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学的环境还是有点单纯,同性婚姻法通过了好多年,只是在现实里面不常见到,大家对各自的隐私保护的也比较在意,不似外国开放的大环境。
竹溪终于说出了口,磕磕巴巴的,他很紧张,怕没准备好就先把自己暴露了,“你对同性恋人…什么看法啊?”
他很怕池荆南对他说讨厌两个字。
池荆南望着竹溪,白皙精致的小脸不过巴掌大,写满了不知所措,瞧着怪可怜的。
竹溪年龄还小,不过他也应该给竹溪科普一下,了解这些事情也无妨。
竹溪不知道,池荆南一心以为他单纯。
男生嗓音低哑,表情一如既往的温柔,他拉住了竹溪放在桌子上的一只手,缓缓道来,“溪溪,我尊重个人的性取向,也见过很多对同性恋人,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就像叔叔阿姨的感情一样。”
竹溪微微张开唇,艰难道:“…你说的…对。”
比他想的还要顺利,妈妈,他听到的是真的吗?
“溪溪,回宿舍面对宋辞的时候,和以前一样就行了。”
吃完午饭,池荆南揽着他的肩膀,带他往宿舍走,再三重复了一句。
竹溪闷闷点头,软绵绵的说:“我知道的。”
时常被池荆南的变化暴击,他甚至在幻想,如果他说自己喜欢对方,池荆南也会面不改色的点头,说知道了。
但竹溪不敢赌。
宿舍里,庄则和宋辞各坐在各的位置上,吃着米线,两人面前放着一模一样的网课,在刷时长。
庄则抬头,“哎,你们终于回来了。”
竹溪乖乖点头,把从家里面带的水果从背包里面拿出来,发了一下,“回来了。”
给宋辞的时候,不可避免的看到了桌面上的手机短信。
[季遇:小朋友,不陪你玩了,以后别再找我。]
竹溪的手抖了抖,看着宋辞冷淡的表情,他笑的乖巧无害,“宋辞,火龙果尝尝。”
宋辞点头,“谢谢。”
池荆南是班长,自然知道他们在看什么,每个学期都会有一个选修网课,他低下头,揉了揉竹溪的脑袋,“溪溪,把电脑给我,我给你刷网课,上去睡会儿吧,我下午喊你。”
竹溪瞬间想到了自己电脑里那些不可描述的聊天记录,整个夏天他都是在看剧和今柔几个人聊天。
竹溪背后一凉,瞬间摇头,眼眸弯的像月牙:“我睡够了,自己刷吧,再睡晚上就睡不着了。”
池荆南眯了眯眼睛,一只手搭在床架上,漆黑深沉的眸子望了过去,不咸不淡道:“那,把你电脑拿下来吧,我们一起。”
竹溪揉了揉眼睛,柔软的手臂抱了他的胳膊,表情带上撒娇道的意味,这是在宿舍里,他不好意思的靠近池荆南的耳朵,用很小很小的声音喊,“池荆南…我有小桌子,让我上去刷嘛,凳子靠着不舒服。”
任谁听都知道,这明明只是个理由。
池荆南意外的点头了,似笑非笑道:“溪溪,去吧。”
一无所知的竹溪爬上了床铺,在池荆南的注视下,不情不愿的抱着电脑输入密码,根据老师给的网址注册,等到视频放出声,池荆南才坐回自己的位置。
上铺,竹溪的把网页放在了后台,自己对着桌面壁纸调整,把不能看到的东西一股脑的往文件夹深处放。
什么聊天记录,通通删掉。
什么不可言说的视频和漫画,通通删掉。
午休结束,竹溪抱着空空的电脑下床,内心在悲伤的流眼泪。
呜呜呜,面对池荆南太难了!
他的追求之路刚开始一点点,怎么就感觉没有尽头呢。
四人出了宿舍,开始往教学楼走去。
中国现代文学是在一个大的阶梯教室上的课,两个班合上,他们选了一排空位坐下,竹溪抱著书放下。
他带着口罩没有摘掉,这里人太多。
池荆南去台上和老师交请假的假条,被老师喊住帮忙放一下插件,竹溪捧起下巴,漂亮的眸子专注的看着池荆南。
或许只有这个时候,他才能安安静静的欣赏对方。
池荆南站在讲台上,高大的身影投在幕布上,是一个黑色的影子,他微微俯着身,很快把PPT放好,桃花眼泛着温和,吸引很多人的视线和讨论。
宋辞只和竹溪隔着一个空位,冷不丁的开口说了一句,“池荆南很招人喜欢吧。”
竹溪下意识的点头,眸中含着欣赏,随后有些呆呆的看着宋辞,匆忙的解释道:“啊…他一直这样的。”
只有庄则在状态之外,“在军训的时候,不少人想加池哥呢,女生男生都有,不过都拒了。”
竹溪没再看池荆南,垂下头翻书。
他忘了今柔说过,同性恋会察觉到同类的存在。
池荆南回到位子上时,小竹马正在看书,他看竹溪很认真,没开口打扰他,拿出手机发通知让没到的同学快点来,准备签到。
第29章
老师讲的很有趣,竹溪没怎么听进去,笔记记了一大堆,等晚上再重新看。
等到课间的时候,他找了一个理由去卫生间,用凉水洗了洗手。
回去的时候,竹溪拿笔准备把内容标一下。
结果一掀开书,里面夹着一个卡片,和上次一样的字迹。
—上面写道—
[竹溪,我就在你后面,看看我啊。]
竹溪浑身冰凉,指尖的水滴往下落。
他不敢回头看,后面少说有几十个人。
池荆南端着杯子回来,看到竹溪坐在椅子上模样不对劲,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溪溪,怎么了?”
竹溪肤色苍白,打了个冷噤。
?他说:“池荆南,我有点冷。”?
30.给溪溪暖手。
竹溪抖了抖,他语音刚落,池荆南就坐在了他的旁边,他揽着竹溪的肩,遮挡住了一部分的视线。
右手伸过来,把杯子递给了竹溪,桃花眼泛着严肃幽深的气息,本能的察觉到小竹马的情绪不对劲,他淡淡道:“溪溪,喝水。”
竹溪的瞳仁黑白分明,从清亮变得恍惚。
惊恐的感觉快速从大脑皮层出发,快速传进了四肢百骸。
他咬了咬唇,双手抱起被子,抿了一口热茶,背后还是很冷,他不敢回头,“池荆南,我…”
上课铃突然响了,老师再度走上讲台,开始讲课。
竹溪的话说了一半,要告诉池荆南吗?
可是,他要怎么说,他被一个不知道是谁的人折磨了整整一年,那个人很大几率是男性,他翻过竹溪的日记,知道他喜欢的是池荆南。
甚至很大几率是教室里的人,或许…只是偷偷进来跟踪他的人。
池荆南握住了他的冰凉软白的手指,宽大的手掌把他的手圈在里面,无声的在传递温度,低声凑了过去,对着他的耳边低语,“溪溪,想说什么?”
如果找到的话呢,怎么办,报警还是让对方坐牢。
竹溪额头冒着冷汗,藏在口罩下的脸颊泛红,迟钝的没有察觉吹在耳边的热气,他心情在恐惧,承认自己的懦弱,不敢回头,不敢去探寻人在哪里。
那是长达一年高度紧张下,带来的后遗症。
池荆南是他唯一的秘密,他喜欢他,他想留在他身边,不想在最重要的人面前暴露自己的秘密。
哪怕池荆南不会喜欢他,竹溪还想自私的留在他身边。
多一会儿就好。
暗恋的人,总是会把自己的位置放的很低。
竹溪垂眸,他只找了一个理由搪塞,肤色苍白如纸,小猫咪在心里发着抖,还要撑着精神开口,软绵绵的嗓音,不似往日带着活力,“哥哥,我可能有点低血糖,不太舒服。”
卡片被他夹在书里。
竹溪两只手搭在池荆南的腿上,被这人仔细的抓着暖手,低哑的声音传进耳朵里,男生蹙眉,“等一下,我找人要个糖。”
池荆南刚给最后一排的同学发了消息,让他把空调温度调高一点,风向对着天花板吹。
池荆南在班级群里发了消息,一包水果软糖很快从前面传了过来,他给同学发了红包,拿过来拆开,修长干净的指尖捏起葡萄软糖,趁着老师转身的机会,放在了竹溪的唇边。
竹溪低下头咬了一口,抿在嘴里。
他对自己真好。
眼看着池荆南擦干净手指,继续面不改色的暖着竹溪冰凉的手,如果是冬天,估计就会把竹溪的手放在羽绒服的口袋里,更暖和。
不似夏天,空调房有会冷,有时感觉正当好。
池荆南表面上在给竹溪暖手,实际上已经在想明天上课位置要坐在哪里比较好了。
竹溪表面上装的自然,在他眼里什么都看得出来,尤其是当他去表哥的公司工作过两个月,和比他年龄大一二十岁的人交流工作。
但宠小竹马,无条件。
一直到下课,池荆南也没有松开手。
他不动声色的打量记录竹溪的每个反应,甚至回头看了看后面的人,等到下课的时候,竹溪想要把手抽开,池荆南捏着没有松开,力气有点大。
人群散去,宋辞拉着庄则去外面等他们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