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辆停在斑马线前,纪司青乱擦一通,擦干眼泪,两只眼睛盯着黎云和,犹豫犹豫,伸出手拽他,甜甜的说:“哥哥,亲不亲呀,不亲我就走了,明天要上早自习呢。”
“哥哥”两个字还喊得挺好听的,纪司青小时候胆子大,能直接跟着“陌生人”走吗?黎云和不会让他跑掉,他现在不是十八岁,更别说纪司青三番两次挑逗他,这把火烧的更旺。
“当然。”黎云和几乎扑上来,大手捏着他的下巴,身体把他压在座位上,另一只手按下他的腰,身体不能挪动分毫,亲吻从未如此的激烈,像在同世界宣告,你只是我的。
纪司青推了推黎云和,发现根本推不动,双眼祈求一般注视着他。
黎云和往后坐直,纪司青趴在窗前喘气,脑袋昏昏沉沉的,清醒之后,发现车辆早就离开中学路口。
纪司青问:“不是说要送我回去吗?我要去学校。”
黎云和抿唇,他不想再听纪司青讲以前的喜欢,或者说他已经消耗够了耐心,再听下去更加烦躁。
他靠在椅子上,索性打断,直接道:“纪司青,你看看你的脸,现在是几岁。”
纪司青不明就里的拿起手机,对着相机前置,整个人身体僵在椅子上,一瞬间阵痛传到全身,快速折磨着他的身体。
“我是谁…这不对…”纪司青似极度反胃的抱着头干咳,整个人像濒临死亡,眼眶止不住的流下眼泪,不是一个正常人应该有的反应和举动。
黎云和让司机立刻开去医院,他靠近纪司青之后,只听到他在清醒的间歇,反复呢喃着说:“成言。”
成言,是谁?黎云和僵了一下。
由不得他多想,黎云和快速抱着纪司青进急救室,目送他远去,整个人呆站在原地。
半响,黎云和拿起手机,联系助理,明天两个人的工作取消,他坐在蓝色的塑料椅子上,身上带着与众不同的气质,有一种近乎茫然的失措围绕着他。
医生给纪司青打了一针安定,他被护士推出来的时候,整个人平躺在床上,眼眸紧闭,面色如纸一般苍白,植物一样透出一丝衰败的气息。
黎云和站在病床前,轻轻握着纪司青的双手,身体冒着冷汗,他在等医生来。
他为了自己的情绪,对纪司青做错了事,至少不应该打断他的。
医生忙完走过来,问面前的男人说:“你是他的家属吗?”
黎云和:“我是家属,他到底怎么回事?”
医生扫了一眼上面填的名字,说:“我建议你带他检查一下身体,至于之前的剧烈反应,应属于身体自我保护机制的一个范畴,两段不一样的记忆相冲撞,他没有一个适应时间。”
“他睡醒之后会恢复正常,不过我说的这些属于心理科,你可以带他去看一看,患者可能有心理问题偏向。”
黎云和只感觉心情又沉重了,他潦草的感谢:“谢谢医生。”重新坐下来守着他。
纪司青感觉身体不断的下沉,坠入无边的深海里,仿佛经历太多事情。
他闭上眼,毫不挣扎的往下掉落,直到一只手突然把他拉上岸。
纪司青睁开眼,蓝色的床帘单独列开一角天地,人声熙熙囔囔的传进耳里,他感觉自己的喉咙很干,强忍着轻轻咳嗽一声。
黎云和挂了电话,走进来看他,下巴上的胡子长了出来,有些颓废的样子。
纪司青神情微顿,他慢吞吞的坐起来,开口问道:“这是哪?”
黎云和对纪司青说:“这是医院,关于昨天,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纪司青的眼神很是茫然,他想了半天,对他说:“我不记得了。”
黎云和的心,一瞬间下坠,他竟不知道,是开心还是难过。
第五十章 谁变了
纪司青安静的看着他,抿唇问他:“我喝醉之后,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吗?”
黎云和坐在塑料椅子上,冷峻的面孔透着抱歉,他不自然对纪司青说:“不是…昨天…总之我不应该打断,对不起。”
纪司青“哦”了一声,低头发觉手腕上带着手表,他随手摘下来,递给黎云和,自言自语道:“还给你,看来我喝醉的样子,真的不太好。”
黎云和的唇上长着一层薄薄的胡渣,颓废又帅气,比起整日西装笔挺的男人,倒是有些陌生感。
但是这样的他,似乎离自己更近一些了,不再是高高在上的黎家少爷,像小时候家隔壁的青年大叔。
他把手表递给他,黎云和伸出手,又反握着拳头伸在他面前,让他给自己带,纪司青看明白意思,从白袖子里伸出清瘦的手指,轻轻搭在手腕上,给他扣上表扣。
黎云和抿紧了唇,他的指尖蹭过他的皮肤,透着凉意,后脑勺头发压扁,翘起来几根卷毛,看上去是一个漂亮又易碎的人。
他昨天不应该这样做的,更不应该少去耐心。
黎云和想起医生说的话,心思又重了几分,计划着带他去看心理医生。
黎云和掀开帘子,拿出手机看信息,助理怎么还没到。
纪司青穿着昨晚的卫衣,他凑近衣襟闻了闻,立马皱着眉移开了,昨天喝酒的时候,似乎不小心洒在衣服上,过夜之后,更不好闻了。
张助到来的恰是时候,他拎着一袋衣服、洗漱用品和一袋早餐,急匆匆的闯进满是人的房间,一进来就看到老板标的角落,紧紧拉着帘子,与众不同的感觉。
现在是早上七点多,大部分病人在吃着家人或自己订的早餐,只有黎云和掀开帘子,站在窗边,不知道在想什么。
张助迈开腿,从床中间的空隙走过去,把袋子递给老板:“老板,现在去办手续吗?”
“去吧,我们收拾好出来。”黎云和蹙着眉接过袋子,眼圈下带着显眼的青黑,面色不太好。
张助有些惊讶,老板已经许久没有这种失态的样子过,他办完手续,拿着车钥匙,去外面停车场和彻夜未离开的司机换班。
纪司青垂下眼睑,抱着衣服躲在被子里无声换下裤子和上衣,黎云和背对着他,一只手拉着床帘,一只手干脆利落的换下昨天的衣服,揉成一团扔进纸袋里。
黎云和走到桌子边,拆开紧闭的餐袋,拿出吸管打开,直接递给他。
纪司青手里拿着他揉乱的衣服,铺开对折,再放到袋子里,样子很是专心,黎云和不想打乱他的事情,索性把粥杯递到他面前,充当支架,让他吃早餐。
纪司青盘着腿,抬头看他,又再度低下头,三除两下折好,扔进袋子里。
他拿过粥,两只腿踩在帆布鞋上,准备潦草穿上,赶紧离开医院。
更让他诧异的举动来了,黎云和弯下腰,蹲在他面前,垂头给他穿鞋。
两只脚踩在黎云和的腿上,他拿起带着灰尘的白色布鞋,伸出修长的手指,快速系上蝴蝶结。
直到两只脚落地,纪司青还在感觉脚上发烫,眸子里满是迷茫,这是怎么了。
黎云和递过来一张湿巾,他拆开一个个擦手指,慢吞吞的问他:“我们回别墅吗?我今天应该去上班的。”
黎云和一言不发的收拾东西,闻言,他潦草的点头,又解释说:“我给你请假了。”
纪司青得到回应,又乖乖抱着粥杯,努力把剩下半杯喝完。
黎云和立刻快速转身,撤回了刚发给心理医生的预约信息,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面不改色的收起手机。
纪司青心满意足的跟在黎云和身后,坐上了回别墅的车,身体倦缩在后座上。
黎云和把薄毯围在他的身上,阴戾的眸子始终安静看向他,没有多余的动作,没有任何的明显情绪体现。
纪司青软乎乎的面颊贴在扶手上,后背靠在软枕上,睡得迷糊又昏沉。
半夜的时候,纪司青的手机已经被他拿过来关机了。
黎云和为他隔开一个世界,这个世界安静祥和,外界的风暴触不到他的身上。
在昨晚,除了纪司青,几乎所有人都知道,黎云和抵挡了什么样的暴击,又做出什么样的错事,让他如此不知所措。
黎云和手里的手机是私机,只记下几个朋友和家人的号码,昨天晚上事件登上热搜之前,他的手机几乎被打爆。
江离问他,一定不拦这个消息吗?这样的宣战过于不给老爷子面子。
彼时,黎云和守在病床边,什么都不想做决定。
他只说:“计划如期进行。”
黎云和想让纪司青这个人刻上自己的印记,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他的伴侣。
这个意义,一瞬间冲破几方势力故意给他弄出来的花边新闻有意义的多,这些人不需和纪司青的名字提在一起。
他不必背负任何,包括这些因为他造成的污名。
原本对手准备新闻通稿大部分是–纪姓新编感情纠缠几何,上面拍摄出纪司青和不同人相处亲昵的错位照片,最后一个就是黎云和,直接明示他是谁。
这段时间,黎云和打压集团里老久势力,旁人多不少坏心眼放在他身上,比起他的父亲继承之时,遭遇的更甚。
当然,示好的也有,甚至出差的时候,各类模样的俊美少年直接送到床上,有的长得像纪司青,有的像林慕,有的混血儿,像选美一样。