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乐脸色一瞬间变白,放在被子上的手指不自觉收紧。
“如果我没记错……”庄心纯看着他微笑,声音缓慢而阴沉,“他好像叫……邹明凯。”
池乐身体一颤。
庄心纯满意的看着他的神色,唇边弧度渐大,“应该是这个名字吧?我记得他那时候很喜欢你呢,总是盯着你看,还亲自教你写字……”
池乐眼中情绪翻涌,骤然拿起旁边的乐高砸向庄心纯。
庄心纯巧妙躲开,乐高砰的一声掉在地上,激起几缕尘埃。
庄心纯咯咯笑了两声,似乎因为激怒池乐而感到格外兴奋。
“我猜你也不会忘,毕竟是让你那么印象深刻的人,你恐怕这辈子都忘不了,他就是你一辈子的阴影,现在……这个阴影回来了。”
池乐身体陡然僵住,唇齿间冰冷的吐出一个字,“滚!”
庄心纯得逞微笑,转身离开前轻飘飘的扔下一句,“你说他为什么会鬼鬼祟祟的出现在这里,他……会不会是来找你的?”
池乐下意识想起了前段时间那道奇怪的目光,还有那熟悉的粘稠感,周身泛凉。
庄心纯得意洋洋的推门走出去,才走两步就看到了站在走廊不远处的盛濯。
盛濯抱胸靠在墙边,眼神冷冰冰看着他。
庄心纯呼吸一颤,含笑了走过去,“濯哥,你是在等我吗?”
盛濯嗓音透着冷意,“是。”
庄心纯眼前一亮,声音更加温柔起来,“你想对我说什么?”
平时盛濯总是对他很不耐烦,他说十句能得一句敷衍就不错了,难得盛濯会主动找他说话,他忍不住有些激动。
盛濯垂眸,眼底满是冷意,“你以后离池乐远点。”
庄心纯脸上笑容僵住,眼中闪过不悦之色。
“你是怕我伤害池乐?那你可冤枉我了,他家里有钱又有势,明明是该我怕他才对,你不知道,我小时候受了他不少欺负,我早就告诉过你,让你别被他的表象所蒙蔽了,他看起来天真无邪,实际上阴险歹毒,心眼多着呢!”
盛濯眼神冷如寒潭,“你是平时装习惯了,以为人人都会被你所蒙蔽么。”
庄心纯紧张地咽了下口水,仍硬着头皮开口:“濯哥,你对我有误会,我不知道池乐在你面前说了我什么坏话,但你不要相信他,我不是他说的那样……”
“我说过别叫我濯哥。”盛濯脸上闪过不耐烦的神色,眉心蹙了起来,“我再说一遍,池乐从来没在我面前说过你半句坏话,我早就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根本无需旁人来说。”
庄心纯面色泛白,声音抖了起来,“你既然说你以前就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那么你以前怎么从来都不会这样,更不会管我……”
“我以前不管,是因为跟我无关。”盛濯打断他的话,语气更加严厉。
庄心纯咬紧牙关看着他,眸色显得有些阴沉,“现在也跟你无关。”
“有关。”盛濯冷眼看他,眉眼燥气俞浓,“以后池乐的事都跟我有关。”
庄心纯整个人愣住,指尖冰凉。
“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离我们远点。”
直到盛濯离开,庄心纯还一个人在原地站了许久,久久回不过神来。
*
简橙和方游年打了一架。
简橙好不容易摆脱方游年,揉着手腕走回来,来到别墅门前,就看到盛濯一个人靠在墙边,听到声音朝他望了过来,眉眼有些冷沉。
简橙觉得诧异,“你在等我?”
“嗯。”盛濯声音低沉,“有事想问你。”
简橙走过去,“什么事?”
盛濯想起刚才听到的对话,抿了下唇,开门见山问:“你知道邹明凯么?”
简橙脸色一下子变了。
“看来是知道。”盛濯看了一眼他的脸色,“跟我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简橙为难地皱了皱眉,但知道对方是在关心池乐,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那是乐乐十一岁那年发生的事了。”
“那个时候庄心纯的父亲还在池家做司机,池叔叔对他们父子很关照,池叔叔给乐乐请了家教,还让庄心纯跟乐乐一起上课,邹明凯就是那个家教。”
盛濯想到什么,“他是美术老师?”
简橙惊讶抬头,“你怎么知道?”
盛濯抿着唇,想起池乐抗拒上美术课的样子,还有庄心纯说池乐小时候喜欢画画的事,眉心深深拧了起来,直觉告诉他邹明凯一定是做了不好的事,所以才会令池乐连喜欢的东西都舍弃了。
简橙叹息一声:“邹明凯的确是美术老师,同时也照看乐乐和庄心纯写作业,那个时候乐乐和庄心纯才读小学,而邹明凯已经念大学了,他那个时候表现的温文有礼,跟乐乐和庄心纯都相处的不错,他主动要求顺便指导他们写作业,池叔叔就同意了,还给他加了钱,可没想到邹明凯……他是个变态。”
盛濯心底一沉。
简橙眉心深深拧起,“那天傍晚正好赶上下冰雹,池叔叔在外面赶不回来,邹明凯也不方便离开,就留宿在了池家,池叔叔还拜托他照顾两个小朋友,邹明凯道貌岸然的答应下来,可没想到邹明凯居心叵测,竟然趁着池乐写作业的功夫想占池乐便宜。”
盛濯想起池乐害怕冰雹和抗拒私下学习的事,心底了然的同时感到一阵刺痛。
“庄心纯当时去洗漱了,不在房间里,乐乐反应过来立刻就想跑,庄心纯回来正好看到这一幕,可他不但没有帮乐乐,还在乐乐即将跑出房间的时候,把门从外面锁上了。”简橙提起此事仍是止不住的愤怒,“幸好从小照顾乐乐的保姆阿姨住在附近,不放心来看他,正好赶上,成功把乐乐救了出来,这才没有出事。”
盛濯绷着一张脸,神色又冷又沉,沉默了一会儿才问:“后来怎么解决的?”
“池叔叔报警处理了,还把庄心纯的父亲解雇了,后来再没有听说过邹明凯的消息,你怎么会突然提起他?”简橙已经很多年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了,刚才听到的时候还觉得心里咯噔一声。
盛濯冷冷地眯了下眼睛,“庄心纯说刚才在附近看到邹明凯了。”
简橙神色一震,顿时担忧起来。
两人没有再说话,各自思索着。
方游年揉着嘴角的青紫走回来,瞪了简橙一眼,“你们在这当门神?”
盛濯抬头,“你来的正好,给你哥打个电话,问问他冬令营的美术老师里有没有一个叫邹明凯的。”
方游年正心气不顺,还想插科打浑两句,但见他和简橙都面色严肃,就没有耽搁,打电话过去问了。
“我哥说b组b班的美术老师的确叫邹明凯。”
盛濯面色一沉,转身就往屋里走。
他上楼找了一圈,屋子里却没人,顿时心里一慌,连忙下楼,问待在客厅里的周露,“你看到池乐了吗?”
周露吃着薯片,指了指后门,“他刚才出去了,喏,就从那里走的。”
盛濯面色一变,“出去多久了?”
“已经十多分钟了。”
……
池乐从别墅后门出来,先在附近遛了一圈,确保周围的人能看到他,等那股熟悉的黏糊目光追逐到他身上时,他才不动声色的往人烟稀少的小路拐。
那股粘稠的视线一直萦绕在他周围,令他感到作呕,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脚步。
后面的人很谨慎,一直没有露面。
池乐假装没有发现一般,一直没有回头,而是来到一处无人的弄堂,直接拐了进去。
他走了几步,闪身躲到墙角,屏住呼吸,听着逐渐接近的脚步声。
待那人靠近,他猛地勾住对方的脖颈,重重一拳打在对方的腹部上。
邹明凯闷哼一声,那张面目可憎的脸出现在池乐的面前,池乐毫不犹豫又是一拳,邹明凯霎时疼的面容扭曲。
“乐乐……”
池乐将他的衣领拎了起来。
邹明凯神态痴狂地看着他精致的面庞,流着血的嘴角充满邪念笑了一下,“你长得越来越好看了。”
池乐满眼厌恶,按住他就往墙上砸。
邹明凯抬手开始反击,他毕竟是青年男人,手劲极重。
他一个用力,扣住池乐的胳膊,将脸庞压近,用令人作呕的神色盯着池乐,色眯眯的舔了下唇角,“乐乐,你还是像小时候一样不听话,不过……你越是这样我越喜欢。”
池乐反手将他踹开,一拳砸在他的后颈。
邹明凯吃痛的连连吸气,他想不通池乐明明看起来挺瘦的,为什么这么能打,早知道池乐现在这么厉害,他也不敢明目张胆的跟过来,不过他观察了这么多天,好不容易逮住池乐一个人出来,当然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乐乐,这么多年能让我念念不忘的只有你一个……别挣扎了,你逃不掉的。”
池乐抿唇不言,把所有的力气都用来揍他,每一拳每一脚都用上全部力量。
邹明凯渐渐脱力,身上挨揍的地方越来越多,不住的闪躲起来。
“乐乐,诶呦!你先停下来……你再不停下来我就要生气了!”
池乐砰的一脚将他踹到对面的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