早早结婚了吗?
“不可能!”
余熏作为俞景阳最好的朋友和秘密守护者,绝不允许宋欢欢质疑自己,厉声反驳,“他一喝大了就爱胡说八道,各种小说剧情往自己身上带,你又不是不知道。”
余熏是唯一一个知道俞景阳不仅爱看小说,还亲手执笔写过,这方面的事儿没人能比他知道更多。
“你认识他晚,可能不知道你们俞老板年轻的时候多么钟爱狗血纯爱小说,还以这位为原型写过一本疼痛文学,哈哈哈哈!”
这么好笑又中二的黑历史被翻出来,余熏笑得连眼泪都出来了。
宋欢欢一脸难以置信,嘴巴张大能塞进去半个鸡蛋,就,就很离谱。
元清澜心情复杂,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
虽然他已经求证过这个答案,但公然被人调侃说出来,还是觉得臊得慌,虽然心里挺高兴。
“元总,熏哥说的这些你都不知道吗?”
宋欢欢越听越来劲,敢情她一直吃错瓜了吗?俞老板的白月光和朱砂痣都是眼前这位啊,这也太长情、太浪漫了吧。
“不知道。”
元清阑笑笑,如实回答,他也挺意外的,不自觉扭头看了看床上安静躺着的人,眼神是说不出的温柔沉静。
三个人有说有笑,生生把病房弄成了欢聚的餐厅,他们只顾戏说当年往事,谁也没注意床上的人嘴角隐隐抽搐了几下。
“我记得大二圣诞节的时候,清阑你从国外回来上我们学校找俞景阳玩,哎我说,你还记得吧?”
余熏越说越上头,凑近跟人家元清阑热情讨论,看对方点头表示记得,又自顾自往外倒猛料:“那天晚上出门之前他又喷香水又买花,说想等老同学聚餐结束就跟你告白。”
元清阑记得有这么回事。
他们几个老同学晚上在餐厅聚会,当时俞景阳是抱着一捧火红的玫瑰来的,大家还以为他有情况,没少调侃套话,但俞景阳死不承认,非说是他外公给他外婆定的,要他吃完饭带回去送惊喜。
这一听就是假话,但那天来得人多,渐渐注意力就分散了。
俞景阳暗擦一把冷汗,脱掉外套把花一罩放在了身后闲置的小沙发上,看样子还挺珍视的。
“他那天并没有给我。”
元清阑非常确定自己没有收到花,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他最后怂了呗!”
余熏是情场浪子,什么高冷女神没追过,他这方面可比俞景阳强多了,热脸贴冷屁股都能追好长时间,“他本来想给你的,结果好像是在楼梯间门口听到有人跟你告白,然后你就忽然翻脸了,还说以后不要再联系了,碰到也装不认识什么的。”
事情过去太久了,余熏也只记得一个大概意思。
反正就是元清阑拒绝得不留一点余地,让人非常颓丧没面子。
说到这里,元清阑怎么也得记起来。
那个跟他告白的人,还是他和俞景阳走得很近的朋友慕成晖。
就因为是好朋友所以他才拒绝得彻底,不给人一点幻想。
因为人都是这样的,在年轻的时候抱着一点侥幸就能飞蛾扑火,敢去孤注一掷地赌对方会心软。
可惜,那时候的元清阑一直以为自己是异类,这辈子都不想恋爱结婚,更不想像之前误会的那样承受生子的风险。
原来俞景阳听到了。
所以他这么多年才一直伪装直男?
今天接受的信息太多了,元清阑挠着头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哎元总,如果,我是说如果啊。”宋欢欢可不愧是忠心不二的好员工,特别会为自己老板着想,哪怕假设一下也得刷刷老板的存在感,“如果当时是俞老板跟你告白,你会答应吗?”
她双眼放光,满脸好奇期待,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给自己问答案。
“会答应吗?会吗?”
余熏也好奇,积极跟着凑份子。
元清阑望着两双如铜铃吓人的大眼,陷入不知名状的沉思。
会吗?
如果是俞景阳他会答应吗?
他舍得跟俞景阳一刀两断吗?
他,不知道。
“你不是吧!”余熏拉着长音替俞景阳叫屈,“那天晚上回去,姓俞的躲在被子里都哭了,你好意思犹豫嘛,啧啧!”
“胡说八道!老子什么时候哭了?没哭!”醒来偷听半天谈话的俞景阳再也装不下去了,余熏可真会夸张,这要是让其他员工知道了,他这老板的老脸往哪儿搁。
“你醒啦?”
三个人愕然回头,目光齐齐射向同一个方向,音调是整齐划一的欣喜。
“姓余的,你少给老子造谣!我什么时候哭了?”读大二的时候都是二十来岁的小伙子了,俞景阳怎么可能在众人面前承认他哭鼻子了,怎么可能?!
“切,谁哭谁知道!”
余熏看元清阑在,不好意思拆他面子,嘀咕两句也就算了。
“头还疼吗?还有那里不舒服吗?”
俞景阳捂着脑袋在床上坐好,元清阑到底是他媳妇儿,不用人说就上前给他靠了个枕头。
“疼,好疼。”
俞景阳捂着脑袋哼哼唧唧卖惨,生怕元清阑旧事重提,“我现在不舒服,受不了刺激,你说话悠着点哈。”
***
现在不用俞景阳自己再过多解释,元清阑已经彻底了解了他的暗恋史。
虽然被余熏说得有点夸张,但到底也是事实,看元清阑和缓温柔的神情,估计也不会再提离婚了。
“你们一直没办婚礼,份子钱我也没给,现在是不是该准备准备了?”
余熏一看俞景阳那怕媳妇儿的怂样儿就忍不住想挤兑他,在朋友面前天天一副吊儿郎当的拽样,啧啧,可真不害臊。
“是啊,是啊,咱们牧场好多员工私下跟我打听,什么时候能喝上老板一杯喜酒。”宋欢欢不知道他们之间的曲折故事,就感觉所有相爱的人都应该举办婚礼,盛大宣告所有的浪漫爱意。
“宋欢欢你一单身女青年跟着凑什么份儿啊?你先找个对象再关心别人吧!”俞景样头顶缠着一圈绷带,伤口处剃了一小片头发,进行了缝合上药。幸亏他头发浓密也不算短,周边的头发垂下来可以完美遮盖那一片空白,不然等以后拆绷带露出来可就尴尬了。
他还挺在意自己的形象,手指不自觉老隔着绷带摸那一片。婚礼他自己做不了主,所以才故意呛宋欢欢,他要等元清阑拿主意。
“等忙完跑马比赛再说吧。”
元清阑看了一眼俞景阳,做主回应大家的期盼。
俞景阳老摸头,元清阑怕他蹭疼伤口,抬手把他的手攥进手心不让他动,俞景阳这才老实了,冲人家嘿嘿傻笑。
“你饿吗?先吃点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