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如果让外界知道元家和亲家不合,那肯定有损元氏形象。
如果有人刻意引导媒体爆料,还指不定怎么说元氏势利,根本看不上俞家云云。
挂了电话,元清澜第一反应就是先不能让俞景阳知道。
按照他的脾气,肯定直接上门把俞攀夫妻俩赶出去。
其他事都好说,一碰到自家人,俞景阳就容易暴躁失控。
俞攀可真是煞星,什么时候搞事不好。偏偏挑今天这么个好日子。
俞景阳很快开车过来,元清澜坐到副驾上系好安全带,脸上看不出一点不虞之色。
甚至跟俞景阳说话时还笑语盈盈的:“我爸刚才打电话让我回去一趟,你送我去公司吧。”
听说元清澜要回家,俞景阳下意识就要跟他回去,反正他一个人回家也无聊。
“我爸妈特别强调了让我一个人回去。”元清澜说得神神秘秘,不给他任何拒绝的机会,“明天是你生日,他们肯定在预备什么惊喜等着你。”
现在他们是合法夫夫,元清澜实在没有什么事可以背对着俞景阳,那会让对方感到不信任。
所以,利用正好来到的生日话题最合适不过。
起初开车的俞景阳还一头雾水,挺纳闷的,现在一听,原来是岳父岳母要给女婿惊喜啊。
这也太重视他了吧。
俞景阳嘴角都快上天了,但感觉还是有些麻烦,实在没必要这么正式的:“爸妈太客气了,怪麻烦的,我们一家人一起吃个饭就行了。”
主要他也不想自己回去,不想跟元清澜分开。
“今年是我们结婚后第一次庆祝生日,肯定要不一样的。”元清澜知道俞景阳不矫情,所以只能继续动之以情,“再说了,我也想给你准备份神秘大礼。”
元清澜说得无不夸张,他也不是善于说谎的人,到底心虚。事实上根本没想好所谓的惊喜。
按照原计划,他是想二人世界烛光晚餐的。
人家元清澜和父母都达成一致了,俞景阳也不好再说什么。
于是开车把元清澜送到了拜星投资公司楼下,那里比去元家近,而且元清澜说他爸也还在公司。
“那我开车送你和爸回去吧。”
俞景阳帮元清澜理了理埋进去一点的衣领,想送他们父子俩回去。
元清澜却只能拒绝到底,努力说得很随意:“我爸在楼上跟一个老朋友喝茶呢,估计还得呆会儿。”
他顺手又整理了下领带,又在后视镜里瞥了眼头发,还好,不乱。
然后拿好手机跟俞景阳说再见:“路上开车小心,晚上给你打电话。”
今天元清澜才发现,声情并茂地演戏可真是心累。
尤其是对自己不想骗的人,哪怕是善意的谎言,都说得各种心累。
俞景阳也没多想,笑着目送他进了大楼里面才开车离开。
满心欢喜,期待着他明天的生日惊喜。
也好,在生日时告白也很浪漫。
***
事实上,元清澜只在大厅给司机打了个电话,根本没有上楼去公司。
当然,他爸也没在上面喝茶。
这么做无非是不想让俞景阳和他的倒霉父母碰面。
匆忙回到家时,他爸妈正在俞家夫妇坐在客厅里说话。
进家门换鞋的功夫就只能听到俞攀在聒噪。
“哎,清澜回来了。”俞攀可真不愧最擅长钻营,眼明看他进来,马上就摆出一家人的慈爱表情,“景阳没跟你一起回来?”
元清澜向来是最将礼貌的,平时虽然不热情,但不论工作上还是生活上,该有的礼数向来不会少。
但对俞家人除外。
他把外套递给家里的保姆,一边往旁边的洗手间走,一边凉凉道:“你觉得他回来我们还有机会说话吗?”
很快他洗了手出来,俞攀继续接上刚才的交谈:“是,我那儿子脾气不太好,那么暴躁的性子也不知道随了谁。亲家你们还要多多包涵啊。”
听到这么厚颜无耻的胡扯,元清澜心里只想说呵呵。
元家父母大概是知道俞景阳和家里的关系的,今天的见面更像是俞攀的单人相声。
元家夫妇大部分时间都在用心喝茶。回话也基本上全是“嗯”、“是的”、“等孩子回来再说吧”、“我们也不是很清楚”……
而俞景阳的妈妈许月漫全程像个木偶娃娃,端庄优雅,温婉有礼,只是却感觉没有什么人情味。
基本就是丈夫的附属品。
特别让人想揭开她冷淡的皮囊,看看心里住了个什么怪物。
就真让人憋屈压抑。
想到这些,元清澜就又同情俞景阳,又庆幸他不像这对混账父母中的任何一个。
“你们商量好什么时候办婚礼了吗?”俞攀自觉这是老俞家的大事,等两家联姻的消息一出,绝对又是一记业内大新闻,俞氏的股票马上就水涨船高。
“婚礼的事儿不急。”元清澜向来不怕碰到硬茬,在商场上这么多年,什么三教九流没见过,要不是俞攀是俞景阳的父亲,敢招惹元氏,他肯定会让对方一次就长记性,“我们还没商量好。”
俞攀自然是希望越快越好的:“婚礼本来就应该交给我们父母操办的。我们知道你们年轻人忙,没事,只要定了日子,你们什么都不用管,我和他妈来打点。”
说完还朝他夫人使了个眼色。
许月漫收到指令,马上附和:“对,到时候我一定全程盯着,给你们一个最完美的婚礼。你和景阳从上学时就认识,现在关系更进一步,我们看着就高兴。”
多么贤妻良母的回答啊。
幸亏俞景阳今天不在现场,否则看着这么成熟的一对表演大师,估计要当场爆炸。
“我和景阳都不太想高调,结婚也是感情使然,并没有权衡过任何利弊和得失,更不是一场交易。”他的语气始终平和,但每一句又带刺意味深长。
“你了解他的脾气,如果让他知道有人就这他的婚姻做文章,到时候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届时再被媒体添油加醋地胡乱报道,别说是强强联姻了,只怕最后会是一场闹剧。”
俞攀表示不同意,刚要张嘴说话,又及时被元清澜打断。
他继续道:“我的建议,我们的婚事你们就当作不知道,也别去问景阳。闹大了他可能会公开毅然断绝父子关系。”
俞攀的脸色愈发难看,他知道这种事他儿子肯定能做的出来。
今天来元家,也不过是料想元家是体面人,怎么也得给他们三分薄面。
以后在生意场上遇到,也能求个合作得点利益。
没想到元清澜这么不近人情。
甚至他的父母感觉都要听儿子的。
“话是这么说,但他毕竟是我们的儿子,天下无不是的父母,总不至于我们连他的婚事都丝毫不能过问吧?”
俞攀不依不挠,看来是打定主意不想白来一趟。
说话的语气感觉都开始威胁人了。
“孩子长大了,我们父母要尊重他们的想法,景阳也一样,随他们去吧。”
元城怎么说也是长辈,他率先肯定儿子的想法,希望俞攀能适可而止。
“叔叔,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星辉公馆那个楼盘是我们拜星子公司主要投资的。如果我们始终拖着资金不就位,一年,两年,甚至更久,你说其他压了资金的投资商能耗得起吗?”
拜星这边是最大的投资者,某种意义上,它直接决定了楼盘开发的速度。
俞攀在这个豪宅项目上也砸了不少钱。
当然,如果拜星拖着,对自己公司也不利,直接影响盈利和回款。
但他家大业大,现金流丰厚,可以完全无后顾之忧的对打。
俞氏就不一定能抗住了……
再说,俞攀向来贪婪,巴不得能连夜赚快钱。
元清澜话说到这份上,今天的亲家会面胜负已定。
元城夫妇默契起身,打着哈欠下逐客令:“那个都十点了,医生让我们养生,我们老人家要早点睡了,你们回去的时候路上注意安全啊。”
说着就超儿子使了个眼色快速闪人。
“你这么无情无义又不择手段,俞景阳他知道吗?”
俞攀气急,也不装慈父了,他再想巴结元氏也无法忍受这毛头小子老对他阴阳怪气。
元清澜看他恼羞成怒,终于露出可憎表情,心中无比畅快,甚至想拍视频给俞景阳看。
“如果让景阳知道了你们来过这里,或去问他结婚的事,那星辉公馆肯定就不会顺利动工了。”
元清澜跟着起身,波澜不惊地跟脸色气成猪肝色的俞攀对峙。
他比俞攀高,任凭对方拿手指他瞪人,岿然不动的气场也碾压俞攀。
这些年他几乎把所有精力都用在工作上。
如果说谈恋爱对他来说很难,还算有根据。
但在生意场上跟对手硬碰硬,他从来没惧过。
最终,碰了一鼻子灰的俞攀带着夫人扬长而去。
离开前,元清澜还不忘再给他猛然一击。
“当年你家的玻璃,是我和景阳一起砸的!”
他就得让俞攀知道,他对俞家的事儿什么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