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不能怪他吧,肯定是那香薰的缘故,平时他都规矩得不行。
元清阑低着头扣手指也不说话,他没顾得上回想俞景阳刚才有没有硬,还在为刚才自己的反应纳罕。
某一个瞬间,对上俞景阳那种能蛊惑人的灼热眼神,心脏像流过了一道温泉,又麻又酥,大脑一片空白,似乎连眼神都是空洞的。
唉,也不知道他这样的反应正不正常。
也不知道俞景阳会不会隐约感觉被冒犯?
好烦躁啊。
都怪余熏!
啊!
“你看舞池中间那个染绿头发的老头,跳得可真好。”
俞景阳没话找话,估计是大晚上绿头发在灯光下最亮眼,于是老头无辜被care(点名)。
不料他话音刚落,元清阑还没来得及附和一声好,“绿老头”的舞伴就被狠狠踩了一下脚。
打扮潮流的老年女舞伴性子还挺火爆,不待对方道歉就使劲推搡了“绿老头”一把,扭头就走,一路被哄着走远都没消气。
元清阑os:我还说什么?
“你好点了吗?”
挠了半天头,俞景阳终于稍微淡定了一些,但看元清阑的眼神还是有些飘忽。
俩人坐在同一张石椅上,却隔着半米远。
“恩,没事了。”
元清阑不自觉拿手掌搓膝盖,局促的动作透着说不出的生涩,远远望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两个纯情高中生谈恋爱呢。
“恩,我也没事了。”
俞景阳在心里默念了好几句清心咒,不问自答。
“平时余熏还挺靠谱的,今天可能脑袋抽风了,你别介意啊。”
余熏是他的朋友,好像所作的一切都在为他谋福利。
虽然元清阑不至于误会他是知情的,但这么尴尬的事儿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
换作以往,他可能会下意识担心自己穿帮。
但今天不知怎么,面对元清阑一向怂包的他忽然大起了胆子。
面上虽然说的是道歉的话,但目光却一直在暗暗观察对方的表情。
他耐心隐隐期待着,元清阑会有跟平时不一样的反应。
可能是因为香薰的缘故激情澎湃,他竟忍不住幻想对元清阑来说自己跟其他人是不一样的。
如果他向元清阑告白,对方会不会给个机会?
刚才俩人在洗手间交换过饱含直白欲/望的眼神,元清阑并没有反感。
希冀像破土的种子,一旦在心里拉开口子,就开始不断猛然往外钻。
直到重新跟元清阑回到酒店房间门口,他都在心不在焉的盘算。
他不知道,这一路上元清阑也想了很多,望着他高大的背影,元清阑第一次遗憾,他要不是直男就好了。
他们在前台重新办了两张房卡。
但行李箱还落在面前的情/趣/套/房里。
俩人直愣愣站在门口,元清阑低头看脚尖不吭声。
俞景阳终于反应过来,谁进去拿东西是个问题。
元清阑脸皮薄肯定不想进,那再次目睹涩/涩场景的艰巨任务就只能交给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14章
俞景阳活了二十六年,自觉脚步就没这么沉重过!
后背迎着门口元清阑的目光真是如芒在背。
为了表现自己是个绝对的正经人,他几乎拿出了去谈生意时的霸总气质,肩平背直,气宇轩昂,脚步铿锵有力……
拎上行李箱他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向四周看,仿佛行李箱之外的所有东西都是狗屎。
转身回头,目光专注坚毅,不管元清阑现在是什么表情他都不会慌。
嗯,很镇静。
只是,没想到,一转头连个人影都没看到。
元清阑早拿着卡去走廊另一侧的房间休息了。
演正经人的俞景阳装了个寂寞。
他们的生活用品和换洗衣物都在行李箱里,元清阑那么讲究的人肯定需要。
他在人家门口来回踱步,想敲门把东西送进去,但这道门就好像一道心理界限,打破还挺需要勇气的。
就好比他这些年给自己和元清阑设定的“朋友界限”,他始终坚定意志不越雷池一步。
因为他知道,一旦打破就如同山洪,内心所有的秘密和欲/望就再也挡不住了。
好像有心里感应一般,就在他甩了甩脑袋摈弃各种污糟想法,想先把衣服送进去时,里面的元清阑开门了。
最近在家他们一直睡一个房间,现在忽然走进元BaN清阑自己的房间,莫名的别扭感连带的空气都有些凝滞。
这种沉默不是尴尬和疏离,而是一种惶惑和不知所措。
作为普通人,谁又能真的自我控制到清心寡欲呢?
对爱情的渴求、对欲/望的肖想,皆是与生俱来的本能,一向克制自己的俩人也难免落俗,内心升起了理智也无法规劝的情愫。
元清阑坐在大床上看俞景阳蹲在地上从行李箱里拿东西,他把自己需要的拿走,剩下的都给元清阑留下。
直到收拾妥当,俞景阳才说了进门口的第一句话:“我走了,明天早晨过来叫你。”
这么多年他早就习惯了隐忍,习惯了为元清阑着想,纵然现在他其实一点也不想走,就想留下跟他呆在一个空间,但考虑到元清阑可能不自在还是关上门出去了。
他一离开,刚才还端坐在床边的元清阑身子一歪缓缓倒在床上,眼睛若有所思空洞地看着前方。
他并没有非要让俞景阳离开的意思,他第一次深切感受到,俞景阳也太过为别人着想了。
往好的方面想他绅士又体贴,但往感情方面想,好像又过于疏离。
以前他从未察觉这种近乎细枝末节的差距,但现在却越来越感受明显。
或许这就是俞景阳一直找不到女朋友的原因?
可能陷入炽热恋爱的人们都不会喜欢特别理智的伴侣,有时候连道理都不想听太多。
当天晚上,元清阑在床上翻来覆去好久才睡着。
他不明白自己怎么忽然像有了心事,想探寻某种情感来由又无法彻底找到根源,最后只能拿被子蒙住头胡乱睡去。
从元清阑房间出来的俞景阳,回自己房间也在床上瘫了很久。
空荡荡的大床房无处不映射着他内心的空洞与孤独,最近跟元清阑睡习惯了,现在单独睡根本就是孤枕难眠,心里酸楚得跟猫抓似的,他感觉自己越来越离不开元清阑了。
甚至只要想到他有一天可能离开,就扒皮抽筋般难受。
同时,他也开始讨厌这种伪装直男的日子,心里一个大胆又疯狂的念头开始猛然往出蹿,越压制越蓬勃:
“你看看你多怂,美人都找上门了你还无动于衷。”
“你们都结婚了,就算发展一下夫夫感情也是很正常的吧。”
“鼓起勇气告白吧,万一他也喜欢你呢……”
是啊,有没有那种可能,元清阑也是可以喜欢他的?
各种念头像毛线一样越捋越乱,他抬手使劲拍了拍脑袋清空乱七八糟的想法,登时想到了当即最要紧的事儿。
后天余熏举行婚礼,不管怎样他作为朋友肯定需要去帮忙处理琐事,到时候元清阑一个人呆着没人陪可能会无聊。
他也不太放心元清阑在人多的地方单独呆着。
于是马上从床头摸过手机,给助理宋欢欢打电话。
昨天宋欢欢给他发信息,他们一众负责购买种马的出差员工都回来了,这次千挑万选的两匹良驹已安置到梧桐牧场,就等他回去检验了。
本来他还考虑他们出差辛苦,想给宋欢欢放两天假,但现在元清阑身边没有可靠的人,而他很快还要回度假村上班,于是连夜打电话通知宋欢欢明天来这里。
“喂,老大,怎么了?”
现在将近晚上十点,宋欢欢也是熬夜党,她正悠哉游哉贴着面膜在床上追剧,这么晚接到俞景阳的电话还挺意外的。
“你明天来星河墅区一趟,过来帮忙照顾个人。”
她是俞景阳的助理,跟俞景阳同岁,大学毕业就在梧桐牧场上班。
平时性子活泼开朗,工作认真细心,再加上俞景阳也不是什么严肃的企业老板,相处多了彼此多少有点像朋友。
宋欢欢以为照顾对象估计是重要的商业合作伙伴,没想到居然是元清阑,这,还挺奇怪的。
“那个,我和他结婚了。”
俞景阳开门见山,宋欢欢是自己人没什么避讳的,“他现在身体不好,助理也在国外,你先给他当一段时间助理吧。”
该说的话说清楚,不该说的还是有保留。
元清阑怀孕的事儿届时肯定瞒不住,但还是能瞒多久是多久吧。
毕竟男人生孩子不像跟男人结婚这么简单,最好还是挑个合适的机会再公布。
“你们,结婚了?”
宋欢欢震惊的语气在俞景阳意料之中,她匪夷所思得像遭受了胸口碎大石的暴击。
这是什么神仙速度啊,朋友处着处着就滚到一起啦?
不过俩人还真般配呢。
“挺好的,挺好的。”与其老板将来找个不入流的小零,还是跟元总这种又好看又正直的精英男养眼,“你跟他结婚我心里还挺平衡的,输给这样的人也不亏,不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