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玺:“我只在乎你眼里的人,你看不上的人,我也不当回事,你不是说我对付池子妈像灭霸打火箭队么?是,我也觉得,以后官司上的问题在我分内,但我也有数。”
谢含英肯定知道有人护他的短。
楼玺先前已经主动提起过监狱风云的最后一次大戏会如何上演。
楼玺还说自己很听含英少校的指示。
不过谢含英的脾气不好在高三真的是出过名的,楼玺也是查过男四老师的档案,他才知道某张失窃免冠照上的校服美少年有点出名。
谢含英的白羊座不是人设,是用这张脸常年挂彩的鼻血和拳头造就的。
听说个性很容易炸裂的谢学霸当时经常用打篮球的机会找讽刺他的男生们打架,他还因为一脚踹坏过别人的自行车被索赔过,但他爸爸却不问问他为什么这么干,抓回家永远是一顿骂。
父母当时觉得一个个性急躁成这样的男生不应该被家庭当宝贝。
谢含英说他很受伤。
楼玺猜是他以前学习压力大,他爸还在一学期里揍了他八次,他心里早就逆反得要死。
于是昨晚借着机会的楼玺表示想听谢含英掰扯两句他班级里的事,谢含英同意了,又首先讲清楚自己和班里人关系普通。
他的名声和校园小说描写的班草,校草也不同,班里的人一度怕他,又敬畏他。
谢含英:“我十来岁的时候很狂,拿个第一不知道谦虚,而且,我这长相在未开窍的男生群体里是非常碍眼的。别人开我玩笑,我从来不想忍,这就会闹出很多问题。比起男生,我一直和女生关系比较正常,那个时候我对同龄男性的感觉除了兄弟就是敌人。”
按他的记忆来看,他们班级的女生有很多漂亮的,谢含英目前能叫得出名字的全是聪明优秀的女孩子,但他的男同学别说帅哥,类似有人这种美国眼镜学霸男都没有。
成绩好还好看的男生在他这里是小概率,现实里的国内男孩子在这个阶段是土土胖胖黑黑的,有个白一点的就是群体排斥的异类了。
楼玺:“男生对你搞排外了?”
谢含英:“不是,你觉得我这种人会被排外么?”
楼玺:“那他们就是嫉妒你长得帅。”
谢含英:“差不多,就是一群人天天嘴痒,我也没让过,以前有个人说我穿姐姐的裤子,我故意写了一篇满分作文,把每段开头第一个字连成他的名字回骂他是二缺,老师并不知道,后来我还亲自进广播站读给全校听了。”
“哟,还是连文?真有文化,看来您在惹火别人这方面是专家啊,”楼玺在床上撑头笑了,“出来不会进厕所打起来了吧?一群学霸也这么来?”
学霸怎么了,是个人都有一段青春燃烧的岁月。
17岁的小谢郎那可是脚踩在全校男生的头顶上当过几天‘头’的,您爱信不信。
“我信,那池子他一开始和你到底有没有发生过正面冲突?”楼玺想着这件事已经很久了。
谢含英:“他带着人围着我好几次算不算?我突破重围抽他和他兄弟算不算?但事情没处理好,最后还是弄成那样。”
谢工没吃过真亏,楼玺信这点,谢含英这武力值用他自己的话就是,“除了那次谣言,我不可能被任何同性占便宜,除非我愿意,我想要,我喜欢,”谢含英跟“大孙子”比拳头,“学校里挨过我揍的不在少数,林杨当时和人搞网吧火拼,我给他出过很多次头,池子如果不是转学过来的,他打听一下我的名字就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
楼玺想笑不敢笑,他怕被萨摩耶摔出去,可最后他还是畜生了,搞得忍他很久的谢工摁着抖m就是一顿凌虐。
后来又说了几句,他们到底还是成稳了,只见谢同学倒在男朋友身上,腿往外伸伸说,“你别误会我们学校,我们班的人现在是一群社会精英,他们会聚在杭州也说明这点,不少人在做互联网,新媒体,有的还已经开了大公司,比我那点工资强出十几倍的有好多个,想想也是,池子妈当时想塞她儿子都动摇不了分数线这个门槛,只能把儿子送进隔壁班沾沾我们班的考试运,我过去就是凑个数。”
楼玺倒没觉得,他只是想着多现实。
谢含英红了,那帮一直过得挺好的才站出来替他说话,以前到底跑哪儿去了。
而且那边开始还说不蹭恋综男主的热度,但显然最后还是想给彼此留个体面,因为真能当面说清楚,大家以后能互相帮衬一把,但有些人还是会在背后说来说去的。
不过或许谢含英会去参加的理由也真的很简单吧,谢含英虽然吃过苦,但他聪明,冷静,有同理心,他不恨自己的性向,他只是想要以后继续勇敢活着,和其他人的关系是不大的。
楼玺说,
“看在你我情投意合,共度良宵,本社交悍匪在此传授你个窍门。”
谢含英:“什么?”
楼玺:“你过去,要是不想说话,就想一句话,‘别人问出来的每一句‘为什么’。都可以总结为两句社交用语。”
“哪两句?”
“一,我和你熟吗。”
楼玺挑挑眉,
“二,我自己乐意。”
谢含英:“这怎么够用?”
楼玺:“这怎么不够用,你是不是缺乏例子?我给你演示演示。“谢含英,你上恋综和男五老师是玩真的吗?”“小狗和你熟吗?”“谢含英,你真想和男五老师过一辈子?”“小狗自己乐意。””
好像还蛮好玩的,谢工亲亲他,后边的话算是感激,“社交悍匪的黄焖鸡我请了,把行李收拾好就过去接我。”
……
但说是一回事,楼玺昨天把这家餐厅空出来的包间包了圆,他这是明显想预防谢工到时候对那件往事的心态突然不好,或是脾气上来。
楼玺猜的没错。
当年嘴里不干不净的男生们变成一个个肤浅的社会男,他们在门那头议论全班最优秀的‘受害者’:
“阮东陵,谢含英耍大牌呢?我们花钱诚心请他来参加聚会,他和我们上演打脸文学是吗?还最后一个出场啊?”
“性向不同还是无法理解啊。”
“嘘,别说实话,回咱们男同胞们的小群里说,要不然这帮大美女们又要生气了哈哈……”
“对,明面上绝对不搞男性和男性的区别!喜欢男人怎么了?瞧人家现在多红,比我们累死累活做外贸搞金融的强多了,这叫什么,颜值和粉丝经济?”
“话说,谢含英那么鼻子朝着天做人,什么高考,什么爹妈,他清高起来都会撇下,他现在居然答应过来?他不会是暗恋我们中的哪一个人吧?”
“哇,我对男人可没兴趣,那个男同的恋综节目,我也没敢看,不过谢含英都做网红了,肯定和里面哪个男的要在一起了吧。”
“够了,”班里混的最好的同学,阮东陵说,“含英是干干净净的人。”
女同学也说,“让你们弄个一起玩的红包抽奖箱,带点烟酒茅台也没人肯答应,倒是闭眼开始做梦。”
这人回了鼻音,“嗤。”
两边还在吵嘴。
包间门外,大家等来了一个人。
屋里的同学们不乏有文化的,进门的这个白影子却比包间外的“花港观鱼”,“曲院风荷”更绝,他站在那里就犹如一个词。
霞姿月韵。
在苍霜负雪的西湖畔,当这人转头随便看一眼,他和一堆所谓的‘钢铁直男’看直了眼睛,眼前的白衣美男子让他们还差点腿软倒贴想犯贱了。
因为什么叫仙,什么叫俊。
全在牙白色的月亮灯光里,全在阮东陵的欢迎声里,“含英你来了……你快坐,你随便想坐哪儿都行。”
谢含英说:“谢了。”
他把大家的位子一扫,他倒是走的轻快,让人感觉谢含英冷还是冷,却……变了一点,没上学时那么疏远。
活在别人的记忆。
谢含英肯定懂每个人现在的沉默,谢含英心想,我自己为什么不能来重提这件事,我就是要来,我这辈子都是第一,唯独那一次软弱,我已经恨死自己了,再挺一把,以后的日子才能过得下去。
而且他记得事发时,当初的班级群里有人帮他说话了,谢含英决定和这几个同学坐在一起。
一看当时的校草来他们的桌子,几个同学主动让座,谢含英被人拍了一把,那个大嗓门的男性问:“含英,冷不冷?”
谢含英:“还行,周涛,你的说话音量怎么一点没变,我在楼下就是听出你的声音,一路摸过来的,你这低音炮把我基本征服了,就是……”
周涛:“就是什么?”
谢含英:“也不知道是不是我闻错了,除了你带来的吸引力,我路上闻到有人口臭没刷牙。”
“哈哈哈哈……”其他人在笑,背后碎嘴的人却很尴尬,谢含英这态度怪损的,他的意思不就是他听见普信发言了。
谢含英还说,“开个玩笑,周涛,我知道口臭的肯定不是你,我待会儿敬你一杯消消气。”
周涛跟着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