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星徽不只是让邵杰进去蹲几天,而是要毁了他的艺人生涯。
“你是不是……”纪朗望向傅星徽,“对这个秘密有一些推测?”
“你还记得那张去戒毒所的照片吗?”
纪朗闻声抢答了一个名字:“丁遇,或者应该说,丁宇,你是去找他的,是吗?”
“是。”
会得知他去戒毒所,并选择拍下那张照片,最大的可能性,只有两种。
一种是公司想要以此拿捏他,在他日后红了之后,防止他解约,这也是他忍着汤总的贪婪,在盛捷待了这么久,想要找出一点蛛丝马迹的原因。
而另一种,则是害了丁遇的人心里有鬼,一直潜伏在戒毒所附近,意外撞上了去探望丁遇的傅星徽。
因为担心丁遇对他说了什么,所以从他出道开始就打压他,在他因为《盛年》小火的时候更是直接爆出了那张照片,将他打入了深渊。
只可惜由于害怕殃及家人,丁遇到死都没有说出来是谁害了他,为了找这个人,傅星徽已经赌了太多次了,只可惜每一次的猜测和怀疑都是错的。
如果这一次依然是错的,也很正常。
“可是这一次,你有收获了,”纪朗回忆着小周电话里的那一句“人找到了”,对傅星徽道,“邵杰的前女友说了什么?”
傅星徽双手交叠在膝盖前,闻言抛出了四个字:“邵杰贩.毒。”
他不是第一次怀疑邵杰和毒.品有沾染,无论是玉堂红海里一些人有些模糊的回忆,还是圈内人的道听途书,都曾涉及到相关的内容。
事实上,娱乐圈碰这些东西人并不少,但是邵杰的状态一直很好,不像接触这些的人。
而且之前证据太少,加上在邵杰自己找麻烦前,傅星徽没有过多地留意过他和他背后的天胜娱乐,赵天胜和他那不怎么灵光的脑袋瓜子,实在是很难让人想到他竟然能干出胆子这么大的事。
可是眼下邵杰前女友的证词如此清晰,加上赵天胜利用纪朗拖他下水的手法实在过于熟悉,让傅星徽不得不去怀疑,当时的事是否与赵天胜有关。
“你打算怎么做?”纪朗问他。
“你看一眼手机。”傅星徽说。
纪朗闻言掏出手机,还没点进app,就看见了几个推送。
#某知名男星吸.毒。
这个词条下,许多人都在纷纷讨论和猜测可能是谁,而被提及最多的,就是邵杰的名字。而邵杰所剩不多的粉丝攻击力还挺高,辱骂着公司不作为,闹得现在什么脏水都能往自家爱豆身上泼。
他们也很快为邵杰找到了洗白的新手段——公司拉跨。
于是辱骂天胜娱乐的氛围愈演愈烈,仿佛古时候击鼓要在公堂上讨个说法的喊冤人。
“可是,”纪朗说,“你不是说邵杰自己应该是不碰这些的吗?”
“越是被冤枉,就越是想澄清,越是着急着澄清,就越是容易慌不择言,越是容易说错话,被人拿来做文章,”傅星徽沉默了一会儿,意有所指地看了纪朗一眼,“你对此应该很有经验,不是吗?”
纪朗有些难以置信地望着傅星徽,许久都没有说话。
傅星徽垂着眼喝了口茶,自哂了一声道:“我就是这样睚眦必报的人,被人这样害过,也要用同样的手段报复回去。”
“我知道你会接受不了,我本来也是不想告诉你的,”傅星徽很轻地叹了声气道,“我现在说明白了,你也该知道我为什么不愿意接受你的感情了。”
“纪朗……”他放下茶杯摇头道,“不是我不想接受你,是你接受不了真实的我。”
“操控舆论这件事对现在的我来说,比很多人都得心应手。”
傅星徽一步一步,将当年一遍又一遍伤害过他的武器,磨成了他自己的刀。
“我也时常觉得厌恶这样的自己,也因此……”他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这里出了点毛病。”
“我的医生建议我通过给亡人写信的方式纾解情绪,调节内心,于是我给丁宇哥写了很多封信,有你那天看到的,还有很多烧掉的。”
“最后我的病好了,而我也成了现在的样子。”
“我曾经很不想让你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不过现在觉得,其实也还好。”他低头笑了笑,站起来对纪朗道:“不管怎么说,这些天我很开心。”
他指了指纪朗那天未经允许就搬进他家的行李箱,问道:“要走吗,要我帮你收拾行李吗?”
见纪朗不动,他无奈道:“那我先帮你收拾着,你等会再检查一遍。”
他说着走进卧室,把纪朗挂在他家鸠占鹊巢的衣服放进他的行李箱,又把纪朗带来的各种小物件分门别类地放进去,最后绕到玄关的时候,他想了想,把纪朗送他那枚十几年前的IOI金牌也摘了下来,拿彩带包好装进盒子里。
正当他打算把那枚金牌放进去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带着哭腔的喊声:“不许动!”
他还没来得及转身,纪朗就从背后抱住了他。
青年的下巴搭在他的肩窝上,像是受了伤的小兽紧紧地搂着他,眼泪唰唰得往下掉。
傅星徽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好笑道:“你怎么这么爱哭啊。”
“你管我呢?”纪朗哽噎着,听起来还挺凶。
“先松手,”傅星徽温声道,“就差一点,马上收完了。”
“傅星徽……”
“我说了我不在乎你做过什么。”
他的动作被纪朗拦住,因为贴的太近,纪朗的声音仿佛是从胸腔传导过来的。
“你这些年在娱乐圈,”纪朗的声音忽然软了下去,“是不是过得很辛苦?”
第65章 照片
听到纪朗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 傅星徽其实懵了一下。
他接过很多采访,有问他觉不觉得拍戏辛苦的,也有问他演艺生涯里是否有什么比较困难的经历的, 对于这些问题,傅星徽心里都有背好的说烂了的答案。
但这是第一次有人问他这些年在娱乐圈是不是过得很辛苦。
大概是因为人情世故混得比较透的人,通常都不会问这种问题。
因为多数人都知道,经历太多的人,或许很少还会去畏惧生活中的那些不容易, 但却很难不害怕被人询问和关心。
委屈是种很神奇的东西,无人倾诉时,很快情绪就散了,可一旦有人问一句, 心中的酸软就会变得难以控制。
傅星徽眸色顿了顿,缓缓做了个深呼吸。
室内的空气有些干,吸进鼻子里激起轻微的刺痛,他挣开纪朗, 对他说了句,“还好。”
他目光点了点地上的箱子,“行李箱收的差不多了, 剩下的你自己收吧,不想走也随你, 我有点累,想去躺一会儿。”
傅星徽说着越过纪朗径直往卧室走, 纪朗后他一步抓住他的手腕,注视着他眼睛道:“能不能别骗我?”
“这个问题没有什么意义, 纪朗。”傅星徽说。
“哥——”
纪朗明显还想辩驳些什么, 可他看见傅星徽有些疲惫的眼神, 忽然就说不出话来了。
他们俩相视着沉默了一会儿,半晌,纪朗忽然牵过傅星徽的手,低头吻了吻他的眉心,妥协道:“好,那就不说了。”
他用手指描着傅星徽的眉毛轮廓,跟他商量道,“那你亲我一会儿。”
傅星徽没出声,也没拒绝。
他站在原地,眼睛顺着纪朗的手指移动着,反复了好几次后,直到他的目光又一次移到最边上的时候,纪朗在他的余光里主动吻了上来。
“有点惊喜,”纪朗贴着他的唇感叹道,“你居然为我的提议,犹豫了三十秒。”
第一个发明接吻的人,想必是个很浪漫的人。
这个动作可以让人在亲吻爱人的同时,理所应当地抱住他,无论是去抚摸他的后背,还是将手指插入他的发间,都显得恰到好处,自然而然。
而被亲吻的那个人则可以理所应当地闭上眼睛,暂时放空大脑,任由情绪蔓延,不用对峙,也不用思考该说什么,能说什么。
只需要去等待内啡肽安抚所有的疼痛。
*
网络上吸.毒男星的话题热闹了一天,网友们也兴致勃勃地猜了一天,而有关该明星就是邵杰的猜测依然占据着舆论的主流,可惜一直到傍晚,都没出现什么真的实锤。
有人继续守在手机前等着吃瓜,也有人觉得这事多半是造谣,更有人为邵杰鸣起了不平,说他就算是私德出了问题,也不该什么屎盆子都往他脑袋上扣。
互联网最精彩之处,就在于无论什么样的观点都能看见。
傅星徽坐在沙发上听刘警官给他转述邵杰在警局里的情况,因为涉及到保密问题,刘警官也不能说得太多,只是告诉他,邵杰似乎与赵天胜有一些矛盾,这次嫖.娼被抓,他也以为是赵天胜故意举报。
“我们没告诉他这件事与赵天胜无关,”刘警官说,“打算晚上再加审一下,看看能不能再挖深点。”
刘警官并不知道丁遇的遭遇极有可能与赵天胜有联系,傅星徽思量片刻,对他说了句,“赵天胜是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