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爷爷,我明白您的意思。”
“好,吃完晚饭之后,就按照我说的做吧。”
晚餐之后,莱特开始摆弄他的设备,那些我看不懂的设备被抬到山脚,莱特操纵着类似无人机的工具绕着那座山飞行,仪器的屏幕上显示出不断变化的数据。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天际从红色变成紫色再变成黑色,莱特终于摘下耳机,关上仪器。
看样子已经结束了,我急切地问:“结果怎么样?”
“山是实体,完全的实体,就算你们在山上凿出一条通道,也发现不了什么。”
“怎么会……”我喃喃道,“入口山是实体,那入口又在哪里,难道我的出发点错了吗,还是壁画和我的梦境根本无关……”
我陷入了自我怀疑,突然,一双手落在我的肩上,我扭头看过去,是一双布满皱纹的手。
“罗伯特先生,我……很抱歉,我可能没办法找到入口了。”
“孩子,别这么快说放弃,我在这座岛上待了几十年,依然不知道入口在哪里,而你不过来了几天。”
“贝兹维奇留下的线索本就不会轻易被找到。”
“再想一想,也许只有一墙之隔,一线之差。”
罗伯特的话让我冷静下来,我说:“先回去吧,路上我再想想。”
海岛上昼夜温差很大,山脚的温度越来越低,我们拖着莱特的设备,走回了温暖的房屋中。
我需要假设,假设我目前的思路是正确的,假设壁画和梦境直接相关联,假设艾特标记的地方和入口在水平面重合……
等等,水平面——
“入口会不会在海底,同样的位置,但不在山里,在海底。”
“这——”罗伯特欲言又止,其他几人看向我的目光也饱含错愕和震惊。
半晌,还是莱特打破了沉默,他用难以置信的语气质问我:“你是不是疯了?”
“小子,有点教养。”艾特出口斥责他,莱特接着反驳回去。
我没有在意他们的争执,继续说明自己的猜想:“罗伯特先生,既然您说贝兹维奇遗留的线索并不会轻易被找到,那为什么不会在海里呢。”
“海,在海里,会很安全。”
“岛下的海有多深?”
莱特和艾特停止了争吵,他们的目光一齐投在我的身上,客厅里的空气像凝固了一般,寂静得让人难以呼吸。
“这个想法……有些太疯狂了。”
“罗伯特先生,如果入口真的在海底,我们仅仅因为‘想法疯狂’就要放弃吗?如果您觉得太危险,我可以找到人帮忙。”
罗伯特叹了一口气,无奈地点头:“那就试试吧。”
我当即联系上里昂,用了最简练的语言把我的需求告知他,几天后,里昂的找来的人出现在岛上,他们甚至开着一艘小型潜艇。
按照艾特标记好的位置,他们用专业设备在海底标记好位置,在经过整整三天的探索后,小型潜艇浮现在海面上,与潜艇一起出现在海面上的,是一个金属造的密码箱。
“这太神奇了,我们在海底挖了很多土,竟然真的找到了一个入口,入口连接着一个通道,刚好能够容纳我们的潜艇,然后,我们就发现了这个密码箱。”
“神奇的经历,说起来只有这个密码箱吗?”
“整个空间一览无余,只有这个密码箱。”
“好,那就把它打开吧。”
在切割工具的帮助下,我成功打开了密码箱,一张不完整的地图、小半截钥匙和一张纸条出现在我的眼前。
我又在岛上待了几天,罗伯特先生告诉我,我需要拼凑出一份完整的地图和一把完整的钥匙,而这张纸条,就是下一个“入口”的线索。
带着激动人心的发现,我同罗伯特挥手道别,离开了这座停留了数十天的小岛。
第76章 回家
近半个月不见,里昂似乎消瘦了,他站在停机坪前,眼眶下泛出淡淡的青黑色,但他穿着整齐的西装,身姿笔挺,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连下巴的胡须都剃得干干净净。
我没想到里昂会来接我,我本就归期未定,登上直升机的前一刻也没有联系里昂,但确确实实地,此刻里昂出现在我的眼前。
“你回来了。”里昂说,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和,像舒缓的摇篮曲。
于是,很突然地,一种“回家”的感觉在我的思维中扩散,我清晰地意识到,“我回来了”。
我沉默地走到里昂身前,放下手中的密码箱,在里昂困惑的眼神中,又往前一步,给了里昂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里昂的身体僵硬了片刻,接着很快地,他伸手回抱住了我。
“你回来了。”里昂在我耳边说,他像是在确认什么。
我说:“我回来了。”
“我很想念你。”
“嗯,我也有一点……思念你。”
我对里昂的思念像是一种习惯,习惯性的依赖和信任,我花了十年的时间养成它,很难再去改变了。
我们没有相拥太久,停机坪显然不是适合抒情的场所,我和同伴们挥手告别,和里昂一起坐上车,我们还有很多很多话要说。
“你怎么不问问我有什么收获?”
里昂笑了一下,对我说:“我知道你有,否则你一定还会待上一段时间。”
“我也派了人过去,还是能知道一些消息的。”
“对我来说,你能安全回来就是最好的消息。”
里昂说话总是面面俱到,让我挑不出毛病,我像是急于分享的孩童,用我自己都没察觉的得意语气说:“我有不小的收获,而且我的收获说不定可以指引我。”
“指引你?”
“对,指引我找到下一个‘碎片’。”
我沉浸在自己的兴奋里,直到我意识到里昂陷入了沉默,我扭头看过去,刚好撞进他墨绿的眼睛中——他的眼睛告诉我,他并没有和我一样兴奋。
“怎么了?”我问道。
“你的意思是……”里昂顿住了。
“你可以直接说,没有关系。”
“如果还剩下不少个‘碎片’,那你就还要重复不少次这样的旅途,也要面对很不少次这样的危险吗?”
“按理说是这样的,但我想不会有太多碎片的,乐观一点,说不定只剩下一个。”
“如果不止一个呢?”
“不管有几个,我都要把它们找齐的,这是我使命,是我一定要做的事,里昂。”
“……好吧。”
车里陷入了安静,气氛变得沉默起来,我们都有很多话想说,但又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下一次,如果可以的话,我陪你去。”
我怔了片刻,随后拒绝:“可能需要很长时间,你走不开的,而且我会安全回来的,每一次都会。”
在里昂开口反驳之前,我转移了话题:“说起来,你最近怎么样?在忙些什么?你看起来瘦了一些。”
“一切都好,可能是有些忙碌,你知道的,我在找神秘人,最近总算有了些头目。”
司机把车停在Heaven的楼前,我和里昂走进办公室,在柔软的沙发上坐下,茶几上有提前准备好的茶点。
“什么头目?已经猜出来是谁了吗?”
“基本上,他做得很干净,但不够干净,所以被我抓住了小尾巴,但我需要一个契机来证实我的猜想。”
我相信里昂的判断,所以我只是叮嘱道:“万事小心。”
打开密码箱,我拿出里面的东西。
“两张纸和一块金属?”里昂的语气带着惊讶,“这是你的全部发现吗?”
“是的。”我把纸在桌面上铺开,拿起那块金属,解释道,“这本来是一把钥匙,但这把钥匙被分成了好几块,这张纸是一张地图,也缺失了一部分,至于这个纸条,我怀疑它是指引我找到下一个‘碎片’的线索。”
里昂拿起茶几上的纸条,仔细地端详着,他喃喃道:“这上面有一串字符,从未见过的文字。”
“没错,所以我需要一个信得过的专业人士帮我翻译它。”
“让我想想。”
几分钟后,里昂拨通了一个电话,他走到落地窗前说了些什么,然后坐回我身旁对我说:“我联系了一个人,一个老朋友,他精通各种文字和符号。”
“可靠吗?”
“可靠,我们曾经是战友。”
“行,那我把纸条上的字符抄一份给他。”
“可以,他明天会过来。”
“谢谢你,里昂。”
“不客气,亲爱的,你不需要对我说谢谢。”
—————
第二天,我在Heaven见到了里昂口中的“战友”——一个戴着眼镜头发杂乱的男人,他身高中等,身材中等,是走在马路上没什么辨识度的一类人。
“我没有见过这种字符。”
我失望地拿回纸条,但一股阻力制止了我的动作,是眼前这个男人,哈维。
“但很有意思,我很感兴趣,不介意的话,让我把这张纸条带回去,说不定我能破解呢,一个星期内,我会给你一个结果。”
“那就麻烦您了。”我把手中摘录的纸条递到哈维手中,没什么好迟疑的,毕竟我别无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